第一卷灵鹤髓（七十八）

县老爷驾到，慈心庵的主持妙枫也不敢怠慢，带着几个弟子切身迎出。

李斐皱眉，“那你们庵中有没有人豢养毒蛇、炼制邪药？”

听得来意，妙枫颇是不觉得然，说道：“有施主在四周遇害，贫尼深感不安，本日必然为他多念几遍往生咒，愿他泉下安眠，早日投胎。不过我们这庙里都是削发修行之人，入夜便闭了庙门，不准一小我出入，如何能够跑出去害人？”

妙枫虽不乏底气，但本地父母官到底不好获咎，只得道：“那么，如何清查，请大人叮咛！只是庙中都是女流之辈，且多出自功劳之家，不宜吃惊扰。”

里正所指的，是涵秋坡另一面的陡峭之处。除了大片肥饶地盘种着五谷杂粮，还沿着地形莳植了数十垅茶树。茶树的东南侧，大丛树木掩映下，有十余间黑瓦黄墙的修建，明显就是慈心庵了。

景知晚高高坐于肩舆之上，苗条骨节小扣着扶手，悠悠道：“上香的人，天然不会从这条路走。”

公然，里正道：“那是天然。皇上恩恤，赏过很多钱银，何况大多有些家底。另有那边一大片地，都是最肥美的，也是划归慈心庵，每年的租子便充足她们花消了！”

既然山道并非通往慈心庵，谁又能将山道上的命案和慈心庵这等清净庵堂联络在一起？

都不冲咖啡给我喝……捧首……

可不是上香的人，原也没需求从这条路走。

妙枫便有愠色，“知县大人，削发人以慈悲为怀，求的是普度众生，养毒蛇做甚？至于炼药，贫尼倒是略通一二，若遇时疫，便炼些药来分发给贫苦人家，为的是治病救人，莫非也能算作邪药？”

－－－－－－－－－－－－－－－－－－－－－－－－－－

里正笑道：“的确有大道从城里直通慈心庵，车轿都能行走，故而普通不会有人舍近求远翻过这道山坡前去上香。昨日老爷问四周景象，我等未提此庵，恰是这个原因。”

李斐直到此时才摆脱山鸡汤的引诱，细心打量着地形，迷惑道：“如果凶手藏在庙中，那书僮为何大费周章从坡上翻过来？从山下大道绕到庵中，岂不更便利？”

李斐踌躇之际，景知晚忽道：“我们先在屋外各处逛逛，师太束缚众弟子在屋中暂避便可。”

李斐忙道：“师太切莫曲解！诸恶莫作，诸善推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虔心修行的佛门弟子哪会跟那等毒邪之物打交道？只是闻得庵中香火畅旺，也有些居士会借住于庵中修行，难保个个心无邪念。现在既有证物显现能够与佛门败类有关，师太何妨共同下官清查清查，也可去去怀疑，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 - - 题外话 - - -

妙枫还欲再言，目睹景知晚穿戴虽浅显，却连知县都谦逊几分，料得不是平常之辈。她迟疑半晌，才道：“若只在屋外逛逛……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