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鹤髓（六十九）

景知晚拈于手中，细细赏玩着那佛珠，感慨道：“公然是件好东西，好东西……”

“浑身高低裹得跟得了麻风病似的，谁看得清长甚么模样？”阿原恨恨地说着，在怀中掏了摇，总算最后捡到的那物事还在，忙取了出来，“还好，这个还在。”

所幸景知晚起初已在这里待过，板屋里清算得还算划一，青石搭成的小小灶台里另有些余烬。

以丁曹的细致，天然不会随身带着如许的佛珠；便是平常富朱紫家，也多用金玉之物作腰佩，罕见效这等贵重木质所雕佛珠作佩饰的。

他沉吟半晌，忽看向阿原：“怎不把衣服脱下来烘干？”

算来，他实在还是把她的性命放在了第一名。

很凉，凉得跟冰块似的，连掌心都觉不出半点温意。

她从草丛里捡出的，是一颗扣着墨青流苏的黑檀佛珠，刻有佛像和六字真言，看来应当是当作腰佩利用的。

她的手向下一滑，已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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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板屋时，两人都已筋疲力竭，再分不出沾湿衣衫的，到底是雨水、汗水还是血水。

她骂了景知晚多少遍刻薄无私，但如果景知晚身材不适，无疑她才是最刻薄最无私的阿谁。

景知晚解开外袍，将水拧去，凑到火边渐渐烘着，低低问道：“那杀手甚么模样？你是查到了甚么，让他决定杀你灭口？”

酒壶里的酒既美且烈，又被熨得温温的，入腹如有一团火焰升起，渐渐涌向四肢百骸，总算让阿原被雨水浸得冰冷的身躯舒缓很多，连落空知觉的左臂都有了些暖意。

阿原才想起景知晚底子未曾看到阿谁黑衣人。便是故意细查，他先为她吸毒，随后被她催促分开，约莫也没法在那样的景象下持续查案。

觉出她的摸索，景知晚扫了她一眼，却也未曾挣开，拄着木棍站起，降落道：“走吧！”

她向关起的木门看了一眼，有些光荣，又有些迷惑，说道：“幸亏那杀手没追来。若他追来，我们当真成了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是不是申明，他的指掌间并没有太多力量，才要借助更有力的臂腕？

景知晚取过灶台边放着的一把酒壶，饮了两口，递给阿原，“先喝几口驱寒。你中的蛇毒尚未完整解去，虽要不了命，但若淋雨后着凉发热，指不定真能丢了性命。”

阿原嘴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没说，与他相扶相携着，顶着风雨渐渐摸索向那本该并不悠远的板屋。

景知晚添了干柴，重新引燃，那灶台便渐渐吐出幽幽的火焰，照出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