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鹤髓（九十四）

前朝自承是老子以后，连绵鼎祚数百年，炼丹求长生者不计其数，每年是以而死者亦众，只是信奉者常常以为服药而死者乃是得道升天，不觉得奇。官府见很多了，普通并不会备案措置。便有些腐败官吏明白其死因，目睹得都是死者本身服药，也不好穷究。

朱夫人攥紧拳，大声道：“不关探儿事！畴前我曾见朱蚀炼坏过一炉，说是火候把握有误，大补成了大毒，便跟探儿说，让她也依着灵鹤髓的配方炼制一炉，吃着强身健体，然后趁她炼制时动了手脚，出来的药丸便有大毒。探儿本说倒掉重炼，是我要了来，悄悄替代了朱蚀的药。继飞也不知情，但晓得探儿曾炼坏过药，便有些狐疑，以是在朱蚀身后拿了两颗药出来，筹算转头叫探儿辩白，不料当日便有人报了官，他还未及将那药收起，我仓猝之下也只好先丢了药瓶……”

谢岩沉吟，“你说你暗里打发走棂幽，可有人证明？”

阿原、景知晚都不在跟前，朝廷使臣却在旁盯着，李斐便不得不本身考虑起案情。

朱蚀那些药丸多是珍奇药材所炼，只要棂幽肯定并非毒物，指不定真会服下，一时脏腑接受不住暴毙，也不是说不畴昔。

“这……”

故而非论是朱蚀还是棂幽，如果本身服药猝死，又无家人告状，官府并不会干与。

他问：“如此说来，那假药必是你盗了配方，交姜探炼制的？那么朱继飞枕下呈现的两颗仿造灵鹤髓，又是从何而来？把装假药的瓶子丢入朱绘飞房中，到底是你所为，还是朱继飞所为？”

从他们查证的环境看，棂幽的确是个只是略通药理的江湖郎中，说他是骗子并不为过。

朱夫人道：“那晚继飞陪着绘飞进了县衙，棂幽混在来宾里来寻我，我怕他胶葛不清，给了他些财帛，让他从速分开沁河。他又跟我索要朱蚀平日所炼之药，我的确拿了几样给他，至于他有没有服用，我便不晓得了……”

李斐问：“毒药？”

李斐看向谢岩。

朱继飞只是有些狐疑，底子未曾好好保藏假药，因而看起来更像被嫁祸的阿谁……

“说毒药也没错……”朱夫人眼底闪过讽刺，“是药三分毒。朱蚀服食那么久的‘灵药’，也未见如何身轻体健，最后送他升天的，不还是他的那些药？棂幽号称药师，炼的都是下三滥的蒙人药物，底子不晓得药物配伍，何况又不抵朱蚀经年累月与那些虎狼之药为伍，如果一时髦奋服用过量，猝死也不希奇。”

李斐感喟，“好吧，朱蚀是你所害，你的好女儿、好半子全不知情……那棂幽和丁曹呢？你一个深闺妇人，莫非能把那两个一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