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鹤髓（九十七）

阿原下认识地应了一声，在前面领着走了两步，才觉出仿佛不大对劲。

慕北湮低头瞧姜探双目紧闭，知她景象不妙，笑道：“好，我就便叫人去请。”

朱绘飞虽愤恨气愤，到底顾念兄弟之情，由不得走畴昔，扶住他的肩。

谢岩顿了顿，便看向跟过来的慕北湮，“北湮，案情尚未完整明朗，恐怕要劳烦你家言希了！”

姜探痛哭，断续道：“不是的，不是母亲的错……”

世人忍不住往外张望时，朱夫人已经扑倒在地，连双眼双耳都排泄黑血来，明显没了气味。

大堂内事发俄然，阿原一时也看得怔住，见谢岩带姜探出来，忙从火线绕出，预备避开时，不防谢岩也正从侧廊绕畴昔，差点撞个正着。

朱夫人面色已然泛出青黑，却直着嗓子叫道：“不是我的错，是朱蚀的错，都怪朱蚀……是，是我杀的朱蚀！是我造的孽，我本身来还……老天爷，你……你放过我薄命的探儿……”

谢岩淡淡道：“嗯，有便利的房间先找一间让她诊病吧！”

谢岩点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他颤动手紧捏住姜探低垂的袖子，竟是簌簌落泪。

他看着清癯，但手上很有力道，很快绕过大堂，径奔后衙，然后劈面碰上阿原。

李斐忙跟在前面，说道：“这模样恐怕临时不能收监。”

她的身躯猛地支起，手臂直直向外伸去，似真的要向门外的天空讨要甚么。

朱继飞惊痛扑畴当年，谢岩已大步走下堂来，哈腰将姜探抱起，侧身叮咛道：“先将朱继飞带下去，押后再审。井乙，去找大夫！”

有使臣在，便是姜探瘐死狱中不会有人究查县太爷的任务。但眼睁睁看着这女子就此死去，委实有些残暴。

二人相距极近，阿原抬眸便见一张明朗漂亮的面庞，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清澈如泉，冷而清澈，直直地撞到她眼底，竟让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姜探浑身颤抖着盯住母亲，竟连泪水都似已流不出，然后如一张纸片般，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尚未及说话，谢岩已扬唇，轻笑，“原捕快来了，真巧！费事带我们去你屋子，先给这女子治病吧！”

毒性发作，朱夫人双目已盲，却伸出双手来，捧着女儿的脸，细心地擦着她脸颊滚落的热泪，沙哑着叫唤道：“探儿，娘这一辈子都对不住你，快死了更不能拖累你……你不必管娘，娘犯下的错，不必你来承担！”

朱继飞再不肯拜别，高叫道：“她的病极重，平常大夫救不了……就让我……守着她吧！她已经甚么都没了，甚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