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本来小叔和燕王早就是联盟，本来燕王调戏穗和只是在做给别人看。

露在内里的左手手腕上固然缠了好几圈纱布，仍旧细得不像话，只能用骨瘦如柴来描述。

本来，这统统只不过是小叔布的一个局，他像个小丑一样在局里跳来跳去，却浑然不知本身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裴砚知说：“我没有不放心，我只是想来听听你另有甚么新花腔。”

“到了现在，你若还这么想，就真的是执迷不悟了。”裴砚知说，“天子的权力大不大，你晓得他现在在哪吗？”

裴景修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小叔”。

“本来如此，本来如此……”他疯了似的哈哈大笑，又因笑得太用力，激发了一阵狠恶的咳喘，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裴景修摇点头：“请小叔见教。”

一股腥热涌至喉间，他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裴景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穗和：“是真的吗？”

裴景修哑然发笑：“甚么是正？甚么是邪？说白了……权力把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正……”

“冷宫。”裴砚知说，“他身材抱恙，心智变态，女皇陛下让他搬到冷宫去安享暮年。”

“……”穗和一时语塞。

燕王终究被发配北疆，他还沾沾自喜，觉得是本身的功绩，还曾拿这件事向穗和邀功，说本身为了她连皇子都敢拉上马。

“我晓得……那些话你早已听厌……但我还是想让你晓得……我对你……是至心的……”他艰巨地说道，手腕抬了抬，仿佛想去拉穗和的手。

“没有，甚么也没有……”裴景修说，“我已是穷途末路……还能有甚么新花腔？”

穗和正踌躇不决的时候，阿信返来了。

他不再体贴朝堂那些事，也懒得再去计算成败得失，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去触碰穗和的袖子，艰巨地问她：“穗和，如果我死了……你会谅解我吗？”

到了处所，裴砚知已经和陆溪桥在门口等她，见她过来，亲身替她掀起车帘，扶她下车。

“为甚么要割腕，活着不好吗？”穗和问他。

那双老是密意款款的桃花眼，现在没有了半分神采，在听到穗和靠近的动静时，微微偏头向她看过来，眼底有微小的光闪动了一下，像是荒漠里将近燃烧的火星。

阿信说：“陆大人也派人去问大人了，大人说要陪娘子一起去，让小的返来接娘子。”

不晓得是不是升了官的启事，他现在变得慎重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嘻嘻哈哈，乃至看起来有几分低沉。

穗和传闻裴砚知要陪她去，内心有了底，也就不再踌躇，跟着阿信一起去了大理寺。

穗和感觉奇特，按理说他升了职，就算繁忙，劳累，也该是东风对劲，而不是低沉。

见到裴砚知三人出去，刘院判行了礼，说裴景修失血过量，恐将不治，他已经尽量施救，用了很多宝贵药品，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裴景修很吃力地笑了一下，说：“不如许……就……见不到你。”

“小叔……”裴景修的手毕竟没抬起来，看着他，暴露一个暗澹的笑，“小叔也来了……我都如许了……你另有甚么不放心？”

“你说甚么？”裴景修震惊地想要坐起来，终因体力不支，又躺了归去，“女皇陛下是甚么意义，莫非……莫非……”

那样幼年得志，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如何一眨眼就变得这副模样？

裴景修又笑：“你是不是感觉……我如许很疯颠？可我没有别的体例了，我想你……想得日夜难眠，我就算死……也要见你最后一面。”

穗和下了车，先给陆溪桥见礼。

裴砚知走过来，抢在他前面将穗和的手握在本身掌心。

他又缓了好久，才蓄出一点力量，流着泪问裴砚知：“小叔可曾有一点心疼我？”

“见我做甚么？”穗和说，“我们之间，该说的早已说完，如果还是那些车轱轳话，大可不必再说。”

裴砚知怔怔一刻，渐渐红了眼眶：“你我相差六岁，我却将你当儿子一样养了十几年，你说我心不心疼你？我若不心疼你，岂能容你活到现在？”

“你来了……”他吃力地开口，声音沙哑而衰弱，也不再像畴前那样和顺如水。

原觉得他割腕是万念俱灰，没想到竟是为了见她。

本来的大理寺卿升职去了刑部，陆溪桥代替他成了大理寺卿。

或许本身畴前没见过他如此端庄的模样，以是感受出了错。

他本就失血过量，这一口血吐出来，精力更加委靡，模糊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感受。

“在哪？”裴景修吃了一惊，吃力地抬开端。

裴砚知沉默一刻，决定不奉告他裴玉珠要被放逐，只简朴道：“我让你祖母带她们回金陵了。”

他自从被关进大理寺，就住在单人牢房里，与外界完整断绝了联络，是以并不晓得内里已经换了六合。

刘院判之前被皇后奥妙关押，皇后他杀后，李禄主动投案，把他也放了。

裴景修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嘴角却勾起一抹放心的笑。

“是的。”穗和说，“宁王谋反，燕王殿下带兵回京勤王，趁便将我兄长侄子也带了返来。”

人都出去后，穗和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裴景修。

他咳了几声，又粗重地喘气，缓了半天，才又自嘲道：“我即使有各式花腔……毕竟也翻不出小叔的手掌心……”

穗和在床前站定，默不出声地看他，很难信赖，他就是本身曾经倾慕了三年的人。

“燕王殿下？”

裴砚知微微点头道了声辛苦，让陆溪桥带他们几位先出去等待。

都到了这步地步，行事还如许极度，真叫她不知该说甚么。

仿佛直到此时，他才想起他的母亲和mm，满怀歉疚地问道：“母亲和玉珠……还好吗？”

裴景修的震惊无以复加：“你兄长这么快就返来了？”

裴景修猛地看向裴砚知，盯着他安静的面庞看了半晌，才垂垂理出一些眉目。

三人说着话去了裴景修的单人牢房，刘院判和几个太医正在会诊。

他本来就生得白净，在牢里久不见天日，加上又失血过量，神采蜡白，和死人没多大辨别。

“实在就四个字，邪不压正。”裴砚知说，“你很聪明，天赋也高，只可惜你聪明没用到正路上，我即使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是。”穗和说，“长公主坐了皇位，为我父亲洗刷了委曲，还任命我兄长做了户部侍郎。”

“你晓得这是为甚么吗？”裴砚知问他。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长公主就是女皇陛下。”裴砚知说道。

亏他当时还信觉得真，恐怕穗和被燕王侵犯，心急火燎地去找小叔，和小叔联手弹劾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