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帝与宠妃(九)
至于罚她禁足和免除月银,事理也非常简朴。
近几日因赶上些毒手的事,他忙于政务,夜夜宿于紫宸殿,现在事情有了些端倪,原是筹办本日畴昔瞧瞧数日未见的阮墨,但现在……
无妨。
秦公公是独一晓得贰心中打甚么算盘的人,有此疑问亦不奇特,单逸尘单手支着下颔,似是轻笑一声:“皇后乃后宫之主,掌管后宫统统事件,她欲如何措置,有何不当?”
是以,她最需求做的,便是在此放心静候。
冰宴上闹的那一出,确切出人料想,她原想着本身不惹事便能相安无事,不料还是天真了。且不说静婕妤为何连本身有孕三月都毫无所觉,若她确如太医所说身子寒凉,冰宴上用的又满是凉物,皇后便应将她好好留在殿里,而并非在路上叮咛两句作罢,可见此事是其二人早有预谋。
“奴婢不力,本该拼着受罚也得去御膳房走一趟,竟让娘娘只能吃这么些……”
她端起茶杯轻吹了吹热气,啜饮一口,才无法含笑道:“不然呢?我便是再得皇上的心,也没有违逆皇后娘娘的特权。既然她要措置我,我受着便是了,不然轻举妄动落了话柄,她岂不是更有来由减轻惩罚?”
加上当时坐她中间的是对她挟恨在心的丽修仪,皇后一问话,即便丽修仪晓得她底子未曾“利用”静婕妤,也必然不会实话实说,只会朝着对她倒霉的方向回话。
现在的阮墨和顺听话,偶尔耍小性子也不似畴前那般恃宠而骄,贰内心喜好,便也愈发地宠她。趁着这回的事,他恰好能够看看,她是当真学乖了,抑或是会本相毕露,急不成耐寻他告状来。
取早膳?
翠儿将前来宣皇后懿旨的宫人送走后,前脚刚踏入霁月宫,脸上强撑的笑容便耷拉下来了,愁眉苦脸,语气非常忿忿不平。
有趣难吃些也无所谓,起码能填饱肚子,便也足矣。
“翠儿,莫要多言。”阮墨看起来倒是非常安静,仿佛对皇后的奖惩早有预感,身子微倾倚在宽榻上,表示她过来斟茶。
至于禁足三月、罚月银半年……
是以方才秦公公提及静婕妤小产,他并未过分惊奇,也清楚其真正启事是甚么。且皇后惩罚的来由明显站不住脚,“利用”一词甚是奥妙,静婕妤并非孩童,岂能等闲被一两句话唬弄,不过是皇后欲借机谗谄阮墨罢了。
“娘娘,对不起……”
自古以来,储君之争残暴无情,在位帝王的子嗣愈多,争斗便愈狠恶。明显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最后却为了权势反目成仇,拼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不晓得当年的父皇对两位皇兄的作为是何种表情,但若换成是他,必定会为此深感痛心。
“是,那主子这便差人去备御汤沐浴。”
待秦公公分开后,单逸尘微微一仰靠于椅背之上,那双幽深黑眸中缓缓涌动的暗潮,叫人看不清透。
阮墨有些奇特,待喜儿给她梳好发髻,一出外殿便瞥见翠儿正在饭桌边摆盘,瞧着桌上的碗碟不比昔日少,心道皇后娘娘大略不屑于在吃食上难堪她,松了口气。
独一能光荣的是,世人皆不知静婕妤怀有身孕之事,她当然也不晓得,故而“利用”也只能是偶然之举。皇后没法给她扣上祸害龙胎的帽子,又想借机折腾她,才用这类模棱两可的来由,见怪于她。
出事前,单逸尘也稀有日未曾呈现在霁月宫,但日日皆派身边的秦公公前来送些犒赏,她自认并未行不当之举惹怒他,想来算不上得宠。
“太……过分度了!明显错不在娘娘身上,她们竟如此歪曲娘娘……”
他迟迟不肯要子嗣,便是但愿能寻一名品性才学皆宜的女子,由她一报酬他生下子嗣,而后一同教养他们的孩子,不让兄弟相残的悲剧重演。
自家娘娘的面上不显半分忧愁,翠儿只好应了声是,临时放下心来,跟着她往寝殿走去。
后宫有端方道,妃嫔禁足期间,皇上普通不会再踏足其宫殿,该宫殿的宫人无事亦不成随便分开,相称于将受罚妃嫔隔断于外,吃穿用度仅可由专人送过来。
所谓身孕……大抵本就难以保住,才设下此计,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最后宠嬖阮昭容的启事,亦是因其体质特别,不易受孕。他早便晓得此事,选秀时她能顺利通过查抄,也是他派人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让她进宫,成为他蒙蔽世人的障眼法。
秦公公是自他幼时便跟从摆布的人,因着母妃于其有恩,十多年来忠心不二,谨遵母妃的遗言服侍在他的身边,最为可托,故而他将此事交予秦公公暗中安排下去,数年畴昔了,确如其所言般,后宫无一人被诊出过喜脉。
但是入坐后,她才发明本身这口气松得太早了,碗碟虽是很多,可每份的分量倒是较着少了,本来的带馅儿的包子变成了馒头,几碟小菜看着也不大新奇。
******
“翠儿姐姐怕娘娘起来饿着,早早到殿门候着送膳的人来,叮咛奴婢们奉侍娘娘。”
“娘娘真是的……”翠儿撇撇嘴,将倒置的空杯翻起来,提壶缓缓倒茶,“也幸亏您另故意机饮茶。”
秦公公垂首等了好久,最后却只听皇上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由得微抬了昂首,语气诧然:“皇上以为,皇后娘娘如此措置……尚妥?”
“可……”翠儿眉头紧皱,非常替自家娘娘委曲,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发起道,“娘娘要不……寻皇上来讲说理?常日里皇上那般宠嬖娘娘,必定会护着您的。”
阮墨轻叹了口气,夹起馒头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
喜儿、乐儿两人发觉她起家了,立即小步快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娘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换衣。”
翠儿愣了愣,心下一凉:“娘娘的意义是……”
“好了,我何曾怪责你了,这是说的甚么话呢。”她出言打断翠儿的话,拿起筷子往本身碗里夹了一个馒头,平声静气道,“皇后见怪的是我,你们并未出错,却因为是霁月宫的人而受连累,连殿门都不得出,我岂会情愿你再为了我冒险出去?叫皇后逮住了,她可不会看我面子对你部下包涵的。措置一个宫女的事儿,对她而言比芝麻还小,你莫要再动此动机了,晓得吗?”
至于静婕妤此事,他若信她,自会前来问她真相,若不信她,她主动寻他说得再多,在他眼里也只是抵赖和粉饰,无甚意义。
翌日一早,阮墨悠悠转醒,双眼还沉得有些睁不开,便听不远处有两道声音在低低群情,模糊闻声“翠儿”的名字,这才竭力翻开眼皮子,翻身坐了起来。
阮墨抬眸,看向双手交叠立于一旁的翠儿,垂着脑袋,满脸惭愧,不由得温声问她:“如何了,翠儿?”
他乃先帝之第三子,遵循本朝“立嫡长为储君”的端方,本是不管如何都轮不上他来担当皇位的。但是,眼睁睁看着身为宗子的大皇兄与嫡出的二皇兄,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多年,终究一个死于非命,一个被贬为庶人,反倒让他这个向来事不关己的三皇子捡了大便宜,即位为帝,虽与两人的豪情并不深厚,贰心中也是无穷唏嘘。
秦公公得知此过后,向他出了一条奇策。有种来自外域的药粉极奇,无需服用,只要女子耐久将其吸入体内,便可致其不孕,即便能怀上,胎儿也会因胎象不稳而在成形前死于腹中,除非服下解药并且保养身子一年摆布,才可规复普通。若在各妃嫔的宫内别离安插了一名宫人,专事燃香或是办理主子的衣物,前者将药粉下在香炉内,后者将药粉洒于衣裳上,便能达到避子的目标。
阮墨却摇了点头:“皇上何许人也,怕是这事儿一出,他便获得动静了。若真要护着我,大可命人将皇后娘娘的懿旨采纳……但现在,甚么都未曾产生,对吗?”
******
没有人从出世起便晓得与人相争,儿时曾一齐玩耍玩闹过的皇子们,长大后却不包涵面自相残杀,一是因母凭子贵的后妃为了争宠,长年教唆本身的孩子与异母兄弟争抢父皇的赞美和宠嬖,二是因天子忙于政事,难以对浩繁皇子一一疏导与体贴,乃至于形成不成挽回的结局时,才惊觉无能为力。
秦公公跟从皇上多年,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天然晓得皇上是另有目标,当即不再多问,恭声道:“皇上彻夜可要移驾霁月宫?”
而她……既被禁足又无银子,看来,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这一夜,向来早早灭灯的霁月宫,一样灯火透明。
“嗯。”她接过茶杯含下一口,漱口后吐进喜儿捧着的小盆里,乐儿则执巾子为她擦拭水迹,“翠儿呢?”
夜已深,紫宸殿灯火透明。
翠儿顿了一会儿,才悄悄点头。
这些人,多是由皇后所派,想必会决计剥削妃嫔应得的份例,他们本身占不了便宜,却乐意做这类落井下石之事,看她们饱受刁难又不敢获咎他们,只得忍气吞声。倘若这段日子想过得好些,亦可,钱能使得鬼推磨,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偶然也情愿松放手。
她并未多做解释,又饮了一口茶,起家道:“天气晚了,我有些乏,翠儿来服侍我换衣吧。”
“歇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