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寨寨主与官家小姐(一)
认识到伤害仿佛临时阔别,阮墨顾不得再惊骇,使力挣出被压抑的手抹了一把脸,不料竟瞥见本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皆软趴趴倒在了身侧,颈侧的剑痕深可见骨,几近将头颅直接割下。
岂料对上来的,是一张肥肉横生的油脸,嘴角扯着一抹不怀美意的笑,眯眼盯着她:“小墨客,一小我出门玩耍啊?”
嘶……
经他们这么一扑,身上的男袍被撩起了一大截,暴露了细白的小腿,束起的长发也披垂下来,覆在纤细的肩头上,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感觉她是个男人。
脚踝处的剧痛如刀捅了普通,想来是方才挣扎时扭坏了,眼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阮墨内心直焦炙,下认识便扬声大喊:“单逸尘!”
“别怕,待会儿就让你舒……唔!”
师父,师父……徒儿好怕……
若不是因为他,她岂会被迫入梦来,岂会走这么远的山路,岂会……岂会赶上歹人,几乎失了明净?
毫不会错认。
垂落的长发遮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却还是没有回应。
“呵,这小娘儿们好生白嫩……真是捡到宝了。”
“兄弟,这小墨客一小我出门不识路,咱收些盘费,给他带带路吧?”肥脸男人摸了摸下巴,坏笑着靠近她。
那股余波未平的后怕漫上心头,阮墨只觉满心的委曲与不平,然现在身边却无一人可靠,不由悲从中来,压抑不住地放声大哭。
单逸尘将小女人不幸兮兮的模样看在眼里,特别是那双蒙了水雾的眸子,红得跟兔子似的,不由有些头疼。
长剑感染了很多鲜血,单逸尘微皱了眉,极快地朝身侧一挥剑,石板路边立时落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反手入鞘,抬步便走,目光至始至终未曾往惊魂不决的小女人移半分。
哎,只能先挨着了,看一会儿可否赶上山中人家。
太好了,教主大人终究呈现了……
照理说,经历一番不堪回顾的险遇后,终究胜利赖上了教主大人,该是一件非常令人欢畅的事才对。
带痣男人却不干了,这女人一看就是个雏|儿,明显他俩一同发明的人,凭甚么让他先占便宜,当即也凑上去,边推火伴,边不忘脱手动脚。
一派欣欣茂发。
阮墨瞅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阮墨心口出现一阵恶心,被两人压着毫无抵挡之力,连呼救的力量都没有,即便晓得这不过是梦境罢了,可闻声衣衫扯破的那一刻,眼泪还是蓦地流了满面。
在这场梦里,她的身份是一名官家蜜斯,因不肯接管家属安排的婚事而擅自逃出府邸,带上几件男装和一些银两,筹算先在外玩耍一番,待这门婚事宣布打消后,再归去。
他的语气极其冷硬,不像迷惑,倒像是警告,阮墨听得内心发憷,吸了吸鼻子,紧咬下唇,不敢再哭,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眸怯怯地瞅着他,仿佛恐怕他一怒之下,如对于那两个歹人一样,对她残暴脱手。
眉心微皱,持续走。
刚才走的几里路,单逸尘一刻未停,她也就一向挂在他的肩上。腹部被一下接一下地硌着,脑袋因为长时候充血而昏沉欲呕,刚放下她歇息的时候,他更是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地上一扔,受伤的脚踝狠狠撞到坚固的树根,疼得如同碎裂普通。
真的好疼啊……
他肯开口,证明对此起了兴趣,阮墨计上心头,扯出一个浅笑,朝他招招手:“带上我走,我便奉告你。”
阮墨瞪着男人冷酷无情的背影远去,完整傻眼了。
她低头看本身身上的装束,扯了扯盖过鞋头的男袍,忽的脑袋儿一阵剧痛,纷杂的画面便如潮流般涌入脑海。
“喝水吗?”
鄙陋的邪笑在耳后传来,阮墨忍痛撑起上身要跑,脚踝却被人猛地一拉,力道大得仿佛要掐碎她的踝骨,再次重重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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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意并非救人,不过是感觉那二人在理挡路,才脱手将他们撤除,而她……顶多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够了。”
但是她没偶然候顾及这些了。
她缩了缩脖子,终究听出他是在问她,抬手抹了抹眼,诚恳答复:“你……你丢我一小我在这儿……我惊骇……”
入目所见是一片陌生的山郊,林木富强,花草丛生,窄细的石板巷子蜿蜒而上,不知通往那边。
不但是他,中间另有一个瘦得干巴巴的带痣男人跟了上来,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承担上,暴露贼亮的精光:“哟,看模样,带着很多川资?”
已然走出十几步的单逸尘却恍若未闻,目视火线,持续往前走。
她没有回应。
阮墨蹲在地上,把取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归去,正要打上结时,头上俄然罩下一片暗影,心下顿时一喜,想着竟这么快便赶上教主,忙昂首看去。
肥脸男人不再错过机遇,立即压了上来,她的头被死死按着,看不见身后的人,却感遭到一双脏手贴上她的背,正不端方地拉扯着她的衣袍:“兄弟,你先数数银子,等我爽上一把,再换你来。”
“喝水吗?”
他平生最怕费事,不喜招惹人,亦懒得理睬旁人的招惹,但是面前的小女人哭得惨兮兮的,一身狼狈,真让他调头走人,又仿佛有些艰巨。
好不轻易在这无人的山道上逮着一只肥羊,岂能容他等闲逃脱,两人当即提着裤腰子拔腿追逐。
单逸尘皱了皱眉,起家走近,半跪在她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将小脸转过来,倒是微微愣住了。
都是为了他……
那她现在,应当已在出游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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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浅显的官家蜜斯,这会儿铁定哭得梨花带雨,哼哼唧唧等着人上来服侍,哪能像她这般固执,还能挪着身子靠在树干前,忍痛给本身揉脚踝。
但是,阮墨现在却难受得不想说半个字。
以是……这是在梦里了?
阮墨肚子还饿着,并且本就不及男人力量多,没一会儿,便被紧随的两端饿狼扣上双肩,狠狠按倒在地上。
万一……万一她运气不好,再次遭到歹人的侵犯……
阮墨回过神来,可没忘了本身此番入梦的任务,顾不得清理背上的血迹,扯出承担里的男袍披上,便爬起家要追上去。
可现在,他竟忍心将她一个女子丢在荒山野岭,置之不睬。
沉闷的低吼俄然在头顶炸响,模糊异化着一丝不耐烦,正哭得努力的阮墨被吼得一惊,哭声戛但是止,泪眼昏黄地抬开端来,瞥见去而复返的男人,眉心深锁,垂眸俯视她:“哭甚么。”
发凉的背上俄然洒下一片温热,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产生何事,便听身后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兄弟你……啊!”
阮墨暗道不妙,以她的小身板反恰是打不过两男人的,悄悄鼓足气,俄然冲着他们身后挥手大喊了一声“大哥”,趁他们转头的空地,立马拽过承担回身就跑。
“呜呜……”
等等……直接走了?
咦?
这是……如何了?
走了不远的路,肚子却有些饿了,她解下承担翻了翻里头的东西,并没有找到充饥用的干粮。
刚从溪边装了满满一牛皮郛水的单逸尘回到原地,席地而坐,抬头闷喝,喝了将近一大半,才想起本身还带着一号人物,摇了摇所剩无几的水,目光移向缩在树下的小女人。
夏风微凉,虫鸣鸟叫,温和的日光穿过枝桠,落在树下熟睡的人儿脸上。
岂料单逸尘底子不吃这一套,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置一词,回身欲走。
“不好!这臭小子跑了!”
“哭甚么。”他又反复了一遍,不耐更甚。
师父说过,进入梦境的最后,遵循本来的生长走便可,教主在该呈现时天然会呈现。
她感觉本身没有疼得直接昏畴昔,只是咬紧牙关忍着,已经算是够本领的了。
耳边接连两声闷响,像是有甚么重物倒下了,然后便没了动静。
“你想跟我走?”
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手攥紧胸前的衣衿,飞也似的爬离两具尸首瘫倒的处所,这才看到立于他们背面,手执血剑的玄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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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所记得的,荒凉幽深、岩浆滚滚的魔教之地,相距甚远。
“呜呜……”
“呜呜呜……”
涣散的认识垂垂回笼,阮墨猛地展开双眸,一打挺坐起家来。
以是阮墨站了起来,拍拍衣袍上的灰尘,背好行装,持续沿着巷子往前走。
男人身形一顿,竟真的愣住了脚步,回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小女人,目光冷然:“你为何,晓得我的名字。”
眉心皱得更深……持续走。
下一瞬,她便身子一轻,天旋地转间,整小我便被单逸尘扛在了肩上,直接带走。
这般冷寂俊美的面庞,与诡异面具下,叫她冷傲得久久不能回神的容颜,如出一辙。
神采惨白如纸,唯有下唇红嫩,被咬得几欲出血,双眸中尽是哑忍的痛苦,缓缓半掀视线看着他。
“唔!”额头磕得生疼,粗粝的沙石磨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火烧火燎地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