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比试怡心园 下
刘蔷薇秀目似三月春水，波光潋滟，她微启朱唇，道：“有长有短，有果有因，为情为债，还牵三世三生。”
“不能说！”
我看着宫女，低声道：“我是。”
谁知李灵灵若无其事道：“刘秀女所言句句失实，并无欺瞒。我们姐妹世人趁着闲暇聚在一起切磋诗词，练琴习舞。姑姑放心，我们毫不会做出有辱姑姑教诲的事情来。”
“哈哈哈......”岸边一只精彩的船，龙头凤舞，金鳞镶嵌，红漆为饰。早有一身形伟岸男人从船舱内走出来，见到我一阵大笑：“等相思女人多时了，请。”
出了怡心园，我们便径直朝碧影轩的方向而行。可行不到一半的路，便有一个宫女拦住了我们的来路。
“你对的是甚么？”李灵灵秀美一皱，惊奇得指着刘蔷薇问。余下之人皆不敢开口，因为，她们并不晓得两人联中所暗含的意义。众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刘蔷薇和李灵灵，长长的沉默，令大师有些惶然。
萤儿惊诧，没听出话中之意，小林子和紫怜亦面面相觑。我见李灵灵目露恨意，沉吟一下后道：“我常言兰竹幽幽可相亲。”
宫女将我带到别的一个风景清幽的园子，离碧影轩却有好大一段路程。此处多绿柳，嫋嫋娜娜的绿柳垂下来构成一道清幽安好的樊篱。依着曲水红栏，傍着亭台楼宇，随风飘零时，倒像一帘烟雾。
李灵灵火了：“你有本领奉告我你说的是甚么？”
“相思姐姐......”紫怜和小竹子难堪地看着我，仿佛很怜悯面前宫女。
“不学无术的人是你吧？”刘蔷薇嘲笑。
刘蔷薇朝我一欠身，柔声道：“这位女人聪明过人，佩服。”
萤儿三人把目光投向我，眼里尽是迷惑。我亦迷惑不止，这宫女是谁，为何拦住我们的来路？
宫女冷酷地看我一眼，道：“那边有为朱紫有情相思女人前去一见。”
“不错，你公然聪明。只是，你明晓得我这联说的是泪花，那你这联又是用甚么来对呢？”李灵灵面带迷惑，乃至另有一丝看不起：“我想你的下联也该有埋没的东西吧，不然，这一场就算你输。”
我待要拉萤儿分开，小林子猛地又冲了上来，指着李灵灵怒道：“你别觉得父亲是尚书，你是令媛蜜斯，待选秀女就不成一世。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打我板子，还欺侮我品德，你真是过分度了。人要晓得廉耻和礼节，若这些都不懂，你迟早都会落第。”
一起朝怡心园外而行，大师仿佛对本日比试意犹未尽。萤儿一边走一边道：“看不出李家蜜斯肚子里另有些墨水，那春联听着仿佛也挺好的。”
宫女起家伸谢，我摇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我朝萤儿一使眼色，便随宫女而去。
“哈！”我嘲笑，却笑不出，看着那宫女忧愁的模样，又道：“这甚么人，竟然拿性命威胁我。莫非，我就怕了吗？”
“我看输的人是你吧？”刘蔷薇冷冷一笑，盯住李灵灵惊诧的脸，道：“你连我下联中说的是甚么都不晓得，另有资格说我输了？”
我和萤儿等人正欲回身拜别，却瞥见刘蔷薇临风而立，她正悄悄谛视着我。我看她端庄娟秀，加上前次珊瑚簪之事，内心也对她很有好感。
玉姑姑将“好好经验她”急个字咬得重重，仿佛言中之意是在表示李灵灵甚么。我心中一惊，莫非玉姑姑偏疼于李灵灵？
刘蔷薇态度谦恭，声音轻柔道：“惊扰了玉姑姑实在抱愧，我们众姐妹在此切磋诗词歌赋不错，却不是要比甚么，试是甚么。我们都服膺姑姑的教诲，不会作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萤儿此时一个箭步跨进凉亭，指着李灵灵道：“你给我闭嘴，谁偷了你的簪子，谁装楚楚不幸？”
“有本领你说！”
全场寂静，大师畏敬玉姑姑的严厉，没有谁敢再呼喊群情一句。李灵灵朝我们几人狠狠瞪了一眼，便也寂静不语。
玉姑姑似信非信，便又沉声问李灵灵：“李秀女，本官知你平日与刘秀女不太敦睦，本日刘秀女所说如果有假，你固然奉告本官，本官定会好好经验她。”
“敢问这位朱紫是？”我更加迷惑，与萤儿对视一眼后，怔然问。
我朝她一笑，规矩道：“我们先走了。”
“有本领你猜！”
“这事就奉求你们别问了，总之，都是李蜜斯她那些丫头使的坏，她们用心整我。”
玉姑姑走近凉亭，双眸含着冷冷之意扫过世人道：“听闻你们再此比试，本官特来看看，你们比的甚么，试的是甚么？”
我推她一下道：“人家到底是李宏臬的令媛，如果草包一个，又如何进宫选秀？”
忽听得刘蔷薇长叹一声，看着李灵灵道：“李姐姐的说的不是泪花么？”
“不就是你俩吗？如何，觉得有武安王替你们撑腰，你便目中无人了？”李灵灵咄咄逼人，揪着那日之事不肯罢休。
李灵灵目光冷酷，一眼瞥见人群以外的我们，便冷着脸走近我们道：“人总道冰霜冷冷宜远避。”
我抱怨道：”这就奇了，你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我想晓得，他凭甚么请我前去？”
李灵灵一见我，不由杏眼圆睁，道：“我觉得是谁，本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丫头。前次偷了我的珊瑚簪不算，还用心跌碎。时候又装出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来博得武安王的怜悯，哼，你不想活了？”
紫怜此时一把拖住了小林子，体贴道：“她那一巴掌打得你痛不痛？”
许是面子上挂不住，李灵灵这一气，满脸竟暴露青色。刚要宣泄心中肝火，只听得有秀女示警，轻声道：“玉姑姑来了。”
“好吧，你们持续切磋，本官另有事，先走了。”玉姑姑语气温和了下来，说完，便分开了亭子。
“你觉得我想做寺人吗，我是无法啊。”小林子被人戳到把柄，忽地哭出声来，她指着李灵灵道：“你说我对你图谋不轨，是你的丫头太可爱，她们用心整我。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进你这放肆放肆的女人的房间，更不成能对你有任何欲念。”
“是，请姑姑放心。”众秀女齐声拥戴，欠身施礼。我与萤儿，紫怜、小林子亦跟着世人而行动。
紫怜无穷委曲：“我只是体贴你，你倒要打我。”
宫女俄然惶然不已，看看我，面露忧愁：“若相思女人不肯前去，那奴婢便会贱命不保。”
宫女面无神采，还是低声道：“不能说，朱紫只叮咛奴婢前来相请一名叫相思女人的。”
顷刻间一片辩论声，李灵灵那尖细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转眼便把刘蔷薇盖了下去。我看着刘蔷薇嘲笑着立在亭内，她的丫环小枚怒容满面却又帮不到蜜斯甚么。再看看李灵灵放肆的气势，和其他秀女幸灾乐祸地模样，我忍不住走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没这个意义。”小林子见紫怜委曲，不忍心，便解释道。
我拉着萤儿小林子退到人群以后，恐怕被玉姑姑看到。此时也不敢分开，怕突然地分开反而惊觉了玉姑姑。
我沉吟半晌，对宫女道：“你起来，我随你去。”
“不过比起刘家蜜斯，李灵灵还是差了一截。”小林子挨了李灵灵一巴掌，必定不会说李灵灵了不起。
“那是你对的不好，我如何能晓得？”李灵灵反唇相讥，浮滑一笑：“你的下联对得不工致，反而说我猜不出，我看你明显就是不学无术。”
我仍不断念，持续道：“找我甚么事？”
“废话，你如果以为不痛，你把脸给我奉上来，我打你一巴掌尝尝。”
宫女欠身道：“是。”
萤儿俄然记起甚么，侧头看着小林子道：“你如何会突入李灵灵内室的？”
李灵灵神采俄然骤变，她盯着我数秒，欲语未语，张了张嘴，回身拂袖而去。留下来已然无趣，众秀女接踵拜别。
“叨教哪位是相思女人？”宫女低声问。
等姑姑走远，李灵灵走到刘蔷薇跟前道：“明天我俩的比试到此为止，下回再与你比个凹凸。”
“刘女人方才的下联是说的缘。”我声音不大，却充足让世人听清楚。我扫视着世人，淡淡道：“李蜜斯的上联是说的泪花，那是什物。而李蜜斯说的是情缘，那是虚指。这一虚对一实，便是工致不过的。”
“他如何晓得我这？”
宫女闻言，当即朝我跪下：“奴婢虽是贱命，恳请相思女人垂怜。”
“嗯。”刘蔷薇回我嫣然一笑，也朝我微一欠身。
“啪！”地一声脆响，小林子脸上挨了一记清脆耳光。还没等小林子反应过来，只听李灵灵双手叉腰，怒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我觉得你是谁呢，还敢和我谈品德？上月你不知端方，闯进我房中企图对我不轨，若不是念你有娘生没娘养，我早就要了你的命。打了你一顿板子，你现在还在记恨。”
“不能说。”
“必然作陪姐姐到底。”刘蔷薇笑靥如花，朝李灵灵一欠身道。
见小林子满脸羞色，我瞪萤儿一眼，道：“你多甚么嘴？”萤儿便住嘴不再问，我笑笑，便用别的话题岔开。
我行礼，笑道：“相思只是擅自测度，还请刘女人见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