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片苦心
他海西崖好歹也为边军辛苦了三十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马氏拉着丈夫的手道：“额晓得老爷非常感激周家的恩典，看不得周家有费事，总想着要为他家着力。可额们伉俪一把年纪了还情愿在肃州多留几年，就已经是在了偿这些年的恩典了。先前那二十多年的辛苦，总不能不作数吧？大不了老爷多费点心，替他们把差事办得更好，让他们再不必操心粮草的事。再有别的，额们也帮不上忙了。知事的职位当然好，却还没到能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冒险的境地！”
马氏对自家大孙子的本领很有信心，以为他迟早能出人头地，是以就不乐意让他为了个八品的小官职，便在伤害的肃州多待三年了。
等老汗王一死，不管是汗王后与小王子一派，还是王叔与三王子一派，在兵力上都不占上风，两边能够说是旗鼓相称。三王子若被放归去了，王叔能够会添一份助力，可兵败被俘的三王子也失了声望，不复畴前风景；三王子若不被放归去，王叔一派必然会大受打击，可他若不想被汗王后与小王子一派逼死，还是要硬撑到底的。如此一来，胡人汗海内部仍然还是要以内斗为主，顾不上别的。
马氏有些不觉得然：“这个哪儿是说得准滴？万一胡人只是为了救三王子归去，才承诺签约，转头把人接归去了，就翻脸不认人，额们又能拿他们咋滴？！”
“那额就没贰言了，都依老爷的吧。”马氏做了决定，便问起了本身感兴趣的话题，“胡人阿谁老汗王，当真要死了？他多大年纪了？额记得他年青时还在额们大楚做过质子哩！”
与孙子的宦途起点比拟，孙子的安危更首要。
海西崖道：“放心，这些事我都跟表弟他们筹议过，他们都不反对。”
马氏并没有纠结多久。
马氏听得动容。若事情真如丈夫所言，那确切是出息和安稳都有了。
归正等他们伉俪分开的时候，丈夫海西崖的品阶必定已经升上去了。只要有个六品，孙子将来交班的时候，就能比普通的大头兵更有底气。凭他们伉俪的人脉，莫非还不能为孩子斥地出一条光亮大道来？
“胡人现在的局势也不大好，就算成心东侵，怕也是故意有力。”海西崖轻哼了一声。
再说，不过是个八品的官职罢了。就凭她孙子的聪明，只要从老爷处学会了算账的本领，还怕将来做不了官吗？
马氏眨了眨眼：“这是为啥？就算胡人阿谁三王子不在额们这儿了，胡人也有能够打过来呀。这些年他们就没少派兵来骚扰，几时客气过？”
海西崖感觉这事儿无妨。孙阁老一派虽与周家有嫌隙，却也只是冲着西北兵权去，还不至于连周家少将军保举的一个八品文职小官也要盯上。直隶周边有那么多卫所都有周家旧部任职，可见这条路是无碍的。海西崖一片苦心，天然早就为孙仔细细考虑过了。
孩子在军中起步就是八品，既有才调，又有伯乐，将来的路不就走宽了吗？
她小声问：“这事儿保准么？周三将军的荐书果然管用？朝廷那边不是有甚么阁老总爱跟周家做对么？不会扳连额们宝顺吧？”
海西崖笑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虽说朝廷还未有明令，但都批示使周大将军暗里给兄弟写家书时，已经表示过几分。朝廷成心要与胡人和谈，胡人那边也承诺了，只是时候地点还不决罢了，但毫不会是在肃州，有能够在甘州，也有能够在更阔别西域的地界。不管构和的成果如何，两国必定要签订和约，议定几年内两边都不得轻启战端的。”
不但仅是因为两国签了和约，更多的是因为，这两派相互制衡，不管是哪一派成心东侵，都要考虑败北以后是否会被另一派得了好处，而另一派则要担忧前者克服以后名誉大涨，终究两派相互扯后腿，都不会做出头那一个。要再掀烽火，也得比及这两派之间争出个成果来，此中有一方具有了充足的气力，不必担忧被另一派占了便宜才行。
她慎重地对丈夫海西崖道：“还是算了吧。在这肃州城里待得久了，不定甚么时候又要兵戈，做个平头百姓都不必然安稳，更何况是做军官要上疆场？额宁肯孩子一辈子平安然安，做个长命百岁的小老百姓，也不想让他上疆场挣命！刀剑无眼，谁也没法包管孩子必然会安然无事……当年定城样样比人强，还不是丢了性命？宝顺还不如他爹无能咧！”
只要周三将军情愿为海礁写一封荐书，海礁就算是回了永平故乡，在四周的卫所里也不愁找不到差事。镇国公周老元帅是军中泰斗，申明赫赫，直隶周边多有他昔日部下为将，不管是哪位将军，都不会回绝周家荐来的小辈。更何况，海礁确切有真才实干？
海西崖将本身的筹算细细奉告老婆，道：“我们海家在军中没甚么根底，即便有几个亲戚，也一定靠得上。若能得周家保荐，岂不是比别家更稳妥？不过是在肃州多担搁几年罢了，又能碍着甚么？我们年纪虽说不小了，可还称得上结实，在卫所里干起活来，也不算吃力。就当是为了孩子，多撑几年，又有甚么不成的呢？为我私心之故，这些年一向拖累了夫人和儿子、媳妇，现在目睹着就能为孙子的出息出一份力，不管做甚么，我都甘之如饴！”
海西崖以为，在胡人小王子长大成人之前，肃州城应当都不消担忧会有大战，那些小范围的马队偷袭又或是匪盗劫夺之类的事，自有将军们摒挡，海家住在肃州城中，安然方面是不必操心的。可贵顾青鸿将军情愿汲引孙子，就让孩子先在家好生练武，学习碎务，把本领练好了，三年后直接补了缺，就在肃州城里历练几年。只要海礁有了经历和资格，本领也遭到将军们承认了，他这个做祖父的再告老，莫非周三将军与顾将军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老头子回籍，独一的亲孙却不能奉养面前么？
这段时候，总能有个三五年，恰是肃州城休整生长的好机会。
他与表弟谢文载以及曹、陆二人克日群情西北局势，内心也有点数。动静说胡人老汗王快不可了，跟前能继位的人选只剩下小王子一人，幼主继位，另有兵强马壮、野心勃勃的王叔在旁，眼看着就是内哄的征象。
马氏闻言松了口气，但也不忘提示一句：“早前说好离了瓜州就要回籍的，因着将军们留老爷，老爷就承诺了在肃州再做一任官，现在又说要再留三年，时候就长了。谢表弟他们就没说啥？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许都盼着回中原去呢？”
里间的海棠蓦地睁大了双眼。
海西崖听着，神采放缓下来：“夫人别担忧。肃州城虽说是边城，前不久另有过大战，但接下来几年里，应当还算承平，不会再有甚么大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