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人饮水
“我们......”
顾寒清俄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让程金枝心头一颤，目光不自发地凝固在顾寒清清俊的脸颊上，却见他以手掩面，捧起酒蛊饮了一口，恰好遮住了现在眉宇间的神情。
程金枝一挥水袖将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顾寒清挤了挤眼睛。
“这是......”
“哎，只是现在寒冬腊月的，柳树都秃了，早就没有柳条了。我就只能顺手折了一根另有叶片的树枝充当一下，至于这水嘛也是水缸里舀的。不过都说心诚则灵，固然这只是个情势，但只要至心实意必然也能有所效果。”
见顾寒清眸色渐深，脸上闪现出一丝难堪之色，正要试着开口，程金枝心念一动，仓猝调转话题道：“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还好你已经规复明净，免除了监狱之灾，我还在担忧，如果你在屠灵司里守岁迎新，那多倒霉啊。”
“殿下对你很好，看到你和殿下花开并蒂，琴瑟和鸣，我也很欢畅。”
程金枝不天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低头看着已经喝空的杯底，嚅嗫着问道。
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沾水的树枝，对着顾寒清四周先行洒了一圈。
顾寒清挽袖提壶，将盛在镀金铜器中的酒水倒入程金枝面前的酒蛊中，伴跟着热腾腾的烟气，一阵清爽醇厚的香气随之在氛围中飘散开来。
而依程素锦叮咛，躲在月洞以后盯梢这二人的那名小厮全然不晓得程金枝这一些列行动究竟在干甚么，加上距隔开得远听不到声音，看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内心猜想这位王妃或许是撞邪了。
恍忽间，像是回到了畴前那段长久，却花好月圆的光阴。
这可真是茶坊里的伴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向来都未曾喝过马奶，只听人说又酸又涩，没想到这变成了酒，竟然会这么好喝。”
平静娴雅的天井内，几株鹅黄的腊梅枝繁叶茂，傲霜斗寒，为这寒冬骨气的寥寂苍茫添了几分光彩光鲜的活力。
而就在这时，身后俄然传来了程素锦的声音。这小厮扭头一看，见她正阴沉着脸，仓猝有些惊骇地矮下身子，随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金枝抬开端来欣然一笑，又连着尝了几口，很快就将酒蛊喝了个底朝天。
“这是前些日子从关外送来的马奶酒，也是积年来边塞诸国进贡给朝廷的贡品，在如许的骨气里将其用小火烘培，加热饮用最能驱寒舒筋，活血健胃。”
“好啊，那就劳烦你这位程师太替我撤除倒霉，望来年能够无灾无难，事事顺昌。”
“寒清，我有事找你。”
“等等，说到倒霉……”
“好了，搞定。”
程金枝忙不觉得意地说着，待顾寒清和程素锦拜别，她却俄然像是俄然间落空了统统兴趣，低头沮丧地坐了下来。
她自恃不堪酒力，可这马奶酒喝来却少有酒精的那股辛辣之感，本来担忧本身万一喝醉会在顾寒清面前说出甚么胡话，现在见一杯下肚也无甚感受，便放宽了心。
程素锦抿了抿嘴，轻声细语道：“我本来不想打搅你们，只是你的三叔伯从泉州来了，现在正在正堂的客堂等你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顾寒清有些不解地看着程金枝这副架式，只见她将碗摆在桌上，又将那一小根树枝浸入碗中，一本端庄道地站直了身子。
见程素锦俄然呈现，顾寒清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淡然道：“你来干甚么？”
直到整碗水都给洒洁净了，她这才谨慎翼翼地放下瓷碗，双手合十沉默了数秒，在深吸一口气以后，方缓缓展开了眼睛。
“这里不消你了，你下去吧。”
程金枝捧起温热的酒蛊，将其放在鼻尖悄悄闻嗅，猎奇地看着蛊中闪现出半透明状的液体，低下头去饮了小口，一时只觉奶香浓烈，回味酸甜，虽只喝了一口，身材却跟着敏捷回暖了很多。
“说接待多生分啊，我们之间还客气甚么？”程金枝笑吟吟地一摆手，“再说这但是当今圣上才喝的贡品，也没见他白叟家犒赏过谁，殿下平时也不沾水酒，我此番能尝到已是幸运。”
“你快去吧，你阿谁叔伯如何说也是长辈，大老远地从泉州过来，可不能怠慢了他白叟家。”
程金枝说着眸子一转，在四周张望了几眼以后，俄然一拍桌子站起家来跑得没了踪迹。待她再返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碗净水和一根近似于柳条的树枝。
“三叔伯？他如何来了？”
夸姣的少女，翩跹的少年，让贰心中追思之余，不由更加黯然。
“降妖除魔，恶灵退散……”
但是话刚问出口，她就在内心狠狠抽了本身两个大耳刮子。
“交给我吧。”程金枝神情地一拍胸脯，随即高抬手臂，举着那根她本身都喊不出树名的叶枝，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
“那屠灵司里不晓得死过多少人，你以戴罪之身被抓出来，现在好不轻易从那种阴暗不祥的处所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然应当拂尘洗尘。都说观音娘娘手中的净水瓶能够普渡世人，洗涤众生，我看寺庙里那些老衲人也老是依例照搬，对那些前来祷告的人倾泻净水。”
“那你呢？你和我大姐，你们还好吗？”
顾寒清见程金枝说的有模有样，不由莞尔一笑，随即放动手中的酒蛊将双手置于膝上，容色寂然地闭上了眼睛。
顾寒清眸色微转，看了一眼身边的程金枝，仿佛有些难堪。
见那小厮已经走远，程素锦调转神采，下巴一扬，继而快步地朝着程金枝和顾寒清走去。
待他放下酒蛊时，又是一脸的含笑还是，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欺瞒或是假装的意味。
“嗯，好香啊。”
“你喜好就好。”顾寒清捧着酒蛊温谈笑道，“在塞外有句老话叫“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类酒在塞外都是待人接客的最高的礼遇。你我好久未曾相聚，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做接待，只能略备薄酒，聊解微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