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余音绕梁
“真没想到,我玉引山庄经心设想的构造,竟然如此等闲就被燕王殿下给看破了。”
“春江潮流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好一首《春江花月夜》,真是洋洋流利,尽致淋漓,让如烟听来只觉似真似幻,心神如洗。”
“不过此曲曲意绵长,如果尽数吹奏,未免太费时候,以是只能取此中起承转合的那一段的乐律作为启动构造的要诀,不然,如烟还真想听殿下能够奏完此曲,想来定能在心中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断了。”
精确地来讲,是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徐如烟难堪地扯出一个笑容,收紧了妆容精美的两颊,眸中却漫过一阵阴霾的瘴气。
高珩话音刚落,就见徐如烟俄然神采暗淡地垂下视线,固然她极力埋没,但眼角还是溢出了多少伤感之色,连语气也变得轻如羽翼,仿佛飘在空中普通。
徐如烟明眸流盼,视野落在高珩身上,恍然凝注,久久未曾移开,直到听高珩再次开口,她才有些不天然地收回了目光。
“哼,她这清楚是在嘲笑我不懂乐律。”
程金枝扁了扁嘴,僵着脸正想辩驳,却见高珩俄然抓住她的手,上前一步,目光微凝。
但是,就在起承转合的*之时,跟着一声沉闷的摩擦声俄然响起,高珩剑眉峰一聚,只闻琴台四周的这圈叠席连续收回了一阵精密的震惊。紧接着,就在离二人一片席面之隔的空中竟然开端迟缓挪动,三秒以后,鲜明呈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她说着朝着墙壁上的画轴轻抬下巴,故作遗憾道:“莫非…是因为墙上这幅画?”
徐如烟闻言眸色微闪:“哦?这席子可有甚么不当之处吗?”
音韵初启,仿佛一湾春水渡江来,清丽澄彻,明朗开阔。曲到中篇,又似一轮皎月望潮而升,皱碧叠纹,一泻千里。飘飘似伴月合云,琅琅如玉珠落盘,曲中映画,画中有诗,让民气驰神驰,如临幻景。
“好啊,那我好好听着。”
前一刻,程金枝还坐在高珩身边如痴如醉地沉浸在乐曲的幻景当中,此时已经被这动静吓得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而徐如烟合手立在门边,望着不远处琴瑟和鸣的二人,眸子里却恍然升起了一阵如有似无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抹昏黄阴沉的黑雾所覆盖。
“不过,倘若用来震惊构造的曲子,不是这首让人耳熟能详的《春江花月夜》,而是其他的遗世古曲,或许我也没有体例开启这条密道。”
这时,程金枝也压下心头的酸味,牵强一笑:“殿下说的对,徐阁主这漱玉阁的曲子夙来远近驰名,阁主不管想听甚么,这儿的乐工都能信手拈来,徐阁主的耳边,想必不时也都能余音不断,绕梁三日。”
但仅半晌,她便调转神采,规复了平常的和颜巧笑之色,眸中柔光漫溯。
她皱起眉头谛视着神情古怪的徐如烟,再去看容色清冷的高珩,内心不由生出一丝不适之感。
“因为这首曲子,是设下这道构造的人最为爱好的。”
“徐阁主说的对,可在本王眼中,王妃就是本王的知音,她喜好,那便充足了。”
见徐如烟的脸部神采已经悄悄产生窜改,程金枝猜想到高珩多数已经找对了方位,并且把持构造的关键地点,多数就在本身面前这架古琴上。
“燕王殿下公然见微知著,明察秋毫,本来究其因果,倒是我们的忽视。”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怔怔地望着面前这道俄然从地板上劈出的口儿,才发明本来在这片叠席之下藏着两面会挪动的木板,只是其光彩和材质与四周的地板无异,加上上头又有席子覆盖,是以常日里底子不会被人发觉。
高珩神情清肃地说着,忽而瞥见身边的程金枝正在朝本身眨着眼睛,手上还做出了无声的鼓掌喝采之态,惹得他不由轻抿唇角,模糊想要发笑。
若不是高珩借操琴之举触到了构造,程金枝如何都想不到,脚下这片再平常不过的木质地板,竟会埋没玄机。
即便徐如烟言辞间尽是柔情,可高珩的态度还是如同蜻蜓点水,不疾不徐道:“漱玉阁多的是精通乐律的大师,本王只不过是个技艺浅近的门外汉,实在受不住徐阁主如此谬赞。”
“话虽如此,可惜知音难觅,曲高和寡,每一首曲子,出自分歧的人之手,天然给人的感受也是大不不异。”徐如烟盈盈侧身,谛视着程金枝秀眉微挑,“不知王妃是否也喜好乐律,如果略懂一二,想必多少也会有此共鸣。”
“此画只是一部分。”高珩振衣而起,看着面前的画作面庞沉寂,“春水横江东流去,倦夜飞花月更明,确切有暗射《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但最后引发我重视的不是这幅画,而是密道接缝处这两面席子。”
徐如烟轻拊手掌,朝着高珩款款走来,凝睇半晌,眼中阴霾尽散,唇角漾开一抹赞美的笑容。
“燕王殿下宠妻如此,还真是羡煞旁人。”
听着高珩略带宠溺的话语,程金枝心头一热,之前积存起的那些气闷之感顿时烟消云散,让她不自发地扬起了嘴角。
她固然肉眼看不出这架古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但见高珩已经端坐在琴前,便满脸等候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副的“谁也别来打搅我们”的生人勿近之态。
高珩与程金枝对视了一眼,三人沉默不语之际,都不约而同地将视野转向了脚边光芒暗淡的密道入口。
望着程金枝期许的面庞,高珩轻舒眉角,将苗条的十指覆在琴面上,薄唇轻抿,眸色一深,抬手拨动起了琴弦。
“这间屋子,纵观四周皆是洁净整齐,一尘不染,就连每一寸地板也是光亮如新,可唯独在这两片席子的边沿却磨损得比较严峻。并且我之前还发明,在两片叠席的裂缝中异化着一些近似于木屑的东西,仿佛这个处所曾经放着甚么东西,又或者,这部分的席子常常被人挪动,以是才会来不及时候去打扫这些遗落下的竹席碎痕。”
而这统统,都被站在斜对角的程金枝给尽收眼底。
“这密道竟然开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