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赏心乐事
“吃吧,刚炸好的臭豆腐,可香了。”
程金枝挥动动手中的熠熠生辉的流光,眼中闪现出久违的神驰。
“你说真的啊?”
高勋半开打趣地抱怨了一句,岂料本来还情感奋发的程金枝俄然停下了手中的行动。
还未等踏雪说完,程金枝就已将一串臭豆腐塞入了她的口中。
“不过你想分开王府,也不是不成以。”
“送人干甚么?当然是本身用啊。”
“那还真是感谢你啦。”程金枝莞尔一笑,挥动着炊火棒对准高勋叫道,“看我把你变成猪!”
“他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身份还太敏感,万一被你们程家人发明泄漏了行迹,那事情可就费事了。”高勋一本端庄地说着,俄然故作奥秘道,“不过嘛......”
自从得高珩豪杰救美以来,他在程金枝心目中的形象大有窜改,如果说畴前他在程金枝眼里是一座不苟谈笑,不生寸草的“大冰山”,那现在这座“冰山”起码多了几分情面味,看着也不会再让人感觉“凄神寒骨,悄怆幽深”了。
“晋王殿下,看不出来,本来你这么凶险啊。”
因为在王府憋得太久,程金枝一踏上贩子就被人潮拥堵的热烈氛围所传染,左看看,右瞧瞧,拿起这个又放下阿谁,光是在胭脂铺里就挑了好一会儿的胭脂。
望着程金枝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踏雪连连点头否定,脸上的神采却很憋屈。
而踏雪愁眉苦脸地尾随厥后,一向想找插话的机遇,却一向被无情地忽视。好不轻易比及闹腾的两人在路边站定,便仓猝开口道:“晋王殿下,程蜜斯,这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归去吧。这万一如果被燕王殿下发明奴婢们自作主张......”
程金枝深知踏雪心中所忧,因而便挽过她的肩柔声道:“踏雪,我们现在但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会是想弃船叛逃吧?”
“阿谁圆鼓鼓的东西是甚么呀?如何向来没见过?”
程金枝坏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两人一拍即合,马上站起家朝踏雪围了畴昔。
“程蜜斯.....”
“如许就对了嘛。”程金枝安抚地拍了拍踏雪的肩膀,“你就当作是上了一条大船,放心放心。”
程金枝转头调戏般拍了拍高珩嫩白的面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程金枝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掌柜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要不是高勋及时出面将她拖走,这位掌柜恐要停业三天,在家里好好思虑一下人生了。
程金枝闻言两眼放光,二话不说便抓住了高勋的手。
“那边有糖葫芦,看看去!”
为了掩人耳目,程金枝在出门前特地乔装改扮成了男人,是以惹得铺子里的掌柜一向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打量着她,只觉面前这位主顾固然唇红齿白,但毕竟着了一身男儿装,如何会对女儿家用的胭脂如此感兴趣?
“不过甚么?”
程金枝和高勋在人群里来回窜动,一会儿奔到东,一会儿奔到西,委实跟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无异。
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她?她至今也还未想明白。
“呃...这位公子是筹办送人的吧?”
“这有甚么难办的?”高勋不觉得然地一摆手,“叫上他们一起去呗,万一被发明,也能多小我替我们受罚。”
程金枝怨念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行动却没有停止。
“金枝,你现在不是女人是男人,那些甚么胭脂铺啊簪子铺啊你就别看了。”
彼时,街面上已是华灯初上,人潮涌动。程金枝虽从小就生在天子脚下,也算看惯了都城这阡陌纵横的繁华,可在大早晨上街还是头一回。是以这“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藕青梅满担挑”的夜市,对她来讲也是件非常新奇之事。
她惊骇地瞪着高勋的身后,像是见到妖妖怪怪普通,手中的炊火棒落在地上,蹭亮了几下,便燃烧了。
“夜市啊,那就是有好吃的咯!去去去,当然去啦。”
“诶,那儿另有卖臭豆腐呢,逛逛走!”
还未等踏雪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才一转眼的工夫,程金枝已经在一个炊火小贩前停下脚步,手上还多了两串扑灭的炊火棒。
“哎呀,那儿有卖炊火的!
“晋…晋王殿下,程蜜斯,有…有事吗?”
程金枝欣然一笑,眼神警悟地瞟了一眼身后的踏雪,靠近高勋轻声道:“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搞定她。”
“真标致,我小时候可恋慕那些拿着炊火当仙女棒的孩子了。”
踏雪性子本就怯懦,现在望着高勋和程金枝一脸殷勤过甚的险恶神采,只觉浑身一颤抖,很快就屈就在两面夹攻的暗影之下。
“金枝,你如何又在这里丢石头,你无不无聊啊?”
待昼市停业以后,夜市方才启幕。三人一起看着热烈吃着东西,又四周闲逛了一会儿,邻近傍晚时分,才走到南门大街。
她并非伤春悲秋的惜花之人,也没空感慨万物残落的悲怆,府中的脏活累活更是轮不到她。这一每天下来,她更加感觉本身身上披收回一股无聊的霉味,重新霉到尾,霉得都要冒烟了。这日,她又坐在水池边百无聊赖地往水里丢着石子,老远就闻声了高勋兴趣勃勃的叫唤声。
……………
“你说气色好,那就气色好。”
在王府这一住也已数日,在高珩“不准出外抛头露面”的明令制止下,她只能循分守己地在府中闲庭信步,喝茶赏花,愈发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师闺秀。除了高勋闲时找她辩论打闹以外,其他的时候皆活在踏雪寻梅寸步不离的眼神守势之下。
踏雪见状也忙接口道:“就是啊程蜜斯,你没瞥见刚才阿谁掌柜看你的眼神,一听到要买胭脂的是你,吓得胡子都要掉下来了。”
“看在你轻易赡养的份上,就不跟你计算了。”
“有没有这么夸大啊,男人就不能用胭脂吗?擦一点呀气色好。”
“掌柜的,这盒胭脂多少钱啊,另有别的色嘛?”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你阿谁哥哥把我关在这儿不准我出去,我快无聊得能把这池子都拿石头填满了。”
只是高珩救她时所说的那句――
高勋看着程金枝的手愣了半晌,这才转色道:“阿谁...城西的南门大街那儿早晨有夜市呢,你如果想逛,我倒是能够考虑带你去。”
因为儿时没有玩伴,她永久都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本身的哥哥姐姐们追逐玩闹,最后待人都走光了,才敢去捡他们玩剩下的半根炊火。
高勋些不美意义地伸手摸着被程金枝拍过的侧脸,脸上模糊升起一层幸运之感。
“为甚么是猪啊!我想变成狮子!”
踏雪闻着臭豆腐缠人的味道,毕竟耐不住美食的引诱,可惜一串刚下肚,心中立时出现了一阵被贿赂拉拢的罪过感。
高勋望着浮光映照下的程金枝,一时看傻了眼,痴笑道:“你如果喜好,我转头买一大摞给你在院子里放。”
“踏雪……”
踏雪嘴上虽应了声,但她内心如何都感觉,本身现在上的,明显是条随时会翻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