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一个诅咒
贺六略一游移。李太后道：“还不领旨？”
看着满地的人头、残躯。连铁石心肠的杨万都颂了声佛：“阿弥陀佛，罪恶罪恶。”
贺六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答话。吕妙云家人的存亡，他掌控不了。能够掌控的人，在慈宁宫。
贺六遵循名单，一一点验了人犯。
李太后既想当刽子手，又想装仁善。她没有让三法司经手，公开诛杀这两百多人。而是令锦衣卫密裁。如许一来，世人便不会晓得她李太后行事手腕之暴虐。
万历帝故作好学状，问道：“张先生，有一件事，朕不大懂。为甚么要派广东海军，护送贩子的商船运送货色去南洋呢？”
杨万抽出了绣春刀，问贺六道：“六爷，行刑么？”
张鲸答道：“贺六带着锦衣卫的人，密裁了吕女人，和她的三族亲人！”
万历帝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死一个宠幸过的宫女对他来讲倒不是甚么大事。他也不见很多爱吕妙云，那晚在曲流馆，也只不过是露水之欢罢了。
万历帝卸下早朝时传的明黄龙袍，换上一身墨色常服，问道：“良春苑清算好了吧？你去曲流馆接吕妙云吧。”
万历帝赶紧道：“快请！”
张居正早就被赐殿前免跪，他直接将那一摞奏折，放到了龙案上。
贺六点点头：“行刑吧。”
张鲸道：“贺六没上朝，是因为他在办一件事。”
李黑九问：“抓谁？杀谁？”
自嘉靖二十七年夏言案以来，锦衣卫还从未一次密裁两百多名流犯。
出了宫，贺六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北镇抚使李黑九正在卫中当值。
张鲸小声提示万历帝：“皇上，见到张居正切不成暴露任何不悦。”
万历帝的嘴角闪现出一丝嘲笑：“这是当然！朕昨日就说了，从今今后，朕要做他张居正的好门生！”
三法司杀人，讲究中午三刻问斩。锦衣卫密裁，却没有如许的忌讳。
两百多名吕氏族人，五花大绑的跪在一个庞大的葬坑前。
力士们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直接滚落到事前挖好的大葬坑中。
说完，贺六从袖中取出了吕氏三族的名单。
贺六摇了点头，没有搭话，只是让人用一方破布，堵住了吕妙云喋喋不休的嘴。
张居正见到万历帝如此好学的态度，脸上暴露了一丝笑容。哪有教员不喜好好学的门生呢？
万历帝竟然从龙榻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张先生来了。”
“贺大人，但愿你信守承诺，放过我的家人。”
贺六将吕妙云的供词支出袖中，抬脚刚要走，吕妙云却叫住了他。
张鲸道：“是啊。贺六行事，一贯手腕暴虐，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且贺六甘心充当张居正的喽啰。”
李太后看了看供状，夸奖贺六：“还是你办事敏捷。吕妙云媚色祸国，勾引皇上，罪不成赦。哀家命你们锦衣卫，密裁吕妙云及其三族。”
张居帮手里拿着一摞奏折，进到永寿宫。
万历帝道：“贺六就是个刽子手！屠夫！怪不得从嘉靖末年起，官员们就背后里称他为‘贺疯狗’！”
这时，一个小寺人通禀：“启禀皇上，张先生求见。”
冯保引着贺六，进到慈宁宫大殿中。
张居正道：“皇上，这些奏折，都是明天早朝皇上应允的。您批了红，送到司礼监用了玺，内阁就将其分发各地。”
第二天凌晨。城南，乱坟岗。
万历帝赶紧摆手：“张先生且慢。”
万历帝问：“甚么事？”
张鲸惊诧，他抬高声音道：“皇上，明天早上贺六是不是没上朝？”
贺六摸干脆的问：“太后，诛其三族，是否有些。。。”
李太后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她这是把气撒到了吕妙云和她的家人们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跟吕家沾亲带故的，全都得死。
贺六来到慈宁宫。冯保迎了上来：“这才多会儿工夫，六哥你就把供状拿到手了？”
万历帝工工致整的将张居正所说，钞缮到了纸上。而后，他点头道：“张先生所说不错！此举利国又利民！实乃共赢也！”
让他感到惊骇的是，贺六竟然诛杀了吕妙云的三族！
张鲸伸脱手，掺住了万历帝。
贺六对李黑九说道：“抓人、杀人的活儿又来了。把在卫里当值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都叫到值房来吧。”
随后，万历帝摊开一张纸，拿起笔：“张先生请说，朕记下启事。今后多加揣摩此中深意。”
贺六苦笑一声：“抓两百多人。杀两百多人。我哪能记全了姓名。”
吕妙云口中念念有词的谩骂着贺六：“姓贺的，你言而无信！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是诬告我勾引皇上，秽乱宫廷么？我谩骂你！咒你儿子睡你老婆！生个孩子不晓得是儿子还是孙子！”
张鲸迎了上来：“皇上，奴婢服侍您宽衣。”
他解释道：“启禀皇上，南洋海上，多有海盗。广东海商南下，船只常常半途被抢。而广东多年无战事，海军疏于操演，官兵懒惰。广东巡抚建议，让海军护送商船下南洋，是一举两得的事。一来，能够让海军经历实战，进步战力。二来，海商们作为回报，会捐出数额可观的军饷给海军。此谓之，共赢也！”
张居正道：“是如许的皇上。。。”
永寿宫中。
万历帝下了早朝，回到永寿宫。
李太后瞪了贺六一眼：“哀家再说一遍，命锦衣卫密裁吕妙云及其三族！”
贺六只好叩首道：“臣，谨尊懿旨。”
贺六傻眼了。他没有想到，李太后是如此的暴虐！本来他觉得，李太后顶多会诛杀吕妙云的父母和弟弟、弟妇。这下，给吕妙云陪葬的人，从四个，变成了两百多个！
诛杀三族，即为诛父族、母族、妻族。吕妙云是女人，没有妻族，这不要紧。能够诛杀她弟弟吕妙峰的妻族代替。
贺六道：“锦衣卫早就把吕妙云的三族查了个底儿掉。不容她不写下这份愿意的供状。”
万历帝想了想：“嗯，朕仿佛没在武官班中见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