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戒严?
大朝晨,贺六吃了早餐,换上了一身便服。
贺府分为东西两个跨院。贺六跟白笑嫣、贺世忠住在东院。西院则给了何芳晴。
贺六惊奇道:“你好大的胆量,赵飞虎部下的杀手你也敢往家里放?”
孙泰道:“我本来有世袭卫所军千户的职位。空领一份儿饷银,就能过的舒舒畅服的。可张居正在朝廷里实施甚么考成法。我不在职,世袭千户的位子被兵部免了,没了进项。幸亏我爹当年留给我一座大宅子。我把大宅子卖了,换了个小四合院。拼集着往下过吧。”
贺六道:“生老病死,天道循环啊。我都五十八了,你们瞅瞅。头发一半儿都白了!说不准哪天,我也跟岳爷一样,一觉睡畴昔,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批示,朝着贺六他们呼喊:“这儿戒严了!要买蛐蛐、金鱼,他日再来。”
白笑嫣一副无所谓的神采:“这有甚么?杀手既然能够收银子杀人,就能收银子保人。都说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芳晴一心想报仇。我总得做做防备吧!”
白笑嫣给贺六倒上一碗豆汁儿:“呵,这下,你可又成了闲云野鹤了。要我说,你不如连批示左同知也辞了。今后在家安度暮年。”
贺六仓猝问:“如何,比来二位不大顺心?”
白笑嫣抬高声音:“我给家里新招了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放在了西院。你晓得那婆子本来是干啥的么?”
茶社二楼靠窗的桌子上,坐着贺六的老朋友吕敬、孙泰。
贺六点头:“锦衣卫的皋比脱不得。我做了大半生的锦衣卫,整过、杀过那么多官员。我如果突然没了官职,总要有些人来找我的费事。再说了,咱儿子还在锦衣卫里效力呢。有个做批示左同知的爹,他在卫里吃不了甚么苦头。”
吕泰跟孙敬对视一笑。他们心想:得,这五城兵马司的官儿老爷,今儿个要倒大霉了!
吕敬道:“如何顺心的了啊!我没有差事。本来全希冀着有举人功名免田税,让老百姓挂靠几亩地盘到我名下,我好吃个税差。现在张居正在朝堂里闹甚么新政。户部的人测量了我的地盘。老百姓的税赋又减轻了,田挂不挂到我名下,差不了几个税银。我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幸亏,祖上给我留下了八十亩薄田。我还能勉强保持。”
贺六问:“干啥的?”
批示不耐烦的说:“老头,别多管闲事儿。晚一天买那些耍物,又死不了人!去去去。”
白笑嫣轻笑一声:“李太后也是失策了!刚派人看住你,你就辞了北镇抚使的差事。现在监不监督你,已经没所谓了。到头来,你白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妾。”
贺六走了畴昔:“吕爷,孙爷,好久不见啊!”
贺六哑然。他不想奉告这二位,他本身就是张居正改制的最大支撑者。
贺六走到那批示面前:“戒严?为甚么要戒严?”
五成兵马司的批示,只是正七品的芝麻官儿。见到锦衣卫的腰牌,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的不晓得您是锦衣卫的人。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包涵。”
三人喝完了茶,出了裕泰茶社,直奔花鸟鱼虫市。
白笑嫣点点头:“你说的是,锦衣卫的皋比,等闲脱不得。你上晌去泡茶社,下晌得空去趟徐司业家,探探徐司业的口风,看他愿不肯意跟咱家攀亲。”
贺六拿起茶盅:“那我就借孙爷的吉言,再活上二十年。您二位比来过的如何样?”
批示答道:“司礼监秉笔张公公道在逛花鸟鱼虫市。宫里的人,到街面上采买东西,我们兵马司照端方要戒严净街。”
都城的花鸟鱼虫市,位于南城,足有两条街那么大。这两条街,现在却被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围得水泄不通。
贺六提示白笑嫣:“何芳晴认定是我害死了她爹。她必定日日想着吃我的肉,扒我的皮报仇呢。你可得看紧了她。说不准她会去厨房里下毒,半夜里放火甚么的。”
贺六道:“她是李太后安插到我身边的棋子儿。你如果吃了她,李太后那边如何交代?”
贺六笑道:“管档房分歧于办钦案,用不着每天在北镇抚司盯着。我隔三差五去一趟就成。吃完饭,我去裕泰茶社,找找岳风雅、孙泰、吕敬那三个故乡伙,喝喝茶,聊谈天。再买两罐儿好蛐蛐,淘换只上好的百灵鸟。”
贺六咬了口油条:“成啊。儿子的婚姻大事,我这个做爹的天然要上心。哦,对了,何芳晴住在西院儿,你可不要让下人们慢待了她。”
吕敬叹道:“唉,您不晓得?客岁夏天,岳爷喝了点酒睡午觉。这一觉下去,就没醒过来。不过他也够本了。活了七十五,无疾而终,算是喜丧。”
贺六从腰间,取出锦衣卫批示左同知的腰牌,亮在了批示的面前。
吕敬跟孙泰赶紧起家:“啊呀,贺六爷。你但是稀客!本日如何有空来这裕泰茶社了?”
吕敬、孙泰同时叹了口气:“唉。”
贺六问道:“你们兵马司为甚么要在这儿戒严?”
白笑嫣在一旁问贺六:“你虽辞了北镇抚使的位子,可还是锦衣卫的批示左同知,兼管档房。如何,你要穿便服去北镇抚司上差?”
贺六道:“不说那些不顺心的事儿了。喝完这杯茶,你们二位领我去花鸟鱼虫市逛逛。淘换几只好蛐蛐。”
贺六这些年已经风俗了起起落落。嘉靖年间,他退隐过。隆庆年间,他退隐过。此次退隐,他想得很开。如果朝庭无事,他便平安然安的在锦衣卫中做个闲散官儿,终老平生。若朝廷要再次启用他,他会像前两次一样,毫不踌躇的重掌卫权,持续披肝沥胆,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贺六吃罢了饭,来到了裕泰茶社。
白笑嫣的答复让贺六大吃一惊:“那婆子,本来是北五省阴帅赵飞虎的部下。干了二十年人头买卖,武功不输男儿。她现在想金盆洗手,找个处所养老。我给她每月四百两银子,让她贴身看住何芳晴。”
白笑嫣白了贺六一眼:“如何,你惊骇我这头母老虎吃了你那小媳妇儿?”
贺六毫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我辞了北镇抚使的差事。现在跟你们二位一样,是闲人一个。如何没见岳爷?”
孙泰点头:“六爷你可别胡说八道。我看你身子骨结实着呢。我们弟兄三个,要在这老裕泰茶社再泡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