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君子之交（二更）
贺六回到家，心忖：王崇古明天遇刺，应当跟蛇灵案无关。蛇灵案的主谋，到底是不是王崇古呢？
王崇古浅笑着说：“我等着肃卿兄的参劾折子。”
贺六道：“此人就是刺客。”
隆庆帝这些天来，被募兵派和卫所制派吵得头都大了。他不想让明天的早朝再演变成两边的辩论。因而乎，他转移话题，痛骂贺六道：“贺六，你这个北镇抚使是如何当的？都城当中，竟呈现了刺杀从一品大员的事！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高拱抢先答道：“启禀皇上！王崇古未经请旨，已经在西北开端动手裁撤卫所军了！这回他遇刺，就是因为卫所军户被裁撤，心生仇恨，来京抨击。臣有一折，参劾王崇古目无朝廷、目无皇上，在西北擅自裁撤卫所军。”
高拱转头，凝睇着王崇古：“鉴川兄，皇上没有明旨，你就擅安闲西北裁撤卫所军？我明日要在皇上面前参你。”
贺六拱手道：“王部堂。鲁胡子刺杀朝廷的从一品大员。我要将他带回北镇抚司审判一番，而后交由三法司会审科罪。”
鲁胡子是条敢作敢当的男人。他道：“王制军，拿了你的银子，我也不欠你的情！老子的饭碗，本来是能够传给儿子、孙子、重孙，让他们都有饭吃的。你却说端就给端了。。。”
他跟王崇古，是端庄的君子之交。或许他们的政见分歧，可他们在私底下，还是是至好老友。
高拱反问：“如果戚继光、俞大猷、李成梁背叛呢？到了当时候，卫所军全被裁了，朝廷要靠谁去平叛？”
高拱眉头舒展：“端了你的饭碗？说清楚些！”
王崇古手上帮着绷带，来到了承天殿中。
高拱走到鲁胡子面前：“你为何要行刺王总督？”
隆庆帝又问：“对了，蛇灵案的事情，你查的如何样了？”
王崇古遇刺，高拱收到动静，仓猝扔下喝了半杯的酒盏，孔殷火燎的赶到了王崇古的府邸。
隆庆帝又怒道：“锦衣卫死了一个南镇抚使，两个千户。已经十多天了，案子却毫无停顿？贺六，你办事一贯纯熟。这一回是如何了？莫非是上了年纪，大哥昏聩了？罢了，着东厂参与，会同锦衣卫，彻查蛇灵案！”
鲁胡子道：“因为他端了老子的饭碗！我娘因为没钱抓药治病，活活病死了！”
贺六赶紧拱手：“部属无能。”
第二天早朝。
王崇古和高拱唇枪舌剑。看那架式几近就要打起来了。可王崇古、高拱上面的对话，差点让贺六笑了出来。
贺六始终算是个武人。他不懂文人来往的境地。君子之交，公私清楚！
鲁胡子道：“老子本是宁夏镇军户，世袭总旗职位。王制军半年前，在宁夏裁撤卫所军，老子被裁了！可不是被他端了饭碗了么？”
贺六呵叱鲁胡子：“王总督法外开恩，你还在这聒甚么躁？还不拿了银子从速滚？”
隆庆帝体贴的问道：“王崇古，你手臂上的伤是如何回事？”
高拱指了指鲁胡子：“此人是干吗的？”
这一幕把贺六看懵了。刚才高拱和王崇古还亲如兄弟，如何一转眼的工夫，就直言要参劾对方了？
几名亲兵给鲁胡子松了绑，鲁胡子拿了银子，分开了王崇古的府邸。
高拱痛斥贺六：“老六，你们北镇抚司是干甚么吃的？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竟然有人行刺朝廷派驻西北的最高官员？”
冯保和贺六双双叩首：“臣领旨。”
贺六道：“臣无能，尚无停顿。”
高拱刚才心急如焚，忽视了跪在地上的鲁胡子。
王崇古道：“肃卿，你废了这么多口水，必然口渴了吧？来啊，把本年新下的雨前茶拿出来，接待高阁老。”
转头，王崇古对鲁胡子说道：“鲁胡子，于国，我无愧于心。于你，唉，我的确对不起你。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拿着银子回西北，做点小买卖也好，买两亩地耕作也罢。总之，领着老婆孩子好好度日就是！可别再来刺杀我了。我在西北身边随时跟着三百亲兵。你刺杀我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论单打独斗，你也不是我的敌手。刚才你不就被我一脚踹翻在地了么？”
高拱与严嵩分歧。虽说高拱恋权、放肆、有着庞大的野心。可他身上还存留着三分文人的风骨。
贺六叩首道：“臣知罪。”
东厂与锦衣卫向来反面。幸亏冯保是贺六的义弟。他参与蛇灵案，不但不会掣贺六的肘，反而会帮贺六的大忙。
王崇古针锋相对：“我的肃卿兄啊。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卫所军就像一只吸血的蚂蝗，寄生在两京一十三省的百姓们身上。除了空耗兵饷，对朝廷没有任何的用处！出了兵变，让戚继光、俞大猷、李成梁他们去平叛便是！”
高拱走到王崇古身边，边检察他的伤势边说：“你胆量也太大了！宁夏的卫所军存在了两百年，你说开端裁撤就开端裁撤了？这么大的事，兵部不晓得、内阁不晓得、司礼监不晓得、皇上也不晓得！这下好了，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要断你的活路！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果皇高低旨裁撤了全天下的卫所军，不生出叛乱来才怪！”
王崇古亦笑道：“有些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参。参吧参吧。参的皇上把我罢了官，我一家人没了生存，全搬到你家去打秋风！”
高拱大笑：“亏你鉴川兄还记得，我爱喝雨前茶。不过，喝了你的茶，我明天还是要参你。”
贺六拱手道：“王部堂放心养伤。没甚么事，我先辞职了。”
王崇古道：“六爷走好。”
王崇古却点头道：“算了。来啊，取一百两银子来！”
王崇古提贺六解释：“肃卿，不要怪六爷。本来他派了李如柏、戚安国、俞咨皋三人日夜庇护我。我不是快出京了么？就让他们三个回北镇抚司去了。明天这事儿怪我本身太粗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