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帝王之术
嘉靖帝展开眼睛：“缺谁的？”
吕芳捧着青词，回到永寿宫内。
严嵩父子、徐阶看了奏折。看完后三人面色俱是一变。
嘉靖帝看了一眼黄锦手中的折子，问：“他如何没写在青藤纸上？”
嘉靖帝又问：“都城各衙门诸官员的青词，都交齐了么？齐了就焚了，敬给太上仙君吧。”
严嵩固然嘴里说杨炼是“攀扯”裕王，实在则是在表示嘉靖帝：裕王是杨炼上折子的背景！裕王教唆杨炼参当今皇上的宠臣，定然是有贰心！
贺六在内心中对嘉靖帝有一个评价：当今圣上不是古往今来最圣明的君主，倒是最聪明的君主。
吕芳答道：“启禀皇上，六部及其他各衙门的青词都齐了。唯独都察院那边缺一份。”
严嵩答道：“折中有一句话，说‘愿陛下听臣直言，察严嵩父子之奸，或召问裕王。’这杨炼是不是在用心攀扯裕王？”
他叩首道：“这些年国事艰巨，老是臣这个内阁首辅无能。杨炼参臣，臣无话可说。不过，这折子臣感觉有些蹊跷。”
嘉靖帝道：“哦？蹊跷在那边？”
杨炼朝着贺六拱拱手，斩钉截铁的说：“贺大人，打扫奸佞，天理也！”
嘉靖帝似笑非笑的说：“徐次辅，你如何看？”
这日是太上老君仙诞日。
贺六走到杨炼身前，抬高声音问：“杨世兄，你这么做必死无疑。值么？”
黄锦道：“启禀皇上，杨佥院说了，这封青词写的有些长，青藤纸誊不开。以是用了折子。”
嘉靖帝用了两柱香的工夫，才看完这本万言折。
说杨炼参的对，岂不是与严嵩父子撕破了脸皮？他自以为现在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贺六领了命，来到了都察院。杨炼正在佥都御史值房闲坐着。
贺六听了徐瘦子的话，心中暗道：不好！这杨炼能够要用言官尸谏的体例，弹劾严嵩父子！
贺六心中叹道：杨炼，真丈夫也！而后他转头去了永寿宫。将杨炼的那句“朝中除了裕王，另有人不怕严嵩父子嘛？”奉告了嘉靖帝。
吕芳道：“写完了，皇上。”
嘉靖帝来了兴趣：“哦？拿上来，给朕看看。”
嘉靖帝道：“是不是用心攀扯，派人一问便知。吕芳，传陆炳！”
严世藩一脸喜色，起首叩首开口：“启禀皇上！这杨炼真乃现当代上最奸最恶之徒！他在奏折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臣与臣父一贯循礼循法办差，虔诚于皇上。此折中所提的甚么十大罪、五大奸纯属是歪曲！”
未几时，陆炳进到大殿内。嘉靖帝先让他看了折子，又道：“你派小我，去问问杨炼，在折子里提裕王是何用心？嗯，贺六办事得力，就让他去吧！”
嘉靖帝在青纱帷帐内，闭着眼睛问道：“严嵩、徐阶的青词写完了？”
“朝中除了裕王，另有人不怕严嵩父子嘛？”
吕芳道：“缺右佥都御史杨炼的。”
徐阶心中光荣：真不晓得那杨炼是真胡涂还是装胡涂。幸亏他在奏折里把我一起给骂了，这能证明我不是教唆他上折子的背景！
嘉靖帝对徐阶的答复有些不对劲：“你倒是挺爱请罪的。罢了。朕不问你了。严阁老，你如何看这道折子？”
西苑值房，严嵩、徐阶各写着一篇青词。
锦衣卫的耳目神通泛博，就连官员们的饭量如何，他们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未几时，严嵩父子、徐阶进到了大殿以内。
嘉靖帝将杨炼的折子扔到了地上：“你们看看吧！”
陆炳闻言：“哦？杨佥院身子骨不好么？已经在为本身筹办后事了？”
徐阶在一旁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杨炼不是个书白痴，晓得裕王不能跟这封奏疏扯上干系。万幸万幸。
严嵩当年获得嘉靖帝的宠任，就是因为他写得一手好青词。
徐阶不愧是宦海的老狐狸。他开口言道：“启禀皇上，杨炼的奏疏中有一条：‘次辅徐阶蒙陛下特擢，乃亦每事依违，不敢持正，不成不谓之负国也。’臣觉得杨炼参的对！臣在措置某些事的时候，的确老迈昏聩，不能持正。”
如果说徐阶是宦海中的老狐狸，那严嵩就是宦海里的狐仙了！
嘉靖帝这些年就操纵了裕王党、严党、阉党三方之间的冲突，将帝王术玩的炉火纯青。
说杨炼参的不对？那岂不是会让朝中清流对他不齿？他徐阶可一贯自夸是君子君子，最在乎本身的名声。
贺六道：“皇上问话。你在奏折中说‘或召问裕王’是何用心？”
嘉靖帝暴露阴晴不定的笑容：“去，把严嵩、严世藩另有徐阶叫来！”
在统驭群臣方面，他深谙一个“斗”字的精华。臣子们只要相互争斗，就要看他这个天子的神采。就不会呈现臣权太盛，威胁天子的事。
徐阶头上冒出了盗汗，他现在不能说杨炼参的对，也不能说杨炼参的不对。
他翻开奏折，只见折封是用黄布抱着的。他撤去黄布，看到了折封上的五个大字：《请诛贼臣疏》。
陆炳道：“遵旨！”
贺六的评价非常中肯。嘉靖帝数十年不上朝，深居后宫，却能玩弄群臣于股掌之上。他的聪明，恐怕当世无人能及！
嘉靖帝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去催！”
翻开折封，折子注释第一行：孤直罪臣杨炼，请以嵩五大奸，十大罪为陛下陈之！
徐瘦子大嚼着鸭腿答道：“我们的耳目说，杨佥院没病没灾，胃口好得很。一顿能吃三碗炸酱面。”
大功胜利后，他们将青词交给司礼监掌印吕芳。
正在此时，司礼监秉笔黄锦捧着一封折子，忙不迭的进到大殿内：“皇上，杨炼的青词来了！”
嘉靖帝宠任玄门。每年太上老君仙诞，都要斋醮祈福。往年的端方，在京统统正七品以上文武官员，还要写青词献入永寿宫。
青词又称绿章，是停止斋醮时烧给上天的祈福文章，因用红色的墨写在青藤纸上而得名。
杨炼的答复天衣无缝，直接将裕王跟这道奏疏抛清了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