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遇到黑吃黑
燃烧的苍术余烟袅袅，少年音质清冷，像清泉划过山涧，说得赵义透心凉――这小仵作不但看破了他的身份，还猜到他的心机？
“狗皮被剥去留做膏药，狗头骨烧灰可入药治马疮，可惜这忠犬，明显有机遇逃过此劫，却因护主心切，被一起斩杀了。”
“护主而死？”
赵义蓦地生凉。
“你到底是谁？”
天涯响起惊雷，震得赵义一激灵，灭口动机一闪而过。
细看，仿佛真的...不是人。
若不是此时场景过于诡异，只听这口气，赵义还觉得碰到个索债的地痞。
赵义一时语凝，他在虎帐任把总，一年不过十两俸禄，这贪财仵作一开口便是二两。
“为何这狗只要一半，被剥皮不见狗头――莫非这是甚么邪门神通，让我义弟王二永久不得超生？！”
“军爷，你冒名顶替之事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想堵我口不消耗事刀剑，用银钱拉拢便可，我很好拉拢的。”
赵义被她损的臊了个大红脸：“我只是想想，又没真拿你如何――你安知我义弟是豪杰豪杰？安知我，知我...”
赵义暗自摸了摸囊中羞怯的银袋子，徒生烦恼。
“我是天下第二仵作。”第一天然是师父于铁蛋了。
人肉与狗肉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别无二致。
她宿世便是为了护着督主，被狗天子的追兵一箭穿心，再睁眼便回到了八年前，此时她才十四岁。
验尸程度是否天下第二不得而知，脸皮倒是天下第一厚！
剩半截的忠犬让婵夏遐想到了宿世的本身，措置忠犬遗骸格外详确。
“莫非另有别的马脚？”赵义问完便悔怨，二两没了！
婵夏嘴上说着，针却不断，残肢被她巧手修复，初现雏形。
并非来自厂卫而是虎帐？
“你义弟是豪杰豪杰，你动我便是滥杀无辜，丢你义弟的脸，豪杰怎可与狗熊称兄道弟？你既执意灭口，先对着你这豪杰义弟恩断义绝，绝完了便灭我口罢。”
面前躺着的这具碎尸，便是她重生后接办的第一案。
他只字未提虎帐，小仵作却直言“虎帐犬辅”，莫非，这小仵作看出本身并非来自厂卫的校尉，只是来自虎帐的小把总？！
赵义心有千万疑问。
婵夏眼巴巴地看着赵义，眼里暴露贫困的光。
他这般壮汉看了这一堆骨肉都心生害怕，小仵作沉着的近乎骇人，不知摸了多少残肉断手。
赵义脸青青白白，谨慎翼翼探测：“你真不懂读心术？”
银钱不敷临时不提，倘若仵作今后嘴不牢，说出去...本身还是难逃一死――还是灭口好。
婵夏将头颅放回，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二。
赵义忸捏。
婵夏双手抱住王二头颅，举至赵义面前，非常朴拙：
“既你一开端便看破我，为何不当着狗官告密我？”
“有现银最好，无现银也可赊账，若实在过意不去，把马留给我，也是不挑的。”
“来，冲着你义弟，割袍断义，与其断交，然后给我来个白刀进红刀出。”
“你这一身的确是厂卫绣衣使所穿，鞋却不对，绣衣使校尉以下，办差必穿草鞋，校尉以上皆是黑底白靴，你这类尖头黑靴，是虎帐把总以上才会穿的，这是马脚一。”
“这类剥了皮的小块狗肉你认不出，委偏言得畴昔，可这都能混出去...”婵夏抓起完整的狗后腿，“眼力真让鄙人佩服。”
这四个字勾起了婵夏的感慨。
素手细如葱白，裹在手套里好似沁血白玉，弯针在灯下泛着阵阵寒光，穿越在支离破裂的骨肉间，带出一串血线。
赵义听不懂，又不想表示出没见地的模样，转移话题道：
“告密你对我没好处，毕竟我现在失实是穷...军爷，你不问问我安晓得，你义弟是忠臣豪杰被人残害么？”
婵夏一手一块肉，细心给他讲授辨别。
“若我把你冒名顶替的事儿张扬出去，按大燕律，我替你缝尸已属同犯，也要一并挨板子，有钱不赚非要奔着挨板子用力，我还没那么傻。”
赵义看向她脚边那堆肉。
“这狗的后腿健壮强健，能留在虎帐做犬辅，必是充满灵气威风大狗，你义弟出事时，它若不冲上前，那些人也不会动它。”
“这只狗应当是我义弟养的大黄，皮让人剥走了，黑灯瞎火我摸着都差未几...”
赵义只当听不到这厚脸皮的讹诈。
“先说...你安知到我实在身份的？”
今后厂卫督主少了个忠心狗腿，青州即将多个德艺双磬童叟无欺的好仵作。
“一个题目，二两银子。”
“厂卫绣衣使配乘马，剪鬃束尾无需骟，下次你再想装厂卫的人，记得做戏足点。”
就差把他身上衣物剥下来抵债，这贪财性子，不去赌庄做索债的，实在屈才。
“想多了。若遇荒年，易子而食，人肉不如狗肉贵。”婵夏把两块肉各自放回原位。
他冒充厂卫之事若被告密，难逃一死，不如――
赵义听“虎帐”二字骇然失容，一颗心七上八下砰砰乱跳，手摸刀柄。
“多谢军爷支撑我这童叟无欺的小买卖，再说这第二疑点。来时路过马棚，看你的马正低头吃草，通体如墨，身姿健旺，身有伤痕，又被骟过。一看就是疆场高低来的战马――你真不把战马抵给我吗？”
“人肉质感发涩，狗肉粗糙，肌肉纹理色彩气味辨别非常大，闭眼也可辩白。”
他自认装得他天衣无缝，连巡检司那些人都被他瞒了去，小仵作怎看破的？
“乡土特产，药草、鸡蛋、花布...十足不挑，皆可做利银抵债。我与人做事最是公道，童叟无欺，密码实价。”
闪电透窗，衬得婵夏如神明普通，难以测度。
昨晚他摸黑到乱葬岗给义弟收尸，要躲看管，不敢点灯，摸到手感差未几的一股脑都装袋子里。
“传我仵作行的督...于铁蛋曾对我说过，死不过是生的另类转换，开棺验尸当保持沉着，勿忘所学，这便是最大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