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日相思憔悴尽
周余容的面色几经变幻，终是归于安静，她问道：“姜女人如何猜出？”
姜蘅之仿佛听到了甚么了不得的笑话，笑着问：“周夫人莫不是谈笑了？我槐南谷可不是缺银子的主儿。”
她固然故作平静，却还是让姜蘅之发明了话语中些许的颤抖。
“鼎鼎大名的梁国丞相夫人，蘅之岂会不识？”姜蘅之反问。
姜蘅之端起手边桌案上放着的一盏茶，用盖碗将那浮起的茶沫刮到一边，方才轻啜了一口，那行动娴雅美好，叫人看着就感觉赏心好看。
周余容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让我了了心愿，我可许你金银财帛。”
“听闻槐南谷之人力能通天，”周余容略微坐起，不知怎的却掩唇咳了起来。
“心灰意冷？”姜蘅之轻笑一声，“心未曾热，何谈意冷？”
“水榭廊下的占风铎，顶风一动，便叮铃作响，那声音，可真是好听啊。”
等姜蘅之走到上房的时候，果然瞥见昨日那女子歪在榻上看着窗户外头愣愣入迷。
“姜女人，姜女人？”绿萼在屋外拍门。
“我不要你的命。”姜蘅之勾起一个笑，固然面庞还是一样的清冷，可那诡异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要你的灵魂，你情愿吗？”
周余容没有涓滴踌躇：“我情愿。”
“何事？”姜蘅之开了门，便瞥见绿萼那张清秀的脸充满难堪之色。
“无妨，都是好名字。”女子浑不在乎地笑笑，“这芍药居里只要绿萼一人陪着我，提及来，疯疯颠癫那么久，若不是她不时伴随，我都快不记得本身是谁了呢。”
姜蘅之在一旁坐下，对女子道：“蘅之，非蘅芷。”
“那你要甚么？”周余容有些焦心的问道：“只要你能让我同沈溆在一起，不管你要甚么，我都给你。”她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计：“哪怕是我的命，我也能够给你。”
“蜜斯。”绿萼轻声唤道，“姜女人来了。”
“姜蘅之。”
“蘅芷，蘅芷……”女子低声念叨，“蘅薄流芳，白芷舒华。”复昂首对姜蘅之笑道：“是个好名字。”
“不知女人姓甚名谁？老是女人女人的叫着，实在怪累人的。”女子笑道。
“能改的畴昔，不存在于实际，而在幻景。可幻景的你，另有你的统统，皆是虚幻。”姜蘅之一字一顿道。
女子扭头看向一身清冷的姜蘅之，微微一笑，道：“素闻槐南谷的大名，今见女人，果然是龙章凤姿，天质天然。”
“你心中有执念，以是不甘心，以是放不下。”
“沈夫人是沈夫人，我是我。”女子皱了皱眉头，一脸讨厌道：“她同我，又有甚么干系呢？”
“即便是虚幻，也没要紧。”周余容道：“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姜蘅之又说：“你将灵魂给了我，长生永久都不能投胎转世。若你不给，下一世，下来世，总有一世能与你的将军相逢。如此，你还情愿吗？”
“或许你是想让我拯救？”姜蘅之问道：“你这病已入膏肓，我救不得你，可向老天借上几年的命，还是能够的。”
姜蘅之不语，悄悄的听周余容说话。
“我想求姜女人一件事儿，不知姜女人可否承诺？”周余容哑着嗓子问道，一双眸子因狠恶的咳嗽而微微泛红，瞧着非常楚楚动听。
“周家蜜斯容色妍丽，只一面就让梁国的常胜将军神魂倒置，惊为天人，今后不能健忘。徐周两家的婚事但是梁国都城里的一桩嘉话啊。”姜蘅之道：“如许一桩可谓完竣的婚事，却没能对峙好久，不过半年的风景，徐将军就战死疆场。连徐夫人你，也另嫁那传言中倾慕徐夫人甚深的丞相大人。现在你避居离梁国王都几百里的临安，一住就是那么几年，身边还只跟着一个侍女......”
周余容不觉得然，看着窗外偶从天涯掠过的几只雀鸟，不屑道：“这天下，何曾有过安宁？”
一双秀致的眉似蹙非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如一汪秋水潋滟生光，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小巧的嘴快紧抿着，本来粉墨盛饰下的脸，竟也这般明艳动听。
“槐南谷人，果然名不虚传。”周余容夸奖道，“那姜女人且猜猜，我的执念是甚么？”
“徐墨卿。”姜蘅之悄悄的吐出一个名字，然后便看见面前的周余容垂垂睁大了眼睛。
她顿了一顿，从那哀痛中挣离出来，问姜蘅之道：“传闻槐南谷有一门异术，能让人回到畴前修改过往？”
姜蘅之微微一笑，道：“那要看你的诚恳了。”她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道：“你请我来的时候，心中应当稀有吧？我槐南谷向来不做亏蚀的买卖。”
姜蘅之不为所动：“你想从我这儿求甚么？”她看了周余容一眼，只见她身形薄弱肥胖，连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面色如那高山之巅的白雪普通近似透明，可见是命不久矣的了。
绿萼原觉得姜蘅之老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许是个不大好说话的，没想到竟就如许等闲被她请动了，顿时对姜蘅之多了几分好感。
“蜜斯想请您畴昔一叙。”绿萼道，而后又怕姜蘅之感觉自家蜜斯慢待她，又吃紧补上一句：“蜜斯身子不便，只能遣我过来请。”
女子固然还是一副笑模样，话间的自嘲却让人无端的心疼。
“无妨，且请带路吧。”姜蘅之道。
“畴昔不能改。”姜蘅之放动手中的茶盏，看向周余容，不紧不慢道，“你说的那种，叫做改命。那是逆天而行的体例，没有人能用。”
绿萼悄悄掩了门出去，只余下女子同姜蘅之两人在屋内说话。
“说来你还不晓得我的名字吧？”女子轻笑道，素净的眉宇间自有一段难以言说的风情，饶是见惯美人的姜蘅之，也不由被她那笑容晃了晃神。
周余容摇了点头，自嘲的笑笑：“活那么久做甚么呢？持续疯疯颠癫，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芍药居里拖时候吗？”
“余容，我叫周余容。”
“你又安知我不是因为心灰意冷，是以避世不出？”周余容又问。
周余容暴露一个本来如此的神采，道：“姜女人察看的详确入微。不错，那恰是他当年送给我的。”
姜蘅之笑了一笑，眼神仿佛东风化雪普通清澈：“畴昔已成定局，岂容变动？如果真有如许的异术，这天下又怎能安宁？”
“多谢姜女人谅解。”绿萼道，“请女人随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