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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棺陵兽》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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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排令开山

<span>雁营派人飞奔灵州城报捷,剩下的大队人马都留下收治伤者,归殓尸骨。从古到今,兵凶战危,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固然一举击溃了大股粤寇,还活捉了贼酋占天侯,但到最后盘点下来,己方营中的团勇、雁户、各路盗贼子,也死伤了不下两千人。</span>

<span>以营官张小辫儿和雁排李四为首,底下的哨官和团勇,都顺次排开,放令道:“东山的男人西山来,鸟为食来报酬财,胡蝶只为采花死,赵老儿伴着珠光亡。有缘兄弟到山堂,管你登台不登台,先设三十六把金交椅,次摆七十二条银板凳,龙归龙位,虎归虎位,有位的入位,没位的站排。”</span>

<span>之前张小辫儿没少看过存亡之事,可那都是与本身不相干的,见很多了,心也木了,直到现在真正折损了手足兄弟,方才晓得生离死别之苦。一场仗打下来,本来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内心如何能是滋味?他便故意弃了雁营营官之职,筹算远远逃开为上,可又一深思,值此天下大乱之际,世上哪另有甚么承平的去处?当今早已没有转头路可走了,倘若不是奔着这一条道跑到黑,孙大麻子岂不白死了?他脑中胡思乱想的,好半天也没个决计。</span>

<span>这一天雁营回城休整步队,张小辫儿寻了个空,单独一人来到猫仙祠里。那些野猫们见有熟人来了,都拥到祠中与他厮耍。</span>

<span>且说雁营与承平军在黄天荡里一场恶战,真杀得“人头滚滚如瓜落,尸积重重似埠山”。雁排李四在混战当中直取敌首占天侯,不猜中了冷枪,饶是他机灵过人,遁藏得极快,何如离得太近,竟被铅丸铁沙射瞎了一只眼睛,倘若再偏个半毫一厘,恐怕就得当场被铅弹射穿了脑袋。</span>

<span>张小辫儿在旁,瞥见身受重伤的雁排李四与横尸当场的孙大麻子,当时就想要嚎啕痛哭一场,却如何也流不出泪来,内心边都凉透了,要多悔怨就有多悔怨:“如果早晓得林中老鬼指导这场的繁华繁华,是要搭上本技艺足兄弟的性命,三爷我宁肯不要也罢。孙大麻子与我是过命的友情,当初二人一同从金棺村里避祸出来,向来是相互照顾帮衬,如兄似弟;厥后大伙拜把子结成存亡兄弟,只盼着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共享繁华,共分繁华,想不到明天竟已人鬼殊途了。”</span>

<span>张小辫儿半年不见此人</span><span>,想不到明天竟本身找上门来了,正有些紧急的话想问他,赶紧唱个大喏,谁知还来不及多作叙谈,却听那林中老鬼俄然开口道:“张三爷,你大祸临头,性命都将不保了,另故意机在此闲耍!”</span>

<span>雁营中的阵亡之人,多是黄天荡雁民的父兄后辈,设灵之时哭声震天,有老婆哭丈夫的,有老娘哭儿子的,也有那兄弟哭手足的,遵循绿林旧例,有哨官抛撒纸钱,念颂赏孤令。</span>

<span>雁营在黄天荡大破粤寇之事,公然震惊了天下,都城里的皇上听得捷报,喜动龙颜,谓我朝复兴在望,当即亲提御笔,写了“忠勇雁营”四字,让兵部例外给张小辫儿加了参将之职。别看是正三品的武官,也拿着朝廷的俸禄,但实际上倒是个驰名无实的虚衔,还是让他做他的营官,别的作为封赏,此后营中的团勇皆加双饷。</span>

<span>雁排李四拔了钢刀在手,冷冷地指着一排排灵位道:“饶你这厮性命不难,你只须让我这很多兄弟点头应允。”说干休起刀落,一点清风过处,占天侯一颗人头落地,满腔的鲜血冲天。雁排李四又让在旁站立服从的两个刀斧手,上前挖出民气,就于那灵棚下祭飨了。</span>

<span>雁排李四坏了一只招子,满面都是鲜血,所幸弹丸没有入脑,有随军的郎中赶来,用能化五金的水银化去嵌在他眼窝里的铅子,才算保住</span><span>了一条性命。</span>

<span>这恰是“你自闭门家中坐,难防祸从天上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金棺陵兽》终卷《瓦罐寺》分化。</span>

<span>张小辫儿喂那些野猫们吃了些东西,便跷起二郎腿倚倒在神龛上。这半年多来,他经历了无数杀伐之事,蓦地间生出一阵感慨,当初做梦都想求一场繁华繁华,可天底下兵器四起,也不知张三爷何年何月才气有顿安稳饭吃?早晓得做人辛苦,先前投胎的时候,还不如求那轮转阎王给三爷托天生个灵州野猫,倒落得清闲欢愉,强似整日出世入死,无休无止。</span>

<span>如此一来,雁营出城时不过近千人的步队,经黄天荡一战又折损了很多弟兄,但出兵归去的时候倒反多了一倍不足,因而就在半路上重新笼络清算了。入伙必须插香发誓,这是当时民团里的一种民风,只要结成存亡兄弟,相互之间才气以性命相托,不过是设下插香堂,排令开山。</span>

<span>这时暮色低垂,黄天荡里凄风凛冽,覆盖着愁云惨雾,雁营的一众团勇们,早已把尸骨收拢埋葬,坟前草草地设了灵棚牌位。雁排李四命部下人,将那被俘的占天侯,捆成五花大绑,带到灵位跟前。</span>

<span>令曰:“山遥遥、水迢迢,两座明山搭座桥;端起连浆带水饭,又拿香锞并纸钱;大声叫住众英魂,鬼域路上停一停;站住脚步莫转头,听我赏孤把话传;当日有缘结金兰,恩德可比日月辉;恩深似海恩无底,义重如山义更高;同来吃粮把兵当,共赴疆场血染袍;</span><span>为兄弟命丧鬼域,阴阳相隔难相见;冥钱烧纸虽未几,还望英贤来领受;愿你等早升天界,佑我等福寿绵绵;此生不得重聚会,来世还当效桃园。”</span>

<span>雁排李四把能留的人都留下,根底不清的则一概打发还去,重新盘点营中团勇,总计两千二百出头,气力扩大了一多数,自是欢乐光荣。只要张小辫儿心下犯着嘀咕,目睹兵马越来越多,这但是仗要越打越大的兆头。大抵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照这么打下去,还不知要死伤多少手足兄弟。张三爷眼下走的这条路,甚么时候才算是个绝顶?料来多想也于事无补,听天由命罢了。当即清算步队,回城服从。</span>

<span>其他的承平军见局势已去,顿时四散败退,丢盔弃甲,争相逃命,走不及的纷繁弃械投降。雁营团勇杀顺了手,底子不肯留俘,追逐上去一一剿杀,抡着刀,瞥见活的就砍,撞见动的就杀。这场恶战,直打到傍晚傍晚才停,荡子里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span>

<span>因为这回进雁营入伙的多是外人,必须由雁排李四,亲身拿“套口”过问新进团勇:“本日中午开庙门,众位兄弟听逼真,九道安了存亡路,哪个敢进这庙门?不是能人莫入门,不做兄弟你别来;身家不朝晨早走,根柢不敷早转头;冒充里手从速走,查出来了要人头;不是为兄情面冷,本日山中帮凶恶;上四排兄弟犯了令,本身挖坑本身跳;下四排兄弟犯了令,三刀六眼定不饶。”</span>

<span>雁排李四也当真悍勇,不顾本身眼眶里血肉恍惚,倒地后翻身便起,发疯了普通,挺着雁翎刀称身扑上,一把揪住那占天侯披垂的头发,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夹在掖下勒住颈项,在阵前将其活捉活捉。</span>

<span>开罢了令咒,世人在一片悠悠鸣动的雁哨声中,焚化发送了灵位,当夜就在荡子里宿了营,转天接着军令,雁营要返回灵州城。那些前来助战的雁户和各路盗贼,都在疆场上的死人堆里剥取了很多财帛,有的人得着钱物,就告别了自行归去;更有很多野心大的盗贼草寇,不把存亡当作一回事情,只想趁着战乱接着发财,便投奔到雁营当中充为团勇。</span>

<span>入伙之人听清了端方,要各自报清身份来路,也都得拿暗语套词来讲。比如说:“耳听兄长把我唤,清算衣冠来拜见;今与众兄幸相逢,实是宿世信有缘;众兄有胆又有识,个个都是驰名流;怜我笨拙是掉队,言语不周望包涵;某地就是生我的县,某乡某村那是我故里;某年某月我母有难,某月某日我就下了凡;某山某寨插了香,本日结义投雁营;入营自当遵号令,吃咒赌誓表心迹;上不敬兄把头断,下不爱弟挖心肝;如不敬兄不爱弟,让我短折落鬼域。”</span>

<span>正恁般烦恼,忽听有个枯柴般的声音冷冷说道:“兀呀,故交别来无恙否?”张小辫儿心中一惊,忙从神龛上跳起家来,抬眼看时,已见猫仙祠里多了一人。那人穿戴一身破褴褛烂的灰袍,就仿佛是从古墓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古旧服饰,又蒙着个面,只暴露两只毫无活力的眼睛,不是旁人,恰是能够指导祸福休咎的林中老鬼。</span>

<span>只说光阴易逝,寒来暑往,过完了秋冬,又过了春夏,张小辫儿接受巡抚大人赏识,充做了雁营营官。他虽不懂战阵杀伐之道,但部下的雁排李四等人,多是现当代上勇猛善战的将才,更肯为他冒死,率领着雁营团勇,接连不竭地与粤寇交兵,到处攻城拔寨,光复了灵州城四周的好几处重镇。</span>

第八章排令开山

<span>营官还要问有何凭据?掉队就答道“以裁香</span><span>为凭”,这时要把手里的草香折断,表示倘如有违此言,就如这炷香普通,落个一刀两断的了局。</span>

<span>天下的盗贼盗贼固然漫衍四方,但从汉时有绿林军、赤眉军造反以来</span><span>,也自行结成一党,在各地遥相照应,各朝各代均有盗中魁首作为统领。那盗魁也称“总瓢把子”,占有着八百里洞庭湖。洞庭湖万山环列,连着三江,司掌着天下情势,向来就是盗贼的老巢。黄天荡里的雁户盗贼,只不过是此中的一脉分支罢了。</span>

<span>雁铃儿为兄长裹扎了伤口,二人就过来安慰张小辫儿,毕竟兵戈没有不死人的,并且人死不能复活,但是颠末本日一战,我们雁营必然名扬天下,这些兄弟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与其献俘邀功,不如就</span><span>此将那贼酋占天侯开膛摘心,祭奠阵亡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张小辫儿心神恍忽,点头道:“全凭四哥做主。”</span>

<span>那占天侯肩上中的箭簇尚未拔出,伤口处的鲜血不竭滴落,跪倒在雁排李四周前,乞命道:“告懦夫,饶我性命则个……”</span>

<span>图海提督本想借着承平军的刀子,撤除灵州雁营,谁想得了这么个成果,反倒成全了此辈,又感觉张小辫儿和雁排李四手腕了得,在城中又是死党浩繁,要逼得他们紧了,恐怕生出别般大乱子来,也只好临时衔恨哑忍在心。并且调遣雁营截击粤寇恰是他出的主张,当然免不了奏报朝廷给本身邀功请赏,这些事</span><span>情都按下不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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