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忆旧事赵秀芳教徒
孙薇薇碎步走了过来,搀扶着包文正的衣袖娇声道:“夫君,嬷嬷教诲薇薇多年,刚才情急之下失礼,夫君莫要气恼,一同前去落座可好?”
赵嬷嬷耳闻自家的两个绣女又在厅堂中辩论,也是头疼不已,目睹那白袍少年郎独自前来,身后紧跟着孙薇薇和吕三娘,不由得暗自点头神伤不已。
当时奉师门之命,伴同徒弟与师姐杨凤霞前去上京罗杰罗大将军府中祝寿,这罗杰驰骋疆场二十多年保家卫国未曾一败,申明赫赫官拜镇国大将军,固然是年逾古稀但是受人敬佩。
吕三娘将丝绢放回了袖中,瞥了一眼孙薇薇后,低首站在赵嬷嬷面前不语。
赵嬷嬷望着身前的两个绣女,皆是声泪俱下凄婉不已,也不由感到头疼。
“薇薇知错。业精于勤荒于嬉,蒙嬷嬷教诲多年不敢懒惰,旬月前已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孙薇薇心中一叹,这吕三娘心机周到言谈之词滴水不漏,唯有将自家已然打通任督二脉,以此增加自家在赵嬷嬷心中的砝码。
吕三娘瞧见孙薇薇不知廉耻的拉着自家夫君的衣袖,心面如寒霜怒声道:“师姐欺我太过,众目睽睽之下与我夫君拉拉扯扯,莫不是武功高强便可不要脸皮?”
“赵前辈感同身受,故此才会举仗责打,包某年幼不当得前辈之言,叫鄙人的姓名便好。”包文帮手握折扇,抱拳见礼暗有所指的说道。
吕三娘心中一叹,现在又岂是讲姐妹之情的时候。
吕婉儿闻言心中一惊,固然同是大名府绣阁的绣女,武功达到一流的孙薇薇分量对于绣阁来讲更重一些。
“那少年郎跟你二人灌了迷魂汤不成,让你二人如此断念塌地!”赵嬷嬷怒其不争的说道:“本日众目睽睽之下,你二人公开喧华,置我绣阁于何地!”
吕三娘碎步走了出来,便瞥见包文正负手而立站在堆栈的窗前。
“刚才嬷嬷情急几乎杖打那少年郎,去将他唤来同坐退席。”赵嬷嬷感喟一声道:“终归是我大名府绣阁的夫婿,不能失了我等颜面。”
赵嬷嬷满脸慈爱的浅笑,对走进轻纱的包文正说到:“刚才老身情急失态,小哥莫怪!”
吕三娘秀外慧中且擅抚一张瑶琴,自年后回转到了大名府绣阁,苦心修炼碧鸢流溪心经和飞瀑针法,现在连七星赶月针法也是略窥门径,已得赵嬷嬷的真传。
这一句也是针锋相对,指责孙薇薇枉为三媒六聘,弃文正父亲的尸身于不顾,任由停放在保安镇义庄内数月。
“婉儿幼读女训,明辨妇德,还请嬷嬷为婉儿做主!”吕婉儿自袖中取出丝绢,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那凄婉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半载以后,包文正已然是与之前判若两人,身上再无旧时浑厚略带陈腐的夫子气味,那凝睇窗外夜色深思的身形,更是在温文尔雅的气质中透暴露沉着淡定。
昔日见文正父亲坟前的墓碑冥文上的“媳孙薇薇”四字,便知昔日的姐妹之情已是荡然无存。
吕三娘俯身见礼,清泪如断线的珠子普通自脸颊上淌落下来,哽咽的回道:“嬷嬷容禀,婉儿与文正顺从父母之命,于年前便已定下了婚约,商定待本年考举以后便要结婚。”
这一去便是惹下了很多的事端,这罗杰大将军有一子名为罗震,不但是学富五车才调横溢,更是随其父在疆场立下了赫赫军功,不过几日的工夫赵秀芳和师姐杨凤霞便以心中倾慕不已,跟着罗震游遍都城繁华后,这才依依不舍的随师尊拜别了上京。
孙薇薇闻言站直了身躯面色转冷,望着赵嬷嬷沉默不语。
这两个兰心蕙质和秀外慧中的大名府绣阁绣女,金针绣女孙薇薇和银针绣女吕三娘怎会如此沉沦这少年,不但不顾及同门师姐妹的交谊,现在连女儿家的矜持也不要了,口出恶言针锋相对。
孙薇薇兰心蕙质且才情过人,绣阁的镇派功法碧鸢流溪心经早已经修炼到了第五重,本是最为有望列入绣阁真传弟子。
但是为何这少年言辞当中,却仿佛晓得这一桩陈年旧事。
“够了!”赵嬷嬷拍案而起,怒声怒斥道:“你二人能在大名府绣阁近百绣女中脱颖而出,才情自是不俗,这些心机莫要在老身面前矫饰。”
吕三娘心知赵嬷嬷的态度便决定了此事的转折,用丝绢擦拭一下脸颊上的泪水,躬身见礼哽咽道:“婉儿一时情急失态,有损绣阁的名声,还望嬷嬷赎罪。”
另一个说虽无三媒六聘但究其本源是父母已然逝去,两情相悦之下私定毕生,作为江湖后代以六合为媒,虽与理分歧但情有可原。
“现在燎原山庄司徒庄主逝去,我等前来记念,待回转大名府绣阁以后再行分辩!”赵嬷嬷头疼不已,唯有将此事临时押后。
吕三娘怯生生的站在那边,未几时清泪再次淌落在脸颊之上。
二人本是同一徒弟所传,内力修为不相伯仲,正所谓拳脚无眼,打出了真火的师姐妹,终究两败俱伤几近奄奄一息,虽经师尊的内力通脉,但自此经脉受损功力跌落,本已是打通了的任督二脉再次郁结,自此落空了真传弟子的身份。
二人经心保养之际,突闻凶信传来,罗震疆场迎敌之际误中埋伏上身亡。
待二人修为渐长,到上京的绣阁中支付监察弟子的职责后,与罗震再行打仗后冲突渐升,最后闹得姐妹情淡几欲反目成仇的境地,二人便商讨比武较凹凸,败者今后不见罗震。
只见包文正乌黑的直襟长袍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带上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未曾束冠的发髻用一根银丝带随便绑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身躯笔挺如青松,油灯映照着侧身和脸颊,触目凝睇窗外的夜色深思,引得吕三娘心中又是一颤。
赵嬷嬷厉声斥责道:“你二人皆是我大名府绣阁中的绣女才貌双全,极其有望打通任督二脉成为一流妙手,届时数不尽的江湖侠士任你二人遴选。“
一个是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遵循今下的礼法三媒六聘来讲,既然请期便可言称包家之妇。
孙薇薇身形一顿,面如霜露的冷声说道:“师妹此言差矣,夫君与我已有婚约,师妹自家不苦练武功,倒是指责师姐武功高强,难道荒诞!”
赵秀芳三十多年前就已是绣阁中的真传弟子,面貌和才情在真传弟子中也是俊彦,得绣阁长老的悉心调教,有望接掌绣阁的阁主。
赵嬷嬷坐在了桌案前,叹了口气道:“你二人本是同门姐妹,又夙来交好,为一个少年郎便要弃多年的姐妹之情于不顾吗?”
姬青莲心中大感称奇,这二女在赵嬷嬷的调教下公然是才情过人,便是在绣阁总阁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绣女,却为何对那谈不上俊郎的少年,能有如此的倾慕,不吝同门姐妹之情也要相争。
自古以来,豪杰气短后代情长。这情之一字,不知害苦了多少痴情男女,现在如果措置的不当,自家门下的金针绣女和银针绣女这二女争夫势必将贻笑江湖。
吕三娘和孙薇薇对视了一眼,均是瞧见了对方的冷意,见包文正独自朝赵嬷嬷的桌案走去,也不再相互调侃,紧跟着都了上前。
姬青莲心中存了几分计算后淡然一笑,折腰身入微步,朝赵嬷嬷的桌案走了畴昔。
赵秀芳闻言不由得一愣,如果这少年郎只是说“感同身受”,还可道言辞不当,但是刚才举杖欲打的时候,这少年郎清楚说出了自家昔年的名号”七星赶月针赵秀芳“,近十年未曾在江湖中走动,莫非这少年郎传闻过自家昔年的事情。
七星赶月针赵秀芳已然年老,近十年未曾在江湖中走动,悉心教诲大名府绣阁的绣女,唯有这孙薇薇和吕三娘脱颖而出,一向让赵秀芳非常自大。
这一桩旧事,除了绣阁中的老姐妹,倒是无人晓得。
见孙薇薇和吕三娘身后,姬青莲也走转了过来,因而便起家请世人落座。
“师姐得获九幽心经武功大进,师妹倒是要道贺了!”吕三娘冷哼一声接着柔声说道:“孙伯父地府之下,想必也瞑目了!”
既然谈不上俊郎,又能引得二女如此相争,必定是派头过人且胸有韬略,如此说来倒是与南宫宇口中的“亦师亦友”相符合了。
“师姐我已然安葬家人,使他们入土为安,便是今后报仇时功力不逮死于魔教之手,也必不使天王庄及我夫君蒙羞。”孙薇薇心中气恼,言辞渐锋利起来。
如果说昔日的包文正只是一个少年郎,那么本日较之青年才俊也是不遑多让了。
二人自是悲惋之余,昔日的冲突也是渐消,终究赵秀芳来到了大名府绣阁中做了管事,杨凤霞到了济州府绣阁做了管事。
孙薇薇瞧着吕三娘这凄婉的神采暗自嘲笑,既口口声声言道是文正之妻,又任由文正父亲的尸身停放在保安镇义庄数月,这等造作的本领昔日倒是看不出来。
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赵嬷嬷现在已是花甲之年,自是不甚在乎。
“夫君。”吕三娘面露羞意的轻声道:“嬷嬷自言刚才失礼,请夫君前去一同落座。”
“师妹何出此言,我与文正两情相悦,还望师妹能成人之美。”孙薇薇朝着吕三娘躬身见礼凄婉的说道。
现在这门下最杰出的两名女弟子,为了一个少年郎几欲反目成仇,实在令赵嬷嬷心中神伤不已。
吕婉儿面色渐寒杏眼圆瞪,愤恚不已的怒声道:“师姐仗着武功高强,便要强夺师妹的夫君吗?”
“我与夫君在山中藏匿数月,两情相悦定下婚约,未曾有父母之命乃因相互皆无父母活着,薇薇在嬷嬷门下受教多年,还望嬷嬷能为薇薇主持公道。”孙薇薇也是普通无二,凄苦不已的说道。
孙薇薇心知包文正虽是浑厚知礼,但是唯恐包文正淡然自如的常态与赵嬷嬷复兴不快,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吕三娘闻言便快步退下,心中不悦便愣住了言语,紧跟着走了出去。
包文正闻言之下,不由再次想起当日樵山当中运转胎光,看到父亲大人的尸身中驱虫翻滚,见这二女言辞已然开端触及自家父亲,顿时非常不悦的抽脱手臂,冷哼一声独自朝七星赶月针赵嬷嬷的桌案走去。
孙薇薇眼眶一红,上前盈盈拜倒泣声道:“嬷嬷,薇薇一家惨遭魔教灭门,父亲孙雄带着薇薇一起回避毕竟是重伤逝去。”
这一句冷嘲热讽,清楚是指责孙薇薇满门被魔教灭杀,这才得保九幽心经不失,现在不思报仇雪耻,反而依仗武功掠取别人的夫君,岂不是令天王庄亡人齿冷。
昔日在虎贲村相见的时候,包文正不过是平常的粗布书发展袍,浓眉大眼更是谈不上俊郎,因浑厚守礼与那黄大鹏有云泥之别,又有灰狼山打猎之时的孤身挡野熊,将自家托上了马匹,这才引得吕三娘芳心暗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