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提刀抓人
卫子楠倒是客客气气,她夙来不喜迁怒别人,只是偶尔爱飙脏话罢了,严厉惯了,清楚未怒,神采却叫人生畏。她观这两位女人生得都雅,一举一动很有大师闺秀的风采,便只当她们是落魄人家的蜜斯,因此又多客气了几分。
“夫君,夫人我今晚给你亲个够可好?”她说话的语气是惯来的沉,无形中让人感到压抑。话是*的话,惹人连翩遐想,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浑似要性命。
哪个男人不喜好娇娇,不喜好似水柔情。且说目下,当众被夫人揪耳朵,明显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情愿接管。
她问,醉月楼如何走,薄哑的声音听进人耳朵里,挠在心尖上。听惯了清脆银铃,却不想这沙哑的嗓音也能如此动听。
不至于吧,卫将军貌比无盐,能是面前这位丽姝?
而她脸上的神采,不见涓滴镇静,就仿佛纯粹问路,本日进不了门的新娘子跟她没半点干系似的。
卫子楠站在门口,只觉背后好一股恶寒。
两位女人见一身着喜袍的豪宕女子,大马金刀走出去,皆是一愣,待看到她手中披发着森森寒光的偃月长刀,立便是花容失容,几乎吊嗓子开唱。
“好!好媳妇儿!本王今晚亲你个欲罢不能……嗯……求着本王还要!嗯……不不不,血溅银枪,该是告饶!”
她本就不是甚么会*的女人,木头疙瘩一个,办事直来直往,说话开门见三,半点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情。这也就罢了,因为杀敌太猛,又被扣了悍女的帽子。这大抵就是为甚么,秦傕清楚见过她的面貌,晓得她并非传言中的无盐女,仍旧果断以死拒婚吧。
早传闻过这位不太好的名声,本日亲目睹了,是满眼的肮脏,只恨那天子何必那般爱权,逼她走到如此地步,当初倒不如削发了之。
“敢、敢问……姑、女人找谁?”此中的粉衣女人生性大胆,夙来在醉月楼里横着走,见了卫子楠这副做派,也只得壮着胆量才问得出口,严峻地抱住她的琵琶,随时筹办开溜。
换一间。
楼上每个雅间外,都挂着个小巧的紫檀牌子,其上用朱砂誊写着该雅间的名字,无一重样,都是极致的求风雅。醉月楼是这般,不知别处又是与不是。
抬腿再踹,没如何用力,第二扇门回声便开了,里头是沸反盈天的欢娱,欢声笑语如海潮般灌进耳朵。
她浅浅皱眉,内心早把那姓秦的揍了个鼻青脸肿,实际里却不好脱手。她对本身稍作安抚,转眼缓了神采,把薄唇一勾带上笑意,大步上来,将一旁的女人们视作氛围,快狠准地揪着秦傕的耳朵,到手便是一拧。
实在当年她也曾有语似清泉的时候,只是疆场五年,号令喊很多了,嗓子也便哑了。
玉泉庄,以她有限的学问感觉,这名字也是好听。
流言害人,错把美人作无盐,现在看够了热烈才知当年上官大人退婚恐怕另有隐情,那日雄师班师怕是也认错了人。
“恒王?”另一个绿衣女人先是一惊,和粉衣女人对视一眼,反问道,“恒王本日不是结婚么,如何——呀,不会……”她脑中俄然灵光顿现,指着一身喜袍的卫子楠,乌溜溜的眸子子高低打量,皱紧了眉头。
先前问话的那粉衣女人,仿佛也是懵了,不肯定地指指楼上的雅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那里另有平素的跳脱劲儿:“兴、也许恒王爷和红鸾姐姐呆在一处,客长无妨亲身去瞧瞧。”
围观的看客们终究回神过来,策马而去的阿谁不会就是卫将军吧?!顿时人群像炸了锅似的,你一句我一句不肯落人半步地群情起方才拜别的卫子楠。
“王爷,人家怕。”柳香露怯,娇羞地便要往他怀里钻。
卫子楠略一点头,再看采薇一眼,算是安抚于她,然后薄唇微抿轻蹙浓眉,手里握着偃月长刀,先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滚他娘的”,然后才短促冲马低喝:“驾——”
她自认是个脸皮厚的,半点也不怯。那秦傕不枉名声如此,结婚当天也不忘来此安抚他的美人儿们。
正左拥右抱的秦傕回声转头,正对上卫子楠的眼,脸上神采微醺,先是一愣,倒是半点不惧那把长刀,也不知是真不怕,还是眼里只装了美人,尽管对她吹出一声唿哨,满面淫色,实在把那“孟浪”二字解释得淋漓尽致。
那日在朝堂上赐婚时,她就牢服膺住了这家伙——绣花枕头一包草。没错,面前这个两手不空,度量美人,嘴里污言秽语的烂人,就是她明天要嫁的工具。
秦傕捏捏怀里小美人的脸,狠狠在柳香脸上啄了一口:“小乖乖,嗝……爷夙来怜香惜玉,今儿先会会新人儿,免得萧瑟了人家。”
屋里的人正把酒言欢,丝竹声声尤其动听,三五个莺莺燕燕似烂泥般趴在软榻上的白衣男人身上,娇媚得让人骨头都酥了。她那里见过这等纸醉金迷的场面,固然早已做好筹办,神采如常不见难堪,内心头却仍有些懵。
来这儿找夫君的有过很多,从未见彪悍到提这么大师伙来的!
落日打在她肥胖的脸上,笼在她周身,她就如同那画里走出来的人儿,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杏眼浓眉,红唇皓齿,脸庞棱角清楚,唯独因骄阳的暴晒黑了稍许,却也是都雅的浅麦色肌肤。
卫子楠没来过醉月楼,那是个甚么样的处所她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和青楼是一个意义,男人们的*窝,却非要打着风雅灯号的处所。
他大着舌头话也说不清,打了个迷醉的酒嗝,东倒西歪地朝卫子楠扑过来:“新来的……标致!来!给爷亲一口!”
秦傕被揪了耳朵,感受耳朵发痛,当即酒醒了一半,瞅着面前的美人实实在在打了个冷噤,这才想起来结婚之事似的。但酒劲儿未全消,他不但充公敛,反而嬉皮笑容地抱住她的腰,两手非常孟浪地在她腰上来回磨蹭,嘴里蹦出的满是混帐话。
哪知,对方还是吓得话也说不清。
直到翻身上马,豪气云六合提刀进门,瞥见两个标致女人坐在角落玩弄琵琶,她终究肯定如她所想,这就是个鱼和水那甚么的处所。
不过毫无经历的卫子楠,当下得空思虑这个题目。她站在“紫竹轩”门前,半点没踌躇,也不管他里头是谁,抬腿便踹开了门。本日结婚,即便对那纨绔不感兴趣,而她本人也不在乎甚么颜面,却到底得照顾卫家的面子,非把这该死的家伙揪归去不成。
傅泽志盯着王妃看呆了……这、这、这肯定是卫将军?传言的丑女为何变作了美人?!他的脑筋,突然落空了思虑的才气,像根儿木头似的,只知呆呆地回话:“直、直走,右拐不出百步便到。”
刚才阿谁……
恒王逃婚,卫将军来抓人了?
目下才刚傍晚,恩客未至,醉月楼里略有些冷僻。又因恒王本日结婚,达官朱紫多的是要去恭维的,故而再来这里消遣的便少了。目下只她两个轻荏弱弱的女人在堂中坐着,面对此情此景不免惊骇。
没有女子的娇媚娇羞,反比儿郎豪气逼人,令人不知该如何描述,只觉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勾得汉后代人皆是心头痒痒。
卫子楠得了动静,丢下一句“多谢”,把长刀一提,撩起烦人的裙角大步流星上了楼。她手里提着的刀被那堂中的烛火映照,刀身收回森冷的光芒。
是谁?
那是把斩过千人的刀,划痕处还残留着洗不尽的污血。实在她并非成心提刀拿人,只是上了马,手里不握个兵器委实不风俗,顺手就这么拎来了。风俗这个东西,公然要不得,先前她风俗了同男人打交道,现在便不风俗同女人打交道。
站在队首吹唢呐的彭成,望着将军越来越恍惚的身影,抬手在额头抹了把汗,憨憨地笑起来——终究,不会再有人认错他了。
唉……
被她这不大不小的踹门声打断,几个女人惊奇地看向门口站着的卫子楠,目光落在她森寒的刀上,不过乎与那楼下的女人一样,当场吓得僵了脸。
马蹄声哒哒渐远,眨眼间她已化作天涯一抹红云,绝尘而去。
她的力量出奇大,断不会做模样。她当下是给气到了,出口的话也不希冀能好。
“我找恒王。”她说。就算不笑也往上勾的嘴角,如何看如何诡异。
有惊奇的亦有质疑的,另有思疑本身眼睛看花了的。直到采薇镇静地大吼一声,“看到没有,我家将军是最标致的”,这才令诸位看官接管了一个究竟。
踹开紫竹轩,空荡荡的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