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举手之劳
一行人沉默无声地往太子府的后花圃缓缓而去,各主动着心机,暗涌起伏。
只苏欣然是个管不住嘴的,一瞧太子府内风景,嘴巴一扁悄悄嘀咕:“这太子府好生寒酸,还不如我们自家的宅子呢!”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悄悄抚了抚脸,凭本身的姿色,要博得那些个皇子的青睐天然不会多难。
路过一处傍着假山石的水池,要过一座拱形石桥。
跟在她身后的苏沛然一起看着鞋面想事,不防她俄然停下,猛地止住,身形不稳,竟要往桥外的水池子里倾斜。
江亦柔觑了他一眼,暗笑他内里是禽兽却装得人模狗样。
不防这一眼正与姓纪的撞个正着,她嘴角未及粉饰的弧度顿时一僵。
苏妙然眯了眯眼,她生来到这世上走一遭是为了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不是顶着庶女的名头成日到晚被人踩在脚下!
管事嬷嬷抚抚胸口,一脸心惊肉跳之色:“真是多亏纪公子了!”如果苏沛然落入水中,那结果当真是不堪假想。
脑海中闪现出苏悦然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庞,苏妙然唇边笑意更深,暗道:这就是命,由不得人。
江亦柔神采一变,探脱手去拉,却扑了个空。
纪连宋浅笑点头,仿佛对那些暗含警戒的神采浑不所觉,一派青松玉兰般的风采:“将近开宴了,几位女人还是从速些罢。”
苏欣然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朗笑声传来的方向。
几位女眷听到管事嬷嬷对纪连宋的称呼,纷繁变了神采,各自敛了娇羞之色,都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再多看面前这位风味天成的少公子一下。就算是看了,那也是透着惧意和焦灼的一瞥,绝没有半分高结靠近的心机,更遑论旖旎之思。
刘氏回过神来,上前道:“多谢这位公子脱手相救。”
众女眷缓过神来,一见面前这位华服公子俊美无匹、风韵无双,一时都粉颊生春,显出小女儿的娇态来。连夙来在男人跟前非常矜贵矜持的苏妙然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目光幽幽。
马车行至太子府,江亦柔扶着苏沛然下了车。
谁也不能碍着她,谁也不能!
走上石桥,举目了望,可见到不远处世家男人齐聚的云霄楼二楼。模糊可望到几位锦衣华服的男人倚楼而立,谈笑风生。
出门前刘氏和孙氏千交代万叮嘱,说她们几个姐妹一旦到了太子府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妙然却不觉得然,她自个儿的毕生大事才是最首要的,苏沛然和苏欣然丢人与她何干?就算是全部苏家都折了面子,她也无所谓,目前她心中的甲等大事,就是为本身谋一个铁打的好婆家,寻一名上乘的好夫婿,然后萧洒地丢弃夙来视她为草芥的娘家,享尽繁华繁华,狠狠地摔嫡母嫡姐的脸子!
话音虽轻,却能叫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刘氏面色微变,扫了她一眼。太子府的管家嬷嬷柳眉一竖,冰冰冷凉地看了苏欣然一下,暗自嘲笑道:这位苏家的蜜斯好没端方!到底是南地来的小户人家,哪养得出贵女般的蜜斯,尽是些小家子气没眼力界的,人在太子府里头说话也没个遮拦!
江亦柔咬牙,沛然这副身子骨,如何能再落水受寒?她身形一动,正要发挥轻功飞身而起,却见一道白影翩但是至,啪地一声,一面画有黄鹂鸟的锦扇蓦地展开,抵在苏沛然肩头往里用力一捞,竟将她生生带了归去。
苏妙然暗自不动声色地打量,嘴角轻勾,掩在面纱之下。苏悦然撑死了不过到太子府当个侧妃,眼下看,这太子府底子不是繁华繁华处,无那所谓皇家尊荣可享,想来,太子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苏沛然睨了纪连宋一眼,轻声道了谢。
苏沛然嘴巴一张,喘着气道:“我没事。”
江亦柔忙不迭上前扶住苏沛然:“女人!”
纪连宋合扇温文尔雅地回礼:“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苏家一众女眷被太子府的管家嬷嬷引往太子府后花圃处,而男人则前去霄云楼一聚。
太子府内的风景与江亦柔先前所设想大为分歧,屋楼简素,花草平常,多青竹碧松等常绿植物,少见时下鲜妍明丽的花种。粗粗看来,还不如苏府家宅精美,只净整清朴,很有大气恭俭之风。
眼看苏沛然就要落入水中,看到的几人都掩嘴惊呼,只苏妙然目光悄悄地看着,模糊有一丝等候和镇静。
这些个女眷都是高宅的令媛蜜斯和半大的婢子,大抵没有一个懂水性,苏沛然落了水,多数是性命难保!就算能救上来,瞧苏沛然这病怏怏的模样,八成得去掉半条命。
苏沛然平视于前,默不出声,心中兀自担忧二姐苏悦然的景况。
苏妙然愉悦的笑容被浮动的红色面纱挡得一丝不漏,她晓得苏欣然是个说话不经大脑的蠢货,却不想她还未见着仆人就开端犯傻了。
苏欣然被刘氏和那嬷嬷双双一扫,方惊觉本身说错了话,扁扁嘴不敢再出声,心中却有些不平,抬起眼往那嬷嬷身上刮了一眼,想这老太婆不过是太子府的下人,如何也敢在她的面前摆谱?
江亦柔面色一缓,再看向来人,浑身一震。面前人双眸亮如寒星,肤白雪柔,双唇不点自朱,端着一副似笑非笑之色,不是那纪连宋还能是谁?
她仿佛看到本身身着华服头戴金步摇,携着本身的夫君,仪态万千地走到本身娘家的场景,苏云堂,刘氏,苏欣然,苏沛然,她们十足得对着她赔笑!个个都要恭恭敬敬地朝着她施礼!
太子不住在皇宫,反倒住在宫外的太子府,这在历朝历代都极其少见。外界都传,当今太子虽是崔皇后嫡宗子,血缘纯粹,又本性勤恳恭和,却不讨天子欢心。相较之下,二皇子兆临聪慧果断,又是贤妃之子,更得圣心。而三皇子兆旭则生性闲散,放荡不羁,好风花雪月之事,不问朝政,不在储君候选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