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无关风月
糟糕了,她方才是不是太彪悍了一点儿?
冬娘嘲笑一声:“好去处?吴妈你跟了我这些年,瞧瞧那些被赎身或者自赎的女人们,厥后又如何呢?像我们这类人,一旦进了这里,还想着能与男人举案齐眉,当一辈子端庄伉俪不成?别做梦了,那些男人一时贪欢,等新奇劲过了,如何会把一个青楼女子当回事儿!”
“王爷,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只可惜,这血咒是无解的。
哗啦一声响,摆瓶四分五裂,男人晃闲逛悠就要栽倒。
“我——”冬娘有些不测,心头涌上的欣喜很快就被明智掩去。
从太子那边他才得知,本来他身材孱羸是因为中了血咒的原因。
容氏百年,又有谁能有璟太子的荣幸,偏巧娶了精通符法的太子妃,还情愿与他同生共死呢?
冬娘心口蓦地一痛。
待她走了,冬娘长叹一声,靠着椅背沉默不语。
冬娘牵了牵唇角,回身,面上是明丽的笑容:“王爷来了,可要听曲儿?或是下棋?”
冬娘目光投向窗外的一丛芭蕉,低低道:“客岁我求得南……南安王爷同意,专门弄了一个绣庄安设到了年纪的女人们,本成心再过几年就让青青去办理绣庄的,没想到——”
冬娘抬脚把男人顶住,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让他摔在碎瓷片上挂了彩,明日如何说?快把这酒鬼扶到房里歇着。”
不忆楼的花魁青青在金主们的追捧下,这两年更加盛名。
她方才嘲笑了青青的胡涂,如何轮到本身,就犯傻了?
“冬娘,青青有了好去处,你又何必惹人嫌呢?”服侍冬娘的老妈妈道。
这么多年,这个脚步声她太熟谙了。
“王爷——”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环疾步而来,喊道:“冬妈妈,不好了,前边有个客人喝多了,非要拉着小梅陪他——”
“呃。”
“可不管我是甚么身份,在我内心,你还是冬娘。”
男人酒气熏天,正抓着小梅往房间里扯。
望着冬娘仓促而去的背影,南安王想了想,抬脚根上。
“冬娘迩来很温馨。”南安王侧头轻笑。
青青霍然回身,面上虽恭敬,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悦:“多谢冬妈妈了。”
他说着松开小梅,脚步踉跄往冬娘那边走去。
“冬娘,我要去南边疗养一段光阴,你可愿随我去?”
冬娘抬手理理鬓发,施施然往外走,见到站在门口的南安王不由一愣。
青青冲冬娘深深一福,提着裙摆往外走去,行至门口处,被冬娘喊住:“青青,如果过得不快意,随时能够返来……”
他曾因身材的原因与一些曲解错过了一名很好的女人,现在,人生过半,他不想再错过一次了。
不做伉俪,只当知己,如许热热烈闹一辈子,他亦欢乐。
曾经,她也痴心妄图过。不是妄图与南公子双宿双飞,只是若能在贰内心有几分分歧,已是充足了。
南安王暴露温暖的笑:“不听曲儿,也不下棋。冬娘,本日你陪我随便逛逛吧。”
南安王掩口咳嗽了几下,立即拉回了冬娘的心神。
青青一脸果断:“冬妈妈,我已拿定了主张。”
“王爷迩来神采不大好,该好生歇息。”
冬娘冷眼旁观,待男人走近了,已经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酒气,不动声色抄起家侧高几上的一个摆瓶,沉着安闲照着男人脑袋开去。
冬娘闭闭眼睛,很有些心灰意冷,摆摆手道:“那你去吧,祝你好运。”
她摇点头,喃喃道:“有着我们如许的过往,偏要去仰男人鼻息,哪如现在这般安闲。”
南安王笑了笑:“是,迩来身材更加差了。”
“是,我们晓得了。”
小丫头与老妈妈都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冬娘抿了抿唇。
南安王望着冬娘浅笑:“冬娘,南边一样开了一座不忆楼,你若去了,仍然还是冬妈妈,可好?”
一男一女缓缓行走其间,如果忽视环境与身份,无疑是一对璧人。
本来她这些年熟谙的,不过是脚步声罢了。
冬娘迎上南安王的眼,笑了:“之前您是南公子,现在您是南安王。在南公子面前,冬娘能够随便,在南安王面前,又有几人敢猖獗呢?”
老妈妈跟着叹了一声。
不忆楼的后花圃繁花似锦,少了前边的热烈荼蘼,多了几分高雅清幽。
她一向觉得他是平常富朱紫家的公子,没想到倒是堂堂王爷,更是这不忆楼真正的店主。
在璟太子之前,他是所有身中血咒的皇室后辈中活得最久的,便是这个启事。
但是这么多年,南公子连她的衣角都没碰过一下,那些纠结与感慨,在得知他实在身份后,只剩下没有自知之明的好笑。
都城不忆楼,是那些满肚风骚又寻求高雅的男人消遣的好去处。
而这一日,不忆楼的妈妈冬娘提起青青,却俏脸含冰。
冬娘利落翻了个白眼:“蠢!那人就是魏将军,醉成阿谁鬼模样,明早还能记得是老娘拿花瓶砸了他不成?你们也脑袋矫捷点儿,该脱手时就脱手,不能让本身人吃了亏!”
不错,世人都觉得南安王高雅出尘、不近女色,谁又晓得,他是因为一出世就身材太差,若想活得悠长,必须保住童身,不能动凡心呢?
“不陪客?在这类处所你跟老子说不陪客?冬妈妈又是甚么玩意儿,还敢拿出来恐吓我?”男人骂骂咧咧,手上力量更大。
“停止!”冬娘赶来,一声吼怒。
幸亏他必定无后,也就不必担忧把那血咒传给子孙后代了。
冬娘神情非常庞大,好一会儿才道:“请出去吧。”
“咳咳咳。”
一个小丫头快步走出去:“冬妈妈,南公子来了。”
“公子,请您罢休,我是服侍冬妈妈的,不陪客的。”
“青青,我问你,你真拿定了主张,要赎身随那张公子去?”
冬娘紧抿着唇,望进南安王柔情似水的眸光里,悄悄点头:“好。”
“冬妈妈,那人仿佛是魏将军的堂弟——”
那些看傻的人这才一涌而上,把肇事的男人扛走了。
男人尽力睁了睁眼,暴露一个垂涎的笑:“咦,老子本日才发明,冬妈妈才是这不忆楼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既然这小丫头不肯陪我,就换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