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进谄媚

“呃……”丫头噎着了，半晌出不了声，讪讪地站在那边，笑容有些僵。

“卜正大人！”

“啊？”她一愣：那里错了？

“大人可莫要错将奴婢当作小妖精，奴婢是快意宫的人，今儿来，是给您送礼来了！”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中，丫头走进凉亭，盈盈敬了个万福，笑语如珠：“卜正大人好雅兴，傍晚时分，在这小凉亭里，看书中颜如玉？”

小丫头粉腮晕红，羞答答低了头，眼角余波欲拒还迎地睨向他，“有何不成？”

鞫容流目傲视，顶风而笑，连这娇俏的小丫头，见了他，都不由得悄悄咋舌：如此妖娆之色，他真是男儿之身？羞煞真红颜！

小丫头一怔，脱口问：“她要你办甚么事？”

天气昏昏，他该入内廷、奉旨卜筮了。

“真经里有捉妖的妙法，书中无美人，亭中倒是有个小妖精。”

“本仙坐拥金山银山，还图你家娘娘甚么？”

小丫头心口“咚咚”直跳，咬咬唇，一把接来茶盏，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砰”的往桌面一搁，她开端跳脚：“烫烫烫烫烫……”

“啊、呸！”小丫头却急了，嘟着小嘴儿，顿脚道：“她没准儿还是生女娃的命！怎比得上我家娘娘……”

“急、急……”小丫头“嘶嘶”地吸气，特长当扇子，在自个嘴巴上连连扇着冷风，“皇后和我家娘娘都将近生了，能不叫人焦急吗？”

“咚”的一声，鞫容拿那卷经籍一敲她的小脑瓜，眉宇间浮了几分轻浮，笑道：“丫头你明知故问！”

“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瓜’也熟透了，她怀的也是龙种！”

“他？”小丫头喉头一紧，似严峻，又似惶惑，来时还是笑眯眯的，现在却将近哭出来了，“对！圣上也急！他今晚就要招卜正大人您，入内廷，卜一卜――皇后肚里阿谁瓜是黑瓤还是白瓤？”

小丫头话没说完，鞫容又摆了摆手，道：“错！”

嗯，这马屁拍得不错！本真仙喜好！――他眯着眼，发笑接道：“没得说！平生一个准儿！”

鞫容竖起两根手指头，摇摆一下，“扑哧”发笑：“两个女娃，两位公主！”

见他甩袖就走，小丫头仓猝追在背面，鸟儿也似的飞奔上去，伸手一扯，硬生生拽了卜正大人的袖子，把樱桃小嘴儿一凑，贴着他的耳朵，小小声隧道：“请大报酬我家娘娘御前奉上吉言，娘娘必有重谢！”

鞫容搁下书卷，坐回到石桌旁，持盏，浅啜一口香茗，一派落拓安闲。

快意宫，恰是贵妃蓥娘的寓所，一想到即将分娩的蓥娘，鞫容心下有几分了然。

鞫容扣指往她额头一弹，小丫头今后仰了一下，又像八爪章鱼似的，强力吸附上来，天打雷劈也不畏缩隧道：“娘娘能给的，不是美色、亦非款项！而是大人的毕生所求！”

“阿谁马太医，已经被圣高低旨――五马分尸，死都死透了！”小丫头眉毛差点竖了起来，在那边咬牙切齿，冒死护主，“那死人，一张臭嘴，的确是胡说八道！我家娘娘怀的一准儿是个梦熊的男娃子！”

见这丫头嘴巴上说是来送礼，倒是两手空空位来，他两眼就直瞅着那丫头，“该不会，你就是那份大礼吧？”

“要不要来一杯？”鞫容举杯相邀，也不管来的是个奴婢身份，他笑得几分轻浮，非常妖娆，笑时一露齿，那白白的牙，的确能――晃瞎了人的眼！

“不止皇后娘娘一个，另有你家主子肚里的瓜！”考虑了半晌，他却将茶盏搁下了，“传闻，太医诊脉，已先诊得贵妃娘娘腹中胎儿，是个弄瓦的女娃？”

“皇后？！”小丫头明显看到皇后的贴身宫女，刚才从小园凉亭里出来，方才回宫去了，却恰好装了个胡涂，反问：“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她，也给大人您，送过礼了？”眸子子一转，她猎奇道：“她送的是甚么？”

从九品下的芝麻官，被人尊称一声“大人”，蓥娘宫婢这娇嗔的语气，倒是流出非常奉承的味儿来。

“哎？大人、大人！”

鞫容放动手中一本真经，昂首看了：老远走来个粉衣娇俏的抓髻丫头，穿过回廊，到这小凉亭石阶前，冲着亭子里坐着的他，未语先笑。

“是啊，你急、她急，另有……”缓缓吹了口气，将茶吹凉些了，他仍不急着喝，把盏考虑，道：“他也急！”

一个五品官衔的大人，昨儿给敬献的，说是真仙就该喝这一等一的妙茶！

“你急甚么？茶要渐渐喝。”他眯眼，又沏上一盏，自斟自饮。

鞫容笑容一僵，今后退了一大步，摆手道：“敬谢不敏！贵妃娘娘的诚意，可不如皇后娘娘的，丫头，请回吧！”

“金山银山，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花不完的钱！”鞫容卷起那本经籍，敲击手心，翘首，凭栏了望远山，“皇后娘娘的信史，刚才来，只说了一句――娘娘故乡有座产金矿的矿山，现在国舅爷名下。不过，只要本仙点个头，应允娘娘一件事，国舅爷就会将那座金山，拱手相让――白白送给我了！”

“圣上即位前，一门心机干大业，除了皇后给他生过这两个女娃，各宫娘娘里头，也就只要我家娘娘，现在已怀了龙种……”

“你家娘娘一准儿给圣上生个太子！”鞫容舒畅地眯眼，感觉这茶真好喝：云龙一品。

“梦熊弄瓦，都是丧事！双喜临门，本真仙这就给圣上报喜去！”

小丫头“哎呀”一声，捂着脑门子，调皮地吐吐舌头，赧颜道：“奴婢只晓得――皇后娘娘已给圣上生过两个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