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仇家
裘叔拍了拍鸦隐的肩膀,“莫悔前事,只论面前,来日方长。”
“香火钱四十两。”姜猴儿奉上四个银锭子,“请师父收下。”
在三进院门口,裘叔一眼便瞧见了西院的美女人。这厮穿戴件新月白衫,非常显眼。
题目是你这模样,一看就不是解甲归几年而是刚脱下盔甲的。这做派现改是难了,裘叔只得给他换个身份,“你改作镖师吧。”
裘叔回到东院正房,与鸦隐低声道,“西院的那位,竟是姜冕的儿子!”
“此人穿绸缎,使奴唤婢,还雇夫役挑着恁多行李,看模样应是要常住。他抱着的女娃精力还好但胳膊腿有力垂着,该也是病了。裘叔,您说他们是求医,还是求佛?”这声音浑厚,应是中年男人。
当度刚要说没粮食,却听姜二爷又道,“香火钱……”
偶得?赌得的吧!当度强压住翻白眼的打动,与他虚晃着,“师伯和徒弟皆在闭关参悟佛法,本日不能见了。姜施主的晚膳可要厨房备下?”
……
本来是给香火钱啊!当度旋做笑容,“姜施主故意了。”
对,来日方长!鸦隐鼓起干劲儿,“某去盯着西院阿谁长得比女人还标致的白脸小子。这也就是在都城,如果边关,他这模样准活不过一年……”
三年前,老将军病故,肃州便乱了。如果当初他能劝着牧远将军一起解甲放牧,牧远将军就不会被杀,少将军也不会重伤躺在此处。
鸦隐眉头立即伸展,“解甲归田的镖师?”
裘叔恍然,“本来是姜冕大人家的二公子,难怪难怪!”
鸦隐将挺直的腰板弯下,脖子也缩着,咧嘴一笑,“咋样?”
听到不消华侈庙里的斋饭,当度笑得非常高兴,却听姜二爷又道,“明早再让猴儿去厨下端饭。劳烦当度兄跟厨下讲一句,我那丫头吃不得硬食,菜粥软馍便可。至于我等,与世人一样便可。”
油灯渐亮,两人转头看向房内侧的床榻,其上躺着一名小小少年郎,这少年郎鼻梁高挺但神采乌青,闭目昏睡。半晌,裘叔才道,“不管他们是求医还是求佛,对我们都是机遇。”
鸦隐虎目圆睁,拳头握得嘎巴巴直响,“部属这就去宰了他,为任将军报仇,为边城惨死的将士百姓雪耻!”
“鸦某想解甲归田。”
被唤做裘叔的老者摸出火折子,扑灭桌上的油灯。映出老者脸上纵横交叉的刀伤和身上的苍青色粗布长衫,劈面的中年男人做农夫打扮,只是脸上的络腮胡和矍铄的眸子与穿着很不搭调。
任老将军大得胜蛮后,大周北境无忧,营中很多兄弟解甲荣归,鸦隐和裘叔因无端里可归,便跟从老将军回籍,在任老将军之子任牧远将军麾下捍守边城。
鸦隐腰杆挺直高出一截,大马金刀地抱臂站在少将军床边,充当护镖的镖师。
“鸦某真悔怨,三年前没劝着将军一起解甲归田。”鸦隐嗓音沉重。
又拿香火钱恐吓他!当度咬牙,点头,“好!”
姜冕惧罪他杀,成了人神共愤的大周罪人,当不起“大人”二字了。这些话当度没讲出口,回身回了内院。
后院是藏云寺众僧的寓所,裘叔回顾表示鸦隐照顾好少将军,慢悠悠向前面的三进院而去。
拍门声两短一长,是本身人。裘叔开门,来人小声私语,“西院那人去了后院。”
不在啊,姜二爷劲儿一泄,笑眯眯道,“不敢劳烦厨下,鄙人今晚带了有吃的。”
姜家式微,姜二也就只剩仪表微风骚了!当度脸上的讽刺一闪而过,“施主有所不知,那位便是有大周第一美女人佳誉的姜枫姜二爷,如此‘风骚人物’大周也只此一名。”
姜猴儿放手,笑得比当度还高兴。他一点也不心疼这笔银子,归正过几天走时,二爷还会赢返来的。
姜二爷正与脑袋尖又难缠的当度和尚说话。不似在寺门前,此时姜二爷守礼得很,“鄙人带了些能入口的素食上山,请两位大师咀嚼。”
中年男人忸捏低头,“鸦隐讲错,最后一次!。”
其间事了,姜二爷回身回了西院。本日登山过分乏累,姜二爷尽了礼数,只想睡觉。
“……那便是解甲归田三年的镖师吧。”裘叔点头。
门外脚步声响起,鸦隐立即闭嘴,缩脖子抱胳膊,诚恳巴交地退到一旁,活脱一装无辜的匪贼。裘叔眼皮跳了跳,用嘴型无声道,“镖师!”
当度袖揣沉甸甸的银子,表情晴好,笑问赶过来的裘叔,“江少爷可好些了?”
“为何不是行镖多年的镖师?”
“看破着打扮,听口音,他们应来自都城。“声音衰老而迟缓。
姜二爷低头,语带惭意,“今非昔比,现在食能充饥鄙人已是万幸,这也是前几日偶得了些银钱,才不至于失礼与贵寺。”
又一个想见主持的。当度笑眯眯的回绝,“师伯还在闭关参悟佛法。”
都最后无数次了……裘叔叹道,“我们现在是带着少爷来求医的农户,你得收起这一身的将军气势,不然一照面就会被人看破。”
叮咛了多少遍,称呼还是改不过来。裘叔感喟,“哪来的部属?”
“部属派人盯紧了他们!”
“既然如此,小老儿再捐些香火钱,请当度徒弟替我家少爷多念几卷经文,感激佛祖保佑。”
裘叔递上香火钱,趁着这眼皮子浅的和尚表情好,探听道,“方才那位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小老儿活了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风骚的人物!”
姜猴儿立即递上三包点心,当度明白此中一包是本身的,吞了吞口水才道,“能让食无不精的姜施主说一句‘还能入口’的,定不凡品。小僧替师伯和师父谢过姜施主的美意。”
还是不好?鸦隐犯难,眉头皱出深深的川字,辩白道,“鸦某是解甲归田的农夫,与平常农夫稍有分歧也情有可原吧?”
裘叔抚额。方才是疆场拼杀多年的将士,现在这般模样,活脱就是临阵脱逃落草为寇的逃兵,更惹眼了。
二进东院卧房内,有两人对坐桌前,屋内光芒暗淡,辨不清描述。
裘叔双手合十,虔诚伸谢,“多亏佛祖保佑,我家少爷比昨日好多了。小老儿想向主持大师劈面伸谢,不知大师现在可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