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我与你一样
雅正被万岁赐婚姜二爷后,苏氏族人跟着扬眉吐气,逢人便说苏氏此后有了背景,要发财了。谁知他们欢天喜地到了雅正这边,却吃了数次闭门羹。这么大一块肥肉在这儿摆着,这些人怎能忍得住,因而他们早就打好了主张,本日必然要替雅正去姜家送嫁奁。
安征的瞳孔猛地放大,怔怔地盯着裘叔。
裘叔这一句话便让安征忍不住了,这个七尺高的男人哽咽出声,“我们村的人全死了……酒泉……全死了……”
虽说姜二爷是续娶,但他是奉旨结婚,下定、送聘等每一个环节都要照着端方来,涓滴草率不得。莫说家里的大人,便是姜留这个跟着跑龙套的小丫头都累成了狗,恨不得直接去昌明坊将雅正夫人给爹爹扛返来了事。
他走出冷巷时,身边的人低声道,“那男人回房了。”
裘叔搁笔,存候征与他一同净手,然后从盆里盛了两碗面,与他同桌吃。因知安征谨慎,裘叔随便端了一碗,道了声请便先开吃了。
安征下床穿好鞋子,警戒地望着劈面的老者。
待门一开,安征快似狸猫般蹿向门口,想借机逃脱。他的行动不慢,但守在门边的人早有筹办,探手像拎小鸡子普通,将他拎回了房内。
“小兄弟饿了吧?”裘叔抬手存候征落座,扬声叮咛人备饭。
安征缓缓低下头。
裘叔持续道,“周其武你可认得?他曾在肃州酒泉任县丞,后因事免除,回京后在西城兵马司做事。”
裘叔将从六女人的雪霞晚买来的肉色脂粉和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叮咛道,“小兄弟若留在此处,吃喝皆可随便。若你想出门,便将此物均匀涂抹在脸上,可袒护你的肤色。老夫另有事,先行一步。”
裘叔也不勉强,待两人用完面让人清算洁净后,他才道,“小兄弟许是不知,后晌有两拨人到西市听书楼寻你。先是西城兵马司的吏目周其武,他曾向店掌柜探听你的姓名和户籍,说你与他的一名故交非常类似;第二波便是京兆府的差官。”
“老夫在等候机会,谋定而后动。我家大人将鄙人月初结婚,小兄弟你在此住一段光阴,待看明白了再决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裘叔说罢,迈步走出小院,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寒星,暗淡的双眸里里尽是哑忍。
见这老者吃了几口,安征才谨慎翼翼地拿起筷子开吃,很快便将一大碗面倒进了肚子里。裘叔笑道,“我胃口小,盆里另有,你多吃些。”
“小兄弟去听书楼做事、方才又躲在暗巷中,是想见我家姜大人吧?”裘叔暖和道,“我家大人的一举一动,皆受万众谛视,小兄弟本日已引发了京兆府的重视,如果你再冒然露面,京兆府必将你擒拿、摈除。若小兄弟信得过老夫,便在此小住几日。若信不过,你现在便可分开。”
安征闻言,缓缓握紧了置于膝上的拳头。
“你醒了?”
说罢,裘叔站起家便往外走,安征终究忍不住了,开口沙哑问道,“老丈怎不问我为啥找姜大人?”
安征听到有人声,从速起家寻名誉去,只见桌边的油灯下,一名头发髯毛斑白的老者正在写甚么东西。看到这老者脸上的伤疤,安征立即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此人曾在本日去听书楼找姜谪仙,看作派这老者应当是姜谪仙身边比较靠近的人。他抓本身做甚么?
裘叔悄悄点头,“老夫晓得。可小兄弟你也要晓得,有多少想为肃州百姓请命的官员死在了途中,姜大人之父也是以而亡。姜大人的确是清官,但他只是西城十九坊的处所官,官职不过六品,他现在救不了肃州百姓。”
仲春下旬,坐足四十五日月子的闫氏走出房门,与婆婆、大嫂一起忙着筹办姜二爷的婚事。仲春底时,姜平蓝也赶了返来,帮着一起筹办。
裘叔点头,“他能自保,不必再理睬他,闲事要紧。”
裘叔昂首,脸上的伤疤扭动,向着安征“暖和”地笑道,“老朽姜裘,是西城兵马司批示使姜大人的侍从,本日冒昧请小兄弟前来,失礼之处还望小兄弟包涵。”
也不知昏倒了多久,肃州酒泉县盘山村里正安征在一阵久违的暖和中垂垂复苏。他先伸手摸向腰间,发明藏着的匕首还在,心才有了些底,缓缓展开眼睛。
安征放下碗点头。
裘叔持续道,“京兆府没有寻到你,便派人把姜大人请了去,京兆府尹张大人严明警告姜大人,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固然裘叔开释了美意,但安征还是非常警戒,这数月的经历让他很难再信赖甚么人。
裘叔说完,守门的两人往摆布一退,让出出入的通道。安征站起来往外走,走出房门后又出了小院的门,发明外边真无人拦着,便又折了返来。
裘叔转头,用与他不异的口音道,“老夫也是从肃州逃出来的,小兄弟为了甚么,老夫不消问也晓得。”
终究到了三月初二,要往姜家送婚床、衣柜和屏风等这些大件嫁奁之日。比雅正夫人请的全福夫人来得更早的,是苏氏族人们。
安征不信,“那您为何跟在姜大人身边?”
裘叔笑道,“你躲在冷巷内,不就是想见我家大人么?我等怕人多眼杂不好说话,才将你请到此处。我等并无歹意,只是想问明你的来意,你用完饭后若还想走,我们毫不留你。”
一会儿便有人端了一盆臊仔细面出去,面汤上瓢着切得细碎的羊肉丁、红色的萝卜丁和鲜绿的葱碎,臊子面的香气飘过来,是熟谙的故乡味道,安征低下头,眼圈忍不住红了。
昌明坊那边,也忙翻了天。筹办嫁衣、头饰、嫁奁、筹措接待来宾等事情,全要雅正夫人拿主张。晚照和夕霞看着徒弟忙得团团转,都心疼不已,但雅正夫人却不感觉累,她白日里精力抖擞地繁忙着,早晨沾枕头便着,之前失眠难以入眠的弊端竟不药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