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梅酒

走至半路，听前面柳如眉在东厨说道：“这些青梅酒你带归去与阿翁饮用吧。快到寒冬了，你把稳阿翁的老寒腿再犯。”

苏慕遮闻言不再劝，举筷夹起一块鱼肉，刚入口舌头稍一卷就化了，一根细刺都没有，特别是那条鱼尾脊上的肉，说不出的腴嫩香鲜，让人齿间生香，回味无穷。

“不错。 ”公羊子高答复，昂首见苏慕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有些猜疑，听苏慕遮又问道：“大会首要考校哪些内容？”

有墨客脑筋复苏，说道：“莫轻敌，燕云铁骑能横行江北，想来不是能够等闲拿捏的。”

当朝以九品中正制取仕，家世操行名誉俱是登入庙堂的首要考量，是以在各种嘉会比试中夺个名头便成了养望契机，特别四大书院背靠朝廷四大门阀世家，影响力更是了不得。

在琴声中，西楼侍女捧着酒樽走上前与苏慕遮倒酒，有点黏稠的酒液在古藤杯中翻滚，透出阵阵稠浊着梅子汁的的酒香。

苏慕遮听他们争辩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无聊的站起家子，踱步走出画舫，找侍女问了一下方向，与笺花寻小青衣绿珠而去。

“南阳堂？白尚书白家书院？”苏慕遮目光移向白安石，问道：“抡才大会又是甚么盛事？”

公羊子高喝酒回礼，说道：“临时借住在南阳堂香山居士处。比来在帮香山居士筹办抡才大会，以是没来得及拜见王爷。”

倒是笺花未挪动脚步，见苏慕遮不解，她摸了摸腰间佩剑说道：“护你周满是谷主特地叮嘱我的。”

“好酒。”苏慕遮奖饰一声，待6楚回身向别人敬酒后，转头向下公羊子高先生举起酒杯，问道：“进城后俗务繁多，将来得及登门拜见先生，不知先生现在那边落脚？”

“那就好。”柳如眉轻舒一口气，说道“近段时候6公子常邀我作陪操琴喝酒，未得余暇去看望阿翁，但愿他白叟家不要指责我。”

白安石恰好凑过来，闻言说道：“抡才大会是建康四大书院轮番主理的一年一度的盛事，旨在为主上在天下拔取栋梁之材，以助我朝早日光复江北故地。”

苏慕遮依言举起酒杯，浅尝一口，在舌尖上细品，酒液兼容了青梅和顺缠绵和酒的畅快浓烈，微酸甜美里流露着一种分外醇厚的质感，又很有几分女儿家的袅袅清韵，满嘴浓稠爽滑的醇香让人有些醺醺然。

有墨客闻谈笑道：“鲜卑人粗鄙，想来是尝不到如此甘旨的，季鹰去官回家不敷为奇。我听闻鲜卑多次劫夺我城池，都是兵痞羡慕我江左食美酒香之故。”

苏慕遮心下了然，苏牧成与他提及过提拔军士之事，然北府军建立起便世袭罔替，此事与他无关，苏慕遮是以也没太在乎，却不想此事还与四大书院有关，王权与门阀间的管束如此可见一斑。

琴声渐歇，余音在耳。

苏慕遮见柳如眉站起家子，引着侍女走过来，将她们手中的盘子放在面前的桌案上，说道：“西楼鲈鱼脍，鲈鱼选自松江秀野桥下的四鳃鲈，渔夫连夜送来的。鱼肉嫩而肥，鲜而无腥，想来是合王爷口味的，王爷请慢用。”

画舫缓缓开动，在缓缓河风中向下流行去。

6楚向苏慕遮敬酒，说道：“西楼有四绝，绝色，鱼脍，好琴另有这青梅酒。说到这青梅酒，但是如眉女人在黄梅雨时节，亲手在青梅变黄时采摘下来独家酿制的，凡人绝难喝到，王爷请。”

苏慕遮正想要见地一番，闻言毫不踌躇点头答允下来，转头问道：“先生要主持此次抡才大会？”

“燕云铁骑？”别人辩驳道：“我朝有北府军。前秦锐士亦不成挡，戋戋燕云军何足道哉？”

苏慕遮闻言，不由自主想到了上船前遇见的渔夫榆次。他低头见这鲈鱼脍，汤汁浓稠红亮，敷覆在拼接得有头有尾有型有款的鱼身上，散出檀香木般清澈幽雅的光芒，让人看着便有食欲。苏慕遮举筷要食，忽闻身后有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哑然发笑，说道：“柳女人可否再备两幅碗筷？”

榆次笨拙说道：“你不必担忧，前些日子阿翁说腿有些疼，我便带他去清心堂讨了几副药，用后便没再犯，腿脚比往年也利索多了。”

柳如眉款款走向苏慕遮劈面的琴台，那边河风将轻纱帐鼓起，不竭拂动琴弦，将精美的容颜藏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中。琴声随之悠悠响起，如山谷清泉滴落在溪流中，又仿若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将秦淮河上漂着脂粉气的喧哗断绝在了画舫以外。

两岸酒家林立，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浓酒歌乐，很多歌女寄身此中，轻歌曼舞，丝竹漂渺，让文人才子流连其间。十里秦淮，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异景，如《腐败上河图》画卷普通在苏慕遮的面前缓缓放开。

“然北府军乃步兵……”大堂随后展开一番狠恶辩论，由兵种到兵器再转至粮秣供应，各墨客援引各方左证，吵得不亦乐乎，胸无点墨的卫书也忍不住上前议论一番，然几句话便被6楚给驳返来了，弄了个面红耳赤，颇不痛快。

“不错。”苏慕遮奖饰一声，听白安石问道：“本年恰好由白家停止，不知王爷届时可否赏光坐镇嘉会？”

“技击之术是为武比，坐议论道是为文辩，兵韬武略等行军之术本年由主上亲身考校。”公羊子高为苏慕遮一一列举。

柳如眉顺着苏慕遮目光望去，见小青衣绿珠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随即又有些惊奇，料不到苏慕遮如此善待青衣，笑道：“两位女人请跟我来。”小青衣闻言欢畅应了一声，抬脚便走。

公羊子高尝了一口，赞道：“‘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松江鲈鱼如此甘旨，难怪北朝为官的季鹰想起它的滋味后会去官回到姑苏。”

苏慕遮闻言皱起了眉头，那些不过是鲜卑劫夺城池的借口罢了，没想到当真有陈腐的书白痴信了。堂中又有其他墨客说道：“江左繁华他们是见地了，南朝的兵威他们还未曾见地过，等主上清算结束北伐光复故地之日，定让他们好好见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