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丹田真炁
未几一会,他只觉气海发热,丹田如一枚红杏,越来越较着。他定念不动,持续按经籍引炁吐纳,约莫半个时候,感觉丹田更加突显,似是一枚蛋黄,光彩鲜润非常。再过一个时候,丹田如同初升之日,黄中透红,模糊收回温和的光芒。
再今后翻,便是“大乾坤掌”,李衍暗忖道:“贪多嚼不烂,这‘大乾坤掌’是武功,无妨今后再学,明天先修习《睡经》。此时恰好要睡了,先照着经籍尝尝,看是如何。”
张惠茹拉转马缰,低声道:“抱住我。”李衍吓了一跳,问道:“你……你说甚么?”张惠茹道:“我叫你抱住我,不然摔上马来,可别怪我!”李衍一听,忙伸手抱住她。张惠茹皱眉道:“你抱那么紧干甚么?”李衍一怔,仓猝松开手。张惠茹转过甚,嗔道:“你如何松开了?”李衍心中不解,支吾道:“是……是你让我松开的。”张惠茹哼了一声,道:“我让你别抱那么紧,又没让你松开手!”
行到中午,路过一山村,见路边有家野店,大师停马小尖。乡野僻土,固然饭菜粗陋简朴,可喜竟有烧鹅。四小我已饿了两顿,要了两只烧鹅,风卷残云,瞬息便扫了个洁净。那店东见四人如此饭量,唬得一怔一怔的,看他们言行装束,侠不像侠,盗不像盗,猜不透他们究竟是何身份。
诗文以后,又写道:“心无所执,虚极无极,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一无所见,则我心通六合,六合通我心,我与六合,似契似离,归于大同,浑然人我,合于六合。”李衍看到这里,心中一动,恍然如有所悟。畅谈以后,便是修习方法,如何采取,如何归引,图上绘了然经络、要穴位置,笔墨注了然运转体例,注解甚是详确。
凌霄走进屋,见他这般,笑道:“李兄,这么晚还勤奋,你是要学头吊颈、锥刺股,去考大状元?”李衍不由哑然发笑,道:“考大状元?我可没那兴趣。”便把本身的设法说了。凌霄点头道:“李兄资质过人,这书又跟你有缘,你修习它,必定成绩大器。”李衍笑道:“修习睡觉,也能成绩大器?天下哪有如许美事。”凌霄不便打搅他,自行先安息了。
“内视”之法,为统统修道者所必习,是最根基的入门工夫。内视讲究:内观心起,觉一念起,即须除灭,务令温馨。佛教中人,讲究“静能生定,定能生慧”,道家中人,则讲究“静神灭想,清虚玄寂”,语虽有别,其理则一。
张惠茹道:“先别找吃的,你们的马丢了,那如何办?”李衍道:“我们人地陌生,想找返来怕是难了……”大师合计了合计,若归去找张道长借马,一来阿谁十七爷来源可疑,二来死了那么多官兵,此时若重返武当,决计使不得。找又难找,借无可借,两下犯了难。
大师清算了行囊,走出破庙。阿窈仍上凌霄的马,李衍与张惠茹合乘一匹。
李衍有些不美意义,只得又抱住她,心想:“这丫头真刁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还要怪别人。”张惠茹白了他一眼,道:“你抱着我,不准太紧,也不准太松,更不准……胡思乱想!”李衍奇道:“我……我胡思乱想甚么?”张惠茹道:“谁晓得你胡思乱想甚么!”
从昨夜起,凌霄不再称他“李公子”,而改口叫“李兄”,李衍心中清楚,自经历昨晚这场险难后,大师交谊更深了一层,自是不堪欣喜。
晚餐后,凌霄安设张惠茹和阿窈睡下,再回他们房间。李衍在山上时,晚间睡觉前,有个看书的风俗,现在虽在行旅,但旧习难改,心想何不趁此工夫,用心参悟那本《太初混元经》,便移过灯来,从包裹里拿出经籍。
李衍一时没解过味来,转头望向凌霄。凌霄别过甚,强忍着不笑出声。李衍恍然明白过来,不由得大窘,仓猝道:“要不然,我和凌霄合骑一匹罢。”说着便要上马。张惠茹瞪了他一眼,道:“两个大男人合骑一匹,你们受得了,马受得了吗!”
李衍虽这般说,内心却极其畏敬,心想:“既然是陈抟老祖之书,当非平常之物,我不成亵慢了。”当即正襟端坐,翻开经籍。开篇绪论以后,是太初混元要义,上面写道:“太初之先,一炁先生,混元未判,一炁先存,故本经要义,唯‘炁’一字。此炁非彼气,音虽近同,意则差异……炁者,六合之精,日月之华,万物之生,皆禀元炁……”
至人本无梦,其梦乃游仙。
李衍轻叹一声,笑道:“只是不知我身上的银子还够不敷。”探手入怀,却摸了个空,不由大惊道:“糟糕,我的银子不见了!”世人传闻,忙上前扣问。李衍想了想,皱眉道:“必然是昨晚和黑衣人打斗时,我急着逃命,丢在山上了。”此时为了几两银子,自是都不肯归去寻觅。凌霄笑道:“不打紧,李兄,这里有二师叔给的五十两银子,两匹马还买得起。”
真人亦无睡,睡则浮云烟。
此时现在,他感觉身材已荡然无存,四肢百骸,已与六合合二为一。意念感知处,感觉本身的呼吸细绵之极,若断若续,如有若无。到得最后,渐入佳境,已浑然不知本身是睡是醒,是修炼还是睡觉了。
大师谈笑一阵,疲累上来,倒头便睡了,黑甜一觉,直到次日天大亮才醒来。
欲知睡梦里,人间第一玄。
到得此时,他不敢用心动念,但心中清楚,这便是“真炁丹田”了。当下守心如一,寂然不动,遵循经文之法,缓缓运转真炁,循着经络行遍满身,然后又复归丹田。如此循环几次,垂垂感觉,丹田真炁越来越闪现,气机运转也越来越顺畅。
又往下看,便是《睡经》,李衍心道:“向来只晓得有佛经、道经,另有儒家典范,却向来没传闻过《睡经》,莫非这睡觉也是修炼法门?师尊一眠数日,莫非便是这门工夫?我倒要细心参详参详。”持续看下去,有诗写道:
到得此时,心念似有似无,若存若亡。他凝神聚意,按经籍“引炁”之法,缓缓归入一口炁,经过膻中穴,缓缓引入气海。然后再存神定意,一念守炁,内视丹田位置。
四小我合骑二匹马,大师随即上路。琅琊山本在东南边向,昨夜被那黑衣人追逐,当时慌不择路,也不知这是跑到那里了。此时辨了然方向,大师认路向东南行去。
阿窈在顿时抱着凌霄,见他们打哑谜,满脸都是不解,问道:“惠姐姐,你说他胡思乱想,他胡思乱想甚么?”张惠茹脸上微微一红,嗔喝道:“小孩子家,你懂甚么!”
李衍平卧在床,先放松满身,重新颈起,后至肩背,然后再到四肢。待四肢百骸都放松后,再撵走邪念,收摄思路。未几一时,只感觉心神澄明,一念不生,垂垂达到不知身为何物、不知心为何物之境。
李衍等人先醒,只要阿窈还睡着,张惠茹忙唤醒她。阿窈惺忪着眼坐起来,说道:“我饿了,肚子咕咕直叫。”张惠茹道:“不害臊,刚睡醒就嚷饿。”阿窈道:“昨夜没用饭,你不饿么?”经她一说,世人这才想起,昨晚和那黑衣人胶葛,晚餐也未曾吃。李衍笑道:“我的肚子也在伐鼓鸣冤了,如何找点吃的。”
他收起经籍,吹灭灯烛,然后上床睡下。平时他修习吐纳,偶然盘坐,偶然平卧,多数时候则是盘坐,此时修习《睡经》,天然是取平卧身姿。吐纳之法,讲究“吐细、纳绵”,呼吸之间,讲究“细、长、深”,吐纳达到最高境地,能够断绝呼吸,渐入胎息之境。经籍的“锁鼻术”“胎息诀”,便是吐纳的最高境地,二者殊途同归。
看到这里,李衍心中一动,俄然想起畴前看《黄帝内经》时,曾见过此字,当时不知何意,就西席尊,师尊说我“悟性尚浅,机遇未到,待机遇到时,天然会晓得”,这里所说的“炁”,当是《黄帝内经》说的“炁”了。要义以后,便是如何修习,以及修习方法。
凌霄道:“现在天下承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买两匹马也不贵,一匹劣马不过十多两银子,好马最多二十几两银子。这不值甚么,路上遇见,买两匹就是了。”大师听他如此说,都点头称是。
炉里长有药,壶中别有天。
《睡经》最后,是“锁鼻术”“胎息诀”,乃是《睡经》的最高层次。经文要义,归结起来,不过四个字,即修炼“丹田真炁”。李衍在山上时,曾随师修习吐纳之法,此时见经中所绘经络、要穴,与本身修习的普通无二,心中大喜,心想:“凌霄说的半点不差,此经与师尊修习的,公然同根共源。”所分歧者,本身修习的是“气”,此经修习的是“炁”。
大师稍作歇息,又即上路。行至傍晚,来到一个小镇,大师恐怕错过了宿头,不敢再赶路,找了家客店住下。凌霄安设好了,去处帐房探听,问有无买马之处,谁知镇子太小,并无马市。返来向李衍说了,李衍也没法,心想只好两人合骑一马,多受几天抢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