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精搏傻
去旧货市场顶多百八十。
夜安锦几乎笑喷。
有掌故的古玩玩起来才有兴趣。
夜安锦刚要持续加价，身边的小奶狗慵懒地倚在靠背上，一只胳膊搭在她椅背上。
程越柳急了，“我出五百万！”
夜安锦见程越柳势在必得，加把火。
夜安锦静观其变。
这类近似打赌的赢利心机效应，会让程越柳欲罢不能，好斗到猖獗。
夜安锦身边的小奶狗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
夜安锦尽收眼底，胃里一阵翻滚。
拍卖师落槌。
谢辰飞与程越柳相视一笑，两人当众对嘴啪了一个。
至于掌故是死无对证，还是无处考据，都不要紧，只要情节动听，就能以讹传讹，哄抬时价。
谢辰飞踌躇不决。
这是贵圈众所周知的门道。
喜好说别人蠢？她程越柳才是真蠢。
台下响起一片唏嘘。
在保藏圈，想让民气甘甘心亏损被骗，会编故事是卖家的必备技艺之一。
拍卖师神采飞扬。
程越柳和谢辰飞就算眼瞎，也不至于瞎到这类程度。
*
拍卖师环顾摆布煽动情感，台下反应狠恶。
至于掌故的范例，悬疑的、定情的、报恩的、济急的、家传的、动乱遗留的，因人而异、对症下药。
近似的版本很多。
谢辰飞终究逮着空儿举了牌。
人精搏傻，必有所图。
夜安锦百无聊赖，环顾四周找她的仇人。
“我出七百万！”
夜安锦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懒得搭腔。
“没错，付总能看上的东西准是好东西！我出四百万！”
再看谢辰飞，几次想举牌都被人抢了先，神采涨得通红，便秘一样。
不想，小奶狗一变态态，眉眼传情，“尽管喊，一个亿以内算我的。”
“问你呢，懂？”
竞价狠恶，此起彼伏。
程越柳满脸欢乐，对劲地冲夜安锦抬了抬下巴。
夜安锦本着松散专业的态度，上手细心看了看。
“看得懂？”
夜安锦领地被侵犯，炸毛似的瞪眼警告。
他们花高价拍这两样东西，是想达到甚么不成告人的目标？
仍然正儿八经竞拍。
夜安锦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不懂还是用心抬价？
小奶狗不急不恼，唇角微翘，不知他想甚么。
“六百万！”
“快，这么多人抢，必定是好东西啊。从速捡漏！这类全品搁都城拍卖会起码能翻三倍！”
拍卖师编了个唐伯虎点秋香捧碗讨水试春情的煽情故事，这群人竟然信了。
别看他们举牌举得跟二百五一样，哪个都在精打细算，想着投人所好谋名取利。
来这里的没几个真傻的。
前次程越柳六百万拍了个骨灰盒，此次谢辰飞八百万拍了个要饭的碗，这两货公然绝配。
夜安锦气定神闲。
“付总都能看上的东西一准错不了！”
他让她来这里，除了帮她“相逢”谢辰飞和程越柳，应当另有别的目标。
不过，夜安锦发明，先前的香炉和这个破碗在制作工艺和新旧程度及作旧伎俩上，较着出自一人之手。
像明天这个场合，来的都是趾高气扬、腰缠万贯的权贵，真正懂保藏的少，附庸风雅的多。
小奶狗竟然有这么大的号令力，夜安锦始料不及。
没看出哪个像仇人，夜安锦有些小绝望。
夜安锦把他胳膊拽下来，把他手机扔归去，给他一记冷眼。
莫非这两件假货来源不凡、埋没玄机？
夜安锦面无神采，目不斜视。
这越界的行动很含混。
“加个微信聊聊就熟了呗。”
“四百万！”
夜安锦哭笑不得。
夜安锦“闷闷不乐”。
程越柳握着谢辰飞的手腕举起了牌子，“三百万！”
这时，中间的小奶狗得寸进尺，剑眉微挑的模样邪肆狐媚。
“哎呀，这位安蜜斯独具慧眼，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是件好宝贝。来来，再有没有人加价？”
这些人要么在黑道摸爬滚打，要么在白道游刃不足，个个是人精。
看这景象一时半会打不住价。
前面有“砖家”大放厥词。
这只青花碗明摆着是当代工艺品，造假都不当真，底部款印一眼假那种。
“四百五十万！”
立即有人信觉得真，抢先恐后，英勇举牌。
夜安锦从速别过眼去，怕他误觉得她跟他眉来眼去。
夜安锦看焦急吼吼的程越柳，晓得她的虚荣心和竞胜心已经被充分教唆起来了。
夜安锦也是无语了。
“咱俩不熟，懂？”
拍卖师讲得绘声绘色、催人泪下。
小奶狗很固执，朴素的声线挺撩人。
归正才子唐伯虎不知甚么时候成了乞丐帮的得力干将，以爱情为由大行传销之能事。
拍卖师举起定音槌，“四百万一次……”
“五百万！”
程越柳怒了，“六百万！”
程越柳买这么个破东西，指不定成心给哪个“藏家”送礼。
谢辰飞举牌的时候，那只破碗二百三十万。
“五百五十万！”
他们尽是些名利场上心狠手辣的主，每个毛孔都号令着欲望和算计。
小奶狗冲她眨眼睛，笑得高深莫测。
一次加十万已经不过瘾了，二十万、三十万的往上加。
是想让她帮他拍甚么东西？
来源不凡，关乎唐伯虎一段盘曲的爱情故事。
这么分歧逻辑的情节，竟然有人坚信不疑，心甘甘心被骗被骗，拦都不拦不住……
有报酬了名正言顺送礼贿赂，通过拍卖会把黑钱洗白，买家明知拍品是假货，还是高价竞拍。
下一件拍品是一只明嘉靖青花婴戏图碗。
夜安锦给了他一个“你脑残”的白眼，怕他曲解，没有持续加价。
“我、我出八百万！”
唐伯虎点秋香，不但捧碗讨水，还捧杯讨茶、捧盆讨菜、捧……能捧的捧，不能捧的扛。
落槌无悔。
“三百五十万。”
小奶狗大模大样地把手机放在她面前，抬了抬下巴教唆她。
到底是钱多人傻，还是傻人钱多？
不过，这内里有没有暗箱操纵难说。
“另有没有加价的？六百万第一次……六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程越柳密斯喜得宝炉！”
古玩的来源叫掌故。
“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
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很多人向程越柳和谢辰飞表示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