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归来
这类火篮子是徽州这边特有的，用竹篾子编的小篮子，大小跟痰盂差未几，中空的，再用铁片打一个小盆子放在篮子里，内里放一些碳火，另用铁丝编成网状的盖子，盖火篮子的口儿上，全部篮子有一个提手，常日里装些碳火，走到那里便烘到那里，一些馋嘴的婆子们，还能够上面烘些饼子。
李老掌柜的肺不好，气候一湿冷，便要咳，而丑婆，当年的伤也实在伤了身子骨，再加上年事也大了，也是格外的怕冷。
“娘，这点不消担忧的，我想这出赏格的一定是文谦一人，传闻石州那边铁矿甚多，铁器也甚是精美，是以也聚了很多的富户，值这个时候，便是不为了救人，为了他们自救也会一样开出赏格的，想那文谦一个外埠人，如果没有本地的贩子应和，那吕梁山匪岂会等闲信赖？并且，这人间，每多仗义屠狗辈，那些个吕梁山匪救人也并不见得是冲着银子，要晓得十两银子虽多，但拿命去拼却也是不值的。”贞娘猜想的道。
罗安然？他不恰是跟着罗文谦一起去山西的吗？
随后罗安然就告别了，贞娘自不留他，义厚生那边另有诸多事件呢。
听得姚千山这话，便是李老掌柜的和贞娘那神采也有些奇特起来。
“他说安然勿念。”贞娘便翘着嘴角笑了。然后谨慎的收信。
就在这时，由墨庄进后院的拱门处呈现了一抹欣长的身影，一袭青衫，头戴方巾，面庞明朗，两眼如星，不是罗文谦又是哪一个。
一阵秋风起，几滴豆大的雨滴飘洒而下。
谁也没想到竟是如许，如此说来，如果姚千山本年不进国子监，说不准落第的机率还要大一点，不过，想着他的考运，怕是也难。
赵氏一听倒是一阵惊叫：“我的老天爷啊，救一人十两，那一万多人岂不十多万两？文谦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是以，赵氏便带着道婆烧了两个火篮子，一个送给丑婆，丑婆提溜着在院子里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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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拆开一看，只是两行字：“安然，勿念。其间诸多事件，等我归去后细细分辩。”
这期间，有多少惊才绝艳者，可恰好就是中不了举。
“安然大哥，文谦现在甚么环境？”等得罗安然设下茶碗，贞娘才孔殷的问。
“哎。”花儿应了一声，便一溜跑的出去，没一会儿就领了罗安然出去。罗安然一身短打，浑身灰尘，明显才刚返来，说不定还没有回义厚生号呢。
正说着，贞娘便一溜小跑的出去，头发上有些湿漉漉的。
如上回贡墨竞选，实是因为松瘟之际，小墨坊面对保存窘境，以是大多都放弃，可这回明显不会了。传闻松江卫家，江西朱家亦是蠢蠢欲动。
“快，快请他出去。”贞娘赶紧冲着花儿道。
“嗯，丫头这话在理。”丑婆点头。
“文谦返来了，好，好，好。”李老掌柜的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看了看天气便道：“天已近傍晚了，文谦就留下了吃晚餐，贞娘她爹比来老是一个喝酒，甚是没劲，你便于他喝上几杯。”
如此，李家高低，也都轻松了起来。
到得晚间李正身也得了动静过来，而他同来的另有六房的春花大姑父姚千山，看到姚千山，李老掌柜的便问姚千山乡试的景象。
贡墨的竞选，不但仅是贡墨竞选平身，同时也是一次墨业的大比拼，一些小墨坊，固然不必然能够获得贡墨权，但凭着一两种特别墨品，也能在竞墨会上大放光彩。
“哦。”丑婆点点头。
“嗯，我晓得的，爷爷，你还是要多歇息点。”贞娘听着自家爷爷的咳声，虽晓得劝没有效，终还是要劝一下。
李氏墨庄。
此时看着雨越来越大的，丑婆不由的问：“贞娘哪去了，墨坊和墨庄上都没看到她的人。”
“丫头，你爷爷我本年快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发扬李氏墨法是你爷爷我平生的欲望，再不抓紧点，你爷爷我怕是没那么多的时候了。”李老爷子说这话时很有些感慨。
赵氏自不好去看罗文谦给贞娘的信，只是问道：“文谦如何样？”
这些墨坊固然现在已呈颓势，但秘闻还是有一些的，不能藐视。
之前还是艳阳天的，谁曾想，这天说变就变，立即得引得世人一阵呼唤：“下雨了，下雨了……”随后围观的人便各自仓促散去，贞娘也小跑着仓促的回到家里。
“没事，文谦现在跟一些人在吕梁山上。”罗安然赶紧的回道，随后便将手中一封信递给贞娘。自是罗文谦要交给贞娘的。
“如何了？”瞧着两人神情不对，李老掌柜的猎奇的问。
姚千山的测验运一贯不佳的，这回为了包管此次乡试得中，姚千山特地拜了师，又捐了钱进南京国子监学习，以往年国子监落第的人数来看，那机率无疑是要大很多的，也是以，姚千山这段时候一向在国子监读书，现在方才放榜。
固然只是短短的两行，但这一刻，贞娘真的是放心了。
因着下雨天，气温便显得有些湿冷湿冷的，赵氏号召了道婆两人一起在后院烧火篮子。
贞娘自晓得罗文谦安然后，也一头扑在了研制来岁的贡墨之上。
如此，转眼就是初冬，而本来应是十月小阳春的气候却显得格外的阴冷，到得十月末的这一天，竟是少有的下了一场雪珠子，如此，墨坊的制墨也大多停了，气候太冷，制的墨轻易干裂，不过这点烟坊仍然不受影响的。
而李老掌柜的，仍然在来岁的贡墨熬经心力。
李老掌柜浅笑点头，便先一步分开了。
“恭敬不如从命。”罗文谦又是揖礼道。
贞娘那眼睛便微微弯了起来。
天然说的无外乎就是罗文谦的安危。
“她还能到那里去？准又是去探听文谦的动静了呗，昨晚她还嘀咕着菜市口那边有很多山西避祸的过来了，想来明天去探听一下。”赵氏老是有些担忧的道。
“嗯，想来是如许了，对了，你手上有潘墨墨法，等文谦返来，有几个罗墨上的疑问，我再问问他，如此，我们再一起研讨研讨。
而丑婆自从身份拆穿以后，她自不会再扫地了，再加上赵氏是个利落的性子，常日里跟着总有话说，一来二去的，丑婆的性子倒也不象本来那么冷了，这会儿提着赵氏烧好的火篮，一边烘动手，一边就跟赵氏在廊上拉呱着。
“本年两京乡试，国子监监生的卷子各革去了皿字号，中者寥寥数人，比往幼年了四分之三，我这本年又落榜了。”姚千山连连的点头道。
随后又细细的问罗安然关于开赏格的事情，公然如贞娘猜想那般，自罗文谦开出赏格，石州，和周边一些处所的贩子也纷繁开出赏格，现在，不但是吕梁山匪，便是一些大户的仆人们也插手了出去，虽说不能禁止鞑子的深切劫夺，但也保住了一些乡堡不受劫夺。
“这下我内心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赵氏长长的松了口气。
“没事，就这雨，没如何淋到。”贞娘说着，随后便把石州义商的事情跟赵氏和丑婆说了说。
贞娘赶紧又让道婆去端了茶水来。
只是此时听得李老掌柜的问这个，姚千山是一脸的苦笑，便是李正身也是一脸奇特啊，春花大姑父这测验运实在是太糟糕了。
听贞娘着倒是浑不是滋味儿：“爷爷这话我不爱听。”
之前，那些人说着石州义商的时候，贞娘就想到了这些，这类事情靠罗文谦一人是成不了事的，至于传言，大抵上许是因为最早是罗文谦建议的。
别的，你有空就多画几副墨线图，给你景东叔参考，特别是上回送给公主的那种佛骨冢的锦集墨线图。”李老掌柜道，一阵冷风灌入，便是一阵急咳。
他既能想开，那大师自也就不消多说。而师爷的活计，对于姚千山来讲那就是驾轻就熟了。
就在这时，花儿一溜跑的出去，就急嚷嚷的道：“堂姐，罗家的安然大哥来了。”
“这丫头，下雨也不知躲躲 。”赵氏看着贞娘一身湿意，便拿了块干爽的汉巾给贞娘擦着头。
罗安然也没有客气，咕咚的喝了一通。
“老爷子好……”罗文谦远远的揖礼打着号召。
“行行，不爱听爷爷就不说了。”李老掌柜呵呵的道。
小孩子们则会放些个蚕豆或玉米粒子放到火里煨着，然后吃的一嘴黑灰。
“爷爷，李墨四合之术，已近大成，若想在这之上创新，仅困在李墨一家以内，怕是难上加难，我们应当集众家之长。别的，墨模上也要景东叔多下了工夫了。”贞娘一脸的黑灰，跟着自家爷爷身后，两人一起从墨坊里出来。
“没事，我已经想开了，看来我此生是于科举有望了，本来是想带着春花回徽州那边教书的，前几天赶上南京分道梭巡使蔡大人，他于我本来的东翁既有同窗之谊，又是同亲，常日于我也甚是亲厚，恰好，他现在分道梭巡江苏无锡等地的刑名，便请我给他做师爷，我便再跟他几年。”姚千山倒是自嘲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