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胡女
沈芳和沈蔷在屏风后摘了帷帽，一时热水端了来，红绫照顾小冬洗了手，沈芳这边洗完手，把挽起的袖子又放下来。沈蔷性子急，手还没沾着水皮儿呢就嚷着洗好了，扒着窗子朝下头看。[哥看书]
小冬托着腮，这琴声中充满异域风情，听起来仿佛带来了悠远的大漠上的风沙苍茫。
赵吕牵着小冬的手，带路的人并不象普通的店伴计那么聒噪饶舌，笑容恰到好处，既热忱又不显得过分奉承，穿戴青衣戴着布帽，围领乌黑没有污渍，看着就显得洁净俐落，让民气生好感。
“哎哟喂，她这如何长得一脸恶相？那眉毛……都成了一字眉了……”罗渭小声说：“另有阿谁儿，这还是女的嘛……”
秦女？
远了望去，那女子身姿矗立窈窕，如竹如兰。
伴计笑着说：“有，有，各位若要尝鲜，可真是来对了处所。”
那胡女的汉话说得生硬，弯下身说：“谢朱紫赏。”
小冬好不轻易把嘴里的酸味儿压下去，点头表示不怪她。
看来世子本日也非常高兴，祖父和父亲交代的事总算没办砸。他拍了动手说赏，伴计笑着用托盘捧着银锭下楼去，不一会儿返来时，那两个胡女中的一个也跟着一起过来谢赏。她一出去，屋里顿时满盈起一股香气。这香味儿闻起来特别呛，小冬鼻子敏感，恐怕本身象那天见天子的时候一样打喷嚏，仓猝把口鼻一起捂住了。沈蔷在屏风合缝边朝外偷看，小冬也跟着探过甚。
屏风那边，罗氏兄弟看的也是目不转眼，下头那两个胡人女子与中原女子大不不异，高鼻深目肤色也深，身材高大而饱满，头发是卷曲的，梳生长长的的辫子，发梢系着彩珠彩绳，举手投足都透出一种野性不羁的风情。
楼下头阿谁操琴的已经下去了，有两个胡女在台子上跳起舞来，手鼓敲得短促清脆，象是夏季里落下的骤雨，扭转时手脚上的铃铛一齐作响，裙角飞扬。[小说阅]
酒的味道好不好，与小冬没干系，归正她只无能看着别人喝。不过这里的饭食也不错，香喷喷的烤肉，抓饭，胡饼，另有香芋卷和凉凉的奶豆腐。小冬尝了一口烤肉，伴计殷勤地说这上头放了从西域来的一种新奇香料，叫做安眠茴香。
红绫忙倒了水来让她漱口，一面抱怨：“都怪我不好，我该先尝的。”
小冬尝了一口――呃，这个安眠茴香，不就是孜然么？抓饭盛在大盘子里，油汪汪的，红绫要喂她，她摇不要，挽起袖子本身抓饭吃，手上黄澄澄的沾得满是油，吃得兴高采烈。沈芳和沈蔷就没象她这么放得开，用调羹舀着吃，还是小口小口的，斯文倒是斯文，但必定不过瘾。
“你们这里有没有胡人的酒菜？”
罗骁的确要目瞪口呆，刚才从上头朝下看，只感觉她们舞跳得好，身材也好。但是胡女谢完了一向起家，他顿时愣了。乖乖，他们兄弟已经是平辈中书院里个头儿最高的了，这个胡女竟然比他们兄弟俩还高了大半个头，皮肤亮亮的不晓得是油是汗，眉毛长得太稠密得连眉心都挡住了，嘴唇涂得血般红，罗骁别过脸咳嗽一声，忙打发她出去了。
罗渭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内心揣摩：怪不得这么些人都说西域的饭食好吃，实在恐怕都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来看胡女的吧？传闻，另有人家里买了胡妾……他嘿嘿的偷笑，越想越是努力儿，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甚么功德儿，还是因为酒意上来了。
沈芳和沈蔷忍着笑，小声群情“本来胡女长的这模样啊”“归去跟二姐她们说，必定把她们馋坏了”等等诸如此类。红绫跟着插了一句：“这胡女生得真是健壮。”
小冬松开口鼻，听罗氏兄弟抱怨，也感觉微微好笑。神驰老是比实际夸姣很多。再说，对那些胡女来讲，背井离乡来都城讨糊口，还是生得平淡些好。如果标致，说不定这舞就跳不下去了。
这一舞跳完，罗骁看着赵吕也暴露笑意，内心天然更加对劲起来。
沈芳想看又有顾虑，沈蔷已经顾不上吃，趴在窗口只顾看，嘴里小声嘀咕：“胡人就是不知礼，你看你看，胳膊大腿都露着……哎呀，腰也暴露来了，也不害臊……”嘴里念着，倒是看得眉飞色舞眼都顾不得眨。
“几位请坐，这是最温馨的房了。”
雅座里非常宽广，洁净敞亮，靠窗摆着几盆水仙，还没有着花，葱翠绿叶间已经冒出零散的碎白花苞来。这伴计很有眼色，看着客人有男有女年纪不大，又不象是一家的，叮咛人将屏风拉过来，雅座被从中一隔为二。
酒菜一一端上，酒也不是中原的酒，装在大皮袋中，酸酸的奶酒与甜甜的葡萄酒，也不消杯子，就倒在木碗里头喝。
她这么一忽视，便没顾上替小冬先尝饭食。又端上来一道汤，另有盛在小盆子里的酸。小冬本身挖了一勺酸吃，可没猜想到这个酸实在太酸了，小脸儿被酸得皱成了一个包子状。
赵吕点点头：“这儿好，就这儿吧。”
罗骁也感觉这远观和近看的不同实在太大了，倒是赵吕不感觉奇特，他在宫中早见过胡人舞姬，比外头的当然要精美仙颜很多，但是也经不起细看。
“咦，快看下头。”
福西楼的确不错，不大象一间酒楼饭庄，倒是更象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院――也许本来就是一所宅院，厥后改成了酒楼。[哥]
赵吕猎奇地问：“这就是秦女？”
那台子上又上来了人，此次却不是胡人。中间其他的雅座和一楼大堂里的人微微骚动起来，小冬听着有人说：“秦女来了！”
一楼大堂正中有个台子，上头有人在弹番胡琴。这会儿楼里客人未几，琴声在楼间反响飘零，显得有几分寂廖。
“是，不知几位想用些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