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喧嚣之夜-2
杨浩道:“收到,请讲!”
“顿时要给你叔公念祭文了,你作为孝子是不能分开的,你得跪在这棺材前面听我们宣读祭文。”
“胡说!”农夫差点要火。
“度心咒?”
曾国文道:“不孝男请稍安勿躁……”
“是啊,念一遍心咒,度你叔公的亡灵升天啊。”
“他叔公叫刘长命?人都死了还长命?叫命短还差未几呢。”
“都说了我不是不孝男,我孝得很呢!”
“《驱鬼咒》?对着我叔公念《驱鬼咒》?是要把我叔公的灵魂赶走吗?”农夫差点叫了起来。
农夫的膝盖已经跪得酥麻了,不耐烦地叫道道:“唉呀,快点念吧,我叔公是老鳏夫,哪有妃耦啊?”
“嗯,是长命、长命……”
曾、吴先批示乐队“哐啷哐啷”猛敲了一阵锣钹,又放了一挂鞭炮,然后换上“羽士”行头,焚香礼毕,便开端了他们的装神弄鬼——拿出事前筹办好的一篇祭文筹办念诵。
“不孝男只是个称呼,并不是真的说你不孝,来来来,到这里来。”曾国文向农夫招手道。
“咳、嗯,”曾国文清了清嗓子,看动手上的纸条,又照本宣科读了起来,“上请五方五帝斩鬼大将军官十万人降下,主为某家同心并力,收摄村中巷陌家中宅熟行客魉魉之鬼,伏尸刑杀之鬼,次收流派井灶之鬼,次收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知名脱藉之鬼,夜行凶逆之鬼,无头无手之鬼,缢死落水之鬼,病卒冻死之鬼、斩头绞刑之鬼,白骨不葬之鬼……以上众鬼不承大道盟威禁律之命,专在人间行其暴虐,令人罹难,过祸疾病灭亡,非所事理……请五方五帝、七星之君、寿命君、延命君、解厄治病君、却死来生君、保命戍卫君,主为某家安魂定魂,司命延年益算,七星消弭死籍。律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农夫头大道:“这是甚么?”
“别急!”吴小文持续将他的顶瓜皮按住,“另有一篇《驱鬼咒》。”
“甚么不孝男?我可孝得很啊。”农夫一边提裤带,一边不满地嘟哝道。看来他是吃多了,方才便利了出来。
“当然不是摈除你叔公的灵魂,而是要摈除那些诡计骚扰你叔公灵魂的孤魂野鬼,特别是想要勾引你叔公的女色鬼,那是必然要赶走的,不然,你叔公的灵魂被女色鬼缠住,误了投胎的时候,那就费事了。”吴小文煞有介事道。
“错了,不是妃耦,是配壤。”吴小文俄然提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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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吴二人还相互谦让了一番,吴小文道:“老神,你是‘半仙’,这事你当仁不让!”
杨浩笑道:“农夫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可见中国的丧葬礼节是多么的烦琐累坠……”
“这篇祭文不象是悼长辈,倒象是一名前人在悼他的故交呢。”刘莲青俄然笑道。
“那没体例,你们不唱也得唱。要不然,这丧礼如何持续下去?”
“嘀嘀嘀……”对讲机响了起来。
“地藏王菩萨度心咒!”
“去你的……”
“甚么德行?死了就不能叫长命了?长命只是他的名字,并不是说他真的能长命——嗯,他活了七十多岁,还不叫长命吗?”
这时,曾、吴两位“半仙”总算念完了那些个祭文咒语,然后批示乐队又“呛呤呛呤”敲了一通,便筹办唱散花歌了。
曾、吴见农夫真了火,只得陪笑道:“农夫既然跪累了,那就歇息一会儿吧。”
“去你的,你这是封建科学!”农夫说着要爬起来。
吴小文无法,只得愁着眉毛道:“那我就随便哼哼两句了,你们听好了,咳,嗯,(学农夫的口气唱)叫一声我的老叔公啊,你两眼一摸黑,伸了腿儿去啊,叫我这不肖的孩儿悲伤哭断肠啊……”
农夫无法,只得在棺材前跪了下来,听曾、吴宣读祭文。
“好了,别打岔了,刚才念到哪了?呜呼!生而为英,死而为灵。其同乎万物存亡,而复归于无物者,暂聚之形;不与万物共尽,而卓然其不配者,后代之名。此自古圣贤,莫不皆然,而著在简册者,昭如日星。呜呼!吾不见子久矣,犹能仿佛子之平生。其轩昂磊落,高耸峥嵘而埋藏于地下者,意其不化为妃耦……”
农夫道:“干吗?”
曾国文不美意义地笑道:“不错,这篇祭文是欧阳修祭他的故交徐曼卿的,一时找不到范文,只好抄了这个。”
因而大师便把目光全投射到了朱凤练身上,他是独一指定唱歌的男生。朱凤练大恐道:“我也不会唱呢……”
“别动!老神,快念!”
“对对,是配壤……意其不化为配壤……配壤、妃耦,甚么意义嘛?明显妃耦比配壤压韵,如何要用配壤呢?”
曾、吴笑道:“你是孝子,你不跪谁跪啊?来来来,跪下吧,只是个情势,不会有好久的。”
“不孝男刘农月,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叔公刘讳长命之墓下,而吊之以文。曰……”曾国文的“曰”字还式微音,早有人叫道:“刘慧长命是谁呀?是农夫叔公的名字吗?”曾国文白了那人一眼道:“请你对死者放尊敬点,别没大没小的乱叫。刘讳长命意义是他叔公的名字就叫刘长命,讳是对死者的尊称……”
“甚么?要我跪在这?”农夫的头顿时大了起来。
农夫刚好从厕所那边走了过来。世人纷繁笑道:“不孝男刘农月,你上哪去了,叫你呢。”
“好,你孝你孝。”曾国文忍住笑,持续念祭文,“意其不化为配壤,而为金玉之精。不然,发展松之千尺,产灵芝而九茎。何如荒烟野蔓,波折纵横;风凄露下,走磷飞萤!但见牧童樵叟,歌吟高低,与夫惊禽骇兽,悲鸣踯躅而咿嘤。今固如此,更千秋而万岁兮,安知其不穴藏孤貉与鼯鼪?此自古圣贤亦皆然兮,独不见夫累累乎郊野与荒城!呜呼曼卿!盛衰之理,吾固知其如此,而感念畴昔,悲惨凄怆,不觉临风而陨涕者,有愧乎太上之忘情。尚飨!”
农夫道:“算了,不过是意义意义罢了,我能够起来了吧?”
曾国文无法,只得正了正头上的“方士帽”,清了清嗓子,学着那羽士的调子拖长了声音道:“维——咳,嗯,公元二零零某年八月十二日,乃我叔公刘讳长命仙逝安厝之日,不孝男刘农月……不孝男刘农月呢?不孝男在那里?”曾国文俄然停了下来,四周寻觅农夫的身影。
对讲机里传来衡其的声音:“我们已经巡查了三圈了,甚么也没现,是不是能够歇息一下?”
杨浩看着曾、吴两位“半仙”道:“按理说,唱这类丧的散花歌,你们这些‘方士’应当最特长,二位恐怕得给我们露一手了。”
曾、吴一齐摇摆着花岗岩脑袋道:“哎呀,我们都是公鸭嗓子,贫乏音乐细胞,那里会唱歌?”
曾国文嗯啊了两声,拿过那几张纸念了起来:“南无大慈大悲、十轮拔苦,本尊地藏王菩萨,南无佛、南没法、南无僧、南无冥阳救苦救难地藏王菩萨,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吾意之所生,统统我今皆忏悔……”
杨浩看了看了表,见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忙对曾国文和吴小文道:“时候到了,记念能够开端了。”
“甚么乱七八糟……”农夫摇点头,顶瓜皮又要往上拱起。
农夫跪得膝盖红肿,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往上一拱,挣了起来:“够了,你们这两个家伙,纯粹是在拿人寻高兴呢……”
这时,本来指定唱歌的两位女生林秀霞和聂小霞却不肯唱歌了,来由是“不会唱”。
吴小文一把按住他的顶瓜皮,然后催促曾国文道:“还等甚么?快念啊!”
“不可,你们要持续巡查,严加防备。”
“那可不必然呢,谁晓得你叔私有没有和哪位孀妇偷情呀?”世人一阵轰笑道。
“不孝男,你先慢点起来。”吴小文俄然上前禁止了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了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