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语瓦解千军
“第一个参照,宋金比武。自宣和七年金兵侵宋,战事至今持续十八年还未结束。金国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气力薄弱,可却没法吞掉我大宋,我要问的第一个题目是,如果三江水寨举兵,所能集结、联络的人马有多少,是否比金兵还要多?我们有没有比金兀术、金蝉子还能打的将领?
“五师弟,你笑甚么?你倒是说说,如果起兵杀奔都城,诛杀秦桧,为岳少保报仇,胜算多少?”
蔡南成问虞丰年这个题目,虞丰年避而不答,反而哈哈大笑,把在场的人都笑愣了。
“这个……”
“那我可说了!对于起兵之事,我真说不清胜算多少,但是我提出几个参照,问大师几个题目,请苗仙长和各位豪杰比对、思虑。
苗成梁神采一红,呵呵一笑,算是默许。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年兄弟不必谦逊。”
另有方腊,方腊鼎盛的时候大兵六十万,战将上百员,倾江浙财力对抗宋朝,还不还是被平灭了?更有吴玠吴璘兄弟的雄师,若兜底从前面追杀,腹背受敌,如何应对?
虞丰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不答复他的题目,反而冲着周牧躬身一礼:“师父,你们接着议事,徒儿先行辞职!”
“豪杰!大寨主豪杰了得,年丰虞佩服!既然大师为岳少保报仇心切,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就该当即起兵,杀奔都城,诛杀秦桧,还管甚么胜算多少?哪一场战役不死人?做甚么事情不该支出代价?莫非胜算低,这仇就不报了吗?秦桧就不杀了吗?能杀秦桧,能为岳少保报仇,死人算甚么?就算丧失惨痛,那也是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别看我姓年的没甚么本领,也没甚么资格,但只要起兵,我第一个冲在前面,宁死毫不给师父丢脸!”
虞丰年赶紧点头:“不不不,大寨主曲解!我不懂行军兵戈,起兵的成败,不敢妄谈。我只要一腔热血,日思夜盼随雄师杀到都城,要取秦桧的狗命!”
王世信一看世人的神采,心中愤恚,他哼了一声说道:“年兄弟,听你话外之音,但是感觉水寨起兵胜算不大?”
虞丰年说:“王大寨主,我固然不敢妄谈发兵成败,但若要杀死秦桧,只要耐等天时,机会一到,倒不是太难的事情……”
虞丰年反问蔡南成:“大师兄,师父,大寨主,年丰虞想问各位一个题目。为岳少保报仇,抛头颅,洒热血,该不该?”
7, 王世信一拍胸脯:“我等都是八字军旧部,大家都是豪杰豪杰,自生来就不晓得‘怕’字如何写。”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聚义厅里的这些人本就不信赖他,现在泼冷水拆台,他们必然以为他贪恐怕色,粉碎叛逆,“反反动”,更要被伶仃,别说禁止叛逆,想要分开三江水寨都难。
虞丰年胸脯拍得啪啪山响,话说出来硬气,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他这不是在鼓励士气,而是在拆台、唱反调,言外之意,去就是找死,不过这反调唱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弊端。
这是一个很挑衅的题目,谁不怕死,可劈面将一军,谁能说本身怕死?
这句话说出来,聚义厅交头接耳,乱成一窝蜂:“甚么甚么?这个姓年的太放肆了吧”,“吹牛也不犯法”,“这小子看上去一表人才,说不定他有好战略……”
蔡南成说:“那还用说?岳少保为天下百姓出世入死,却被奸贼所害,为他报仇,乃为大义!”
是,岳飞之死,大家气愤,他们恨不得刮了秦桧,但是为岳飞报仇起兵造反,代价是否太大了些?就凭我们这些人真能杀到都城、杀死秦桧吗?
虞丰年没有正面答复。贰心说,胜算多少?屁胜算也没有!就凭这么点儿乌合之众,就算八字军鼎盛的时候,要想杀到都城也势比登天,何况现在?此时起兵,如同飞蛾扑火,只能给大宋添乱,让大金、西辽,乃至西夏有机可乘。
王世信非常不悦:“空有一腔热血就能杀得了秦桧吗?如果那样,何至于发兵动众?”
虞丰年青叹一声:“唉,说实话,为此,我心灰意冷。这些日子,我做过甚么,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的为人,你们也都瞧见了,可曾做过半点对不起水寨和各位豪杰的事情?没有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虞丰年已经把握了话题的主动权。可他还不罢休,持续铺垫:“苗仙长,刚才我说了,我只要一腔热血,却不懂行军兵戈,也不懂甚么叫天时天时人和,我怕说出话来,惹各位豪杰嘲笑,乃至激愤各位豪杰!”
“另有两点也请诸位一并考虑:若我们起兵向东直取临安,位于四川成都一带的吴玠吴璘兄弟起兵追杀,可有应对之策?另有,战事一起,金兵趁虚而入,八字军该作何决定?我看各位脸上刺字‘赤忱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金兵来袭,我们是持续攻打临安,诛杀秦桧,还是迎击外寇?”
虞丰年戳到了世人的把柄。
“想必你们必然听我师父说了,我曾为赵构的儿子赵昚效力,赵昚的家中还住着一对父女,是我的仇人,你们必然怕发难以后,我会摆布难堪,不为水寨着力,乃至与水寨为仇,以是才把我当作外人隔分开来,我说的对吧?”
最要命的就说脸上刺的这八个字,“赤忱报国,誓杀金贼”,如果起兵内哄,金兵趁虚而入,亡宋灭种,八字军岂不成了金兵的虎伥?……
“弟兄们静一静!”王世信高喊一声,让大师停止群情,接着问虞丰年:“这么说,年兄弟有好战略?”
虞丰年仍然浅笑着:“苗仙长,您多虑了!这几日我在水寨当中日日深思,为何你们都能兄弟相称,却将我隔分开来。思来想去,只要一个启事。我猜得不错的话,苗仙长,你们是否顾虑我的另一个身份?
跟梁山一百单八将比拟,人家能杀能打的人有多少?卢俊义、林冲、武松,谁能比得了?周牧是武松的师兄,可只要一个周牧,能捻几根钉子?苗仙长能比得了大智囊吴用吗?要比得了,还能被小小的鄂州通判王刚抓住打断腿?
“第二个参照,我们比起数年前水泊梁山权势如何?有多少比卢俊义、林冲、武松、黑旋风李逵还能打的将军?论排兵布阵,逗弄埋伏,苗仙长比起水泊梁山的智囊吴用如何?比起号令力,王大寨主比呼保义、晁天王强多少?
他艰巨地往虞丰年身边挪了两步,陪着笑说:“看来年年兄弟还是拿水寨当外人,说话有所保存。年兄弟,容贫道说句话,你也瞧见了,水寨当中的豪杰都是江湖人,江湖人说话直来直去,如有获咎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我等愿闻兄弟高见。”
“没有没有。”苗成梁主动揽责,“兄弟的为人光亮磊落,是我苗成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张是我出的,是我顾虑年兄弟的另一个身份,与大寨主等人无关,贫道愿劈面赔罪,望年兄弟不计前嫌,见教高见。”
“好!大师兄公然豪杰!我再问各位,在场的豪杰可有贪恐怕死的吗?”
当惊骇和思疑稀释了心中的仇恨,世民气中多多极少都有些泄气。
“第三个参照,三江水寨比起睦州青溪县方腊方十三如何?方腊起兵,民气所向,一日征兵十多万,所到之处,百姓倾尽家财支撑他们,能够说他们是最有钱的叛逆兵。我要问的是,若朝廷派兵征缴,战局对峙?我们可有充足的财力支撑军需用度,粮草供应可否维继?”
虞丰年回身要走,世人可急了。苗成梁心机周到,仓猝高喊一声:“慢!年兄弟,请留步。”
虞丰年说到这里,偷眼观瞧,见大厅里上高低下,大家蔫头耷拉脑,都怂了!
扯旗造反胜算如何?
三江水寨的八字军,加上流落在各地的义兵、占山为王的豪杰,且不说各自为政,就算是同心合力,最多也就集结个十多万人,还没有金兵的零头多,金兵兼并不了大宋,八字军就算再英勇善战,也难以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