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红船群英

打仔洪早作防备，一早就请细眼天子迁去了塘鱼栏一处隐蔽寓所。这塘鱼栏既系三栏所属，向来是龙蛇稠浊、贩子自成，并且沙基老联同三栏弟后辈子在此人多势众，又有荷兰水、荷兰澄与“花仔开”亲身看管，以防有人欲行不测。只是新任军当局却毫无动静，连邓仲元也并没有任何动静。

龚镜清惊得立起家来，道：“先生这话是何意义？”他转眼看到鬼仔谭、打仔洪都神采安静，似是早已在料想以内，不由得更是不解。

龚镜清道：“我天然想知，每次提及，你们都是说得不清不楚。”

细眼天子摇点头，道：“你职司老联要职，若然我有何不测，还需你多担任务，岂能让你再做召神令。”

“当年东较场一役我系心雄气壮，竟然妄图驱御‘乌龙太岁’来助力，一举擒杀广州将军，成果系不自量力，且遭白应星暗害，乃至一败涂地，扳连一众省会洪门青年漂亮，每思及此，我无不痛心懊悔。那晚承平南我‘借神召令’再与白应星比武，已感觉是力不从心，幸运将其斥退已是天大的运气。我心知元寿耗尽，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身陷此中，已不能摆脱，徒然坐困，空数日子罢了。”

靓少天道：“本日恰是琼花宝诞，我等均是红船先人。小弟就是想借此宝诞大会，但愿两粤洪门内各山各水能够摒弃前嫌、消弭旧怨，当次风起云涌之际共同创一番新局面。”

打仔洪道：“先生，若然无人能继此召神法律，但恐今后祸福难测。”

就在省会市民还在为孙先生被选欢庆，初旬日一早，粤秀山五层楼下那“琼花宝诞”公然准期而行。只因大总统选出，总统府就在粤秀山脚下，四至公司红船中人不敢过分招摇，但既是“琼花宝诞”，事关记念红船祖庭天然也要昌大其事。特别是清一色红船传人构成的“洪胜山”，由山主“靓少天”亲身筹划，在五层楼下搭了神功戏棚，还特地亲身去请先生驹来做“琼花清醮”道场，以祭奠琼花列祖。凡“洪胜山”座下在两粤、港澳乃至远在南洋的红船、粤剧先人无不齐聚粤秀山，焚香祭拜，好是热烈。

此二人不管在三点水或梨园中申明素著，见到细眼天子非常熟络，三人明显系故旧老友。“火麒麟”见到细眼天子赶紧上前问候，二人酬酢很久。世人都听闻黄其昌与王叔达分歧已久，但王叔达见到细眼天子非常欢畅，道：“其昌兄自别省会经年，小弟日思夜想，早就望有日与兄长相逢。”细眼天子也欢畅道：“你、我均是老联门槛，兄弟同袍，自不必多言了。”

“联兴顺”在两粤七山中开山插旗为“兴顺山”，大部以西江四邑报酬主。那久未露面的山主“火麒麟”本来一向避在新会，由“骨夺目”王叔达请回，与“缩骨全”一齐而来。细眼天子就带了打仔洪、火麻仁两人伴随，及龚镜清、鬼仔谭等十余名沙基掉队弟子跟从。“三栏”则由镇三栏、黄威水率“九大簋”全数赴会，可谓几近全伙合聚。

打仔洪道：“那‘三栏酒’内里有的就是‘乌龙太岁’变作人形后上陈塘南勾引大寨阿姑，交合后所遗之污物而成。若凡人误饮，据传七今后遍体生斑块鳞甲而亡。”

龚镜清大声道：“那就不必再争辩了，带妹哥身负重责，就让我替先生你做那乌龙太岁的召神法律，说不定先生身上的伤就会好过来。我既是细眼天子的‘热血弟子’，绝非贪恐怕死之徒。”

龚镜清此时听到真是如五雷轰顶，实在没法信赖，回想起来差点就想当场呕吐。他叫道：“莫非其昌先生，你，你又喝了那3、三。。。”他因为过分冲动连话都说不清楚。

先生驹沉吟不语，细眼天子笑道：“这事临时不要再论，让我再作考虑。倒是先前许下帮你的一件事，能够请驹兄去办。”

细眼天子却毫无烦恼之情，道：“本日我只想同你二人讲明，这召神令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事。我断不该要龚镜清继我做此这召神令，就如当年我在东较场发难一举。只是当年大错铸成实在难以挽回，本日我断不能白白要千担仔行此死路。”

龚镜清惊诧道：“我有甚么事要请驹叔去办的？”鬼仔谭哈哈笑道：“那还不是要先生驹替你去第十甫文华里去处香臣先生提亲！”

火麒麟点头，道：“恰是，恰是，天官说得很有事理。先前省会局势动乱，兴顺山与兴义山两方为了南关到西关一带的番摊赌档谋生竟然在承平南以‘存亡片’告终，乃至死伤颇重，实在是令我痛心非常。本日恰是趁琼花祖庭宝诞，我等洪门兄弟应当化解生仇，结义连心。”火麒麟平时沉迷酒色财气，向来不为四至公司年青弟子钦服，即便是本山及后都非常不屑。但他这番话说来，在场众山的叔父元老都齐齐称是。(未完待续。)

“洪胜山”中的领袖自山主“靓少天”以下全数到齐：梨园中号称“顶天元帅”的薛千岁，也就是那方艳秋的师父；洪胜山掌旗爷人称“武潘安”的“靓少官”，掌牌官“公脚寿”，这几人都是两粤响铛铛的前辈雄杰，平时都甚少聚会。

龚镜清恰是不明以是，先生驹道：“那白应星早就要获得乌龙太岁的‘召神法律’，若然被他幸运，那就真是不知会有甚么大祸害了。这白纹虎以‘白虎神煞’已经横行无忌，下次连其昌兄都一定能抵得他住。若然还被他召御‘乌龙太岁’的神力，定必生灵涂炭，连累无辜。”打仔洪点头道：“驹叔所言不错，那‘请神借法’本无正、邪之分。若然神威用在邪凶之手，就是祸害。还请先生再细考虑，何况只要我和千担仔能饮‘三栏酒’，不如就让我洪带妹去做召神令！”

鬼仔谭对细眼天子道：“先生多年来费尽苦心要找寻那‘三山符咒总录’，是否此中就有其摆脱西江召神令之法？”

打仔洪摇点头道：“这一层连先生都不太清楚。”

龚镜清是第一次插手如此昌大的三点水大会，天然又是镇静，又是猎奇。待见到早就耳闻日久的“洪胜山”诸位红船大戏前辈：那山主“靓少天”是唱武生出身，一身长袍，模样煞是豪气矗立，一把声线铿锵有力，公然是梨园名家风采，细眼天子更大赞其有几分昔年“靓公保”的气度，不愧为其子侄。那薛千岁则以唱须生闻名，浓眉鹰目，不怒自威，气度非常。他多在香港出班，甚为洋派，竟然穿了一身西装到会，很令龚镜清吃惊。

鬼仔谭黯然低头，晓得本来连细眼天子本身也是无半分掌控。难怪两位前辈叔父白饭鱼、文三元都对他苦心找寻海珠石同三山符咒总录如此反对。

而那广州“非常国会”也终究准期停止，虽只要部分国集会员南下列席。国会集会就在昔日大东门外的旧省谘议局停止即场推举，孙先生被选为民国大总统，也称为非常大总统。动静一传开去，天字船埠到双门底一带就烧起炮仗，省会市民无不雀跃欢娱。而总统府就设在了粤秀山下的旧督军公署。

他叹了口气，仰开端来仿佛是回想旧事，半晌后苦笑道：“所谓‘召神御灵’不过是虚有其名，上古神物岂是能被我等愚顽凡人所驱御的？我每借其神威，均需破钞元神精力庞大，行令法后无不神殆元损。并且那‘乌龙太岁’竟然能窜改各种人形，随心所欲，能隐介藏形、其行动无端难测。与其说我是那召神法律，倒不如说我为它所制。”

细眼天子摆手要他坐下，道：“‘请神道宗’内秘咒神法，能召御无上神物，是为‘召神令法’。使令者称为‘召神法律’。我为西江召神法律，所行法召御的恰是那西江巨龙舟神，泮塘荔湾先民同疍家水上人又称其为‘乌龙太岁’。此为上古而来的神物，不知源流，也不得其名。只知其大怒法象为庞然乌甲覆麟作蛟龙形状。千年来受泮塘先民奉祀崇拜，而成传统制成‘龙舟’为表，每年端五均有‘起龙舟’以示崇爱害怕之心，另有‘龙舟南音’作唱祷祭奠。我当年偶得奇遇，机遇必定下做此西江召神令。”

打仔洪道：“千担仔，你还记得那其臭非常的‘三栏酒’吗？”龚镜清赶紧点点头，打仔洪道：“‘镇三栏’大人恐防有诈，以是那晚才用这三栏酒来试我等几人。你不是一向想知‘三栏酒’是用乌龙太岁身上那边之物而制的吗？”

有细眼天子出面，先生驹亲身提亲，汤香臣非常利落就答允了婚事，只等商奉迎统统就让龚镜清迎娶汤怀娣。龚镜清固然父亲尚在四邑乡间，但他却求细眼天子为其主持。

细眼天子笑道：“马文仙、雅芳蜜斯也是坚信那些个西洋船队来到了省会，上有失传数百年的‘召神典箓’，恐怕与我要找寻那‘三山符咒总录’系两附近似，都是镜花水月。世上那个不想长生得道？只是痴心妄图罢了。”

细眼天子公然是言出必行，第二日就请先生驹亲身去文华里汤家替龚镜清提亲，要迎娶汤家的汤怀娣。而“细眼天子”黄其昌重临省会的动静也很快传了开去，端的如好天响雷。果如打仔洪所料，恩宁街先生驹的大门平时清平悄悄，现下差点就被来访之人挤烂。来的既有黄其昌的省会故旧，另有四至公司昔日跟随他的弟子，也有慕名求见的及后青俊，天然也有很多仇家、怨仇。

说完将左手衣袖挽起到手肘处，但见他手肘处竟然有两块乌黑发亮的斑块，如不细看，还似是两片鱼身鳞片一样。龚镜清、鬼仔谭不知究竟，心中都惊奇万分。

细眼天子脸上暴露一丝玩皮的之情，哈哈笑道：“我当然无饮到，这是我作召神令反噬所受之果，不出数年我就会遍体如此，到时就是我命该绝了。”龚镜清看他说话死生竟然还笑得出来，不由也定了定神，道：“那为何那晚我同带妹哥饮了都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