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106、薨逝（1更）

因还在正月里，且这是宫中，不宜停尸，故此按着端方，贵妃在垂死之际便已由外务府派人向外挪。

皇后也是踉跄两步：“莫非当真已经……不顶用了？”

天子抬眼瞥她一眼：“提早预备，亦有冲喜之意。朕只希冀着，该预备的预备了，她反倒就好起来了。”

过了元宵节，贵妃的景象不见好转，反倒已是经常堕入昏倒。每一次仿佛都要醒不过来了。

当贵妃薨了的动静肯定传来时，她已然不在储秀宫寝殿中。

贵妃直到这一刻，最后的心愿竟然还是这个。天子眼中也不由得含泪，紧紧攥住贵妃的手：“你……故意了。惟愿，她能明白。”

.

全部正月里，即使贵妃病重，但是天子该列席的严峻节项却还都不能停。天子还是如常列席各项庆典，正月十五元宵还是奉皇太后至圆明园旁观火戏。

正月二十三，天子下旨进封贵妃高云思为皇贵妃。

“朕不止是贵妃一人的夫君，朕还是这天下的皇上，朕没有尽情为了一己之事悲哀不休的权力。朕只是来看看这里，送她一程吧。”

储秀宫跟长春宫紧挨着，天子进了长春宫坐下，这才感喟一声：“提早做些预备也好。”

皇后微微一怔，仓猝福身：“妾身讲错。”

同日也一并追晋大阿哥的生母哲妃为皇贵妃。

这里人多，天子没多说话，只伸手拉住皇后的手，便朝长春宫走。

皇后便深深叹一口气：“……依皇上看，妾身是否该提早做些预备了？”

皇后拭泪，然后抬起泪眼望住天子：“接下来当务之急，便是为贵妃制定谥号。这事一贯由礼部来办，他们会从历代嫔妃谥号中没有效过的里头选出几个来，皇上从中决计便可。”

天子定定回眸看了皇后一眼，继而点头：“朕没事。贵妃已经不是朕第一个亡故的后宫。在她之前，哲妃走了，仪嫔也走了。朕即使难过，却早已学会适可而止。”

宫里总归是皇后亲身带着太病院，极力用尽各种体例施救罢了。

天子又陪着贵妃说了好一起子话，厥后是怕贵妃劳累了，这才出来。

皇后忙道：“皇上放心，妾身定竭尽所能。”

皇后也是垂泪道：“皇上说的是。人间最伤聚散，没想到以我们此时的年纪，竟然便已经历过这些拜别。”

天子单独站在寝殿里，望着贵妃曾经的床帐，不由得怔怔入迷。

这已是最后的冲喜体例，都是但愿贵妃能因为这一进封，说不定一时欢乐，便熬过来了。

天子转头望向窗外：“人，迟早迟晚都有如许一天。总归是本日如何待人，来日也一样被人如何对待罢了。皇后，一应预备的事体，朕便交给你了。念在你们多年相伴的份儿上，你纵在病里，也多用些心吧。”

.

可惜进封皇贵妃的高兴并没能帮油尽灯枯的贵妃再燃火苗，贵妃还是于两今后，薨。

皇后忙亲身起家迎上来，瞧见天子的眼圈儿已是红的。

皇后无声走出去，含泪扶住天子手臂：“皇上……千万请保重龙体。”

二卷106、薨逝（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