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脉象

娴妃一贯最恨包衣与汉女出身的嫔妃，但是现在与她伯仲之间的贵妃、纯妃、嘉嫔，一个个不是包衣出身，就是本来曾为汉女。贵妃和纯妃她临时何如不得，因而便没少了拿捏嘉嫔。嘉嫔原比娴妃进潜邸还早，多年哑忍过来，终究比及位分一步一步逼近娴妃这一天。

皇后缓了口气，柔声对嘉嫔道：“嘉嫔，你刚生下皇子不久，身子还需着意将养，又何必如许动气？先归去歇着吧，也免永珹等得焦急。”

更何况此时的嘉嫔又已有皇子为倚仗，对娴妃便已再不肯低眉扎眼。

天子收了手腕，本身捋好衣袖。归和正奏对：“皇上元气充盈，圣躬康和。”

嘉嫔便嫣然一笑，盈盈下拜：“妾身替永珹谢过皇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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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出了长春宫，恼得将手里的团扇扔到底下便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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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抿嘴笑：“都改了吧，此时已不是关外，‘亲爸’在关内是指阿玛，我们再这么叫倒叫人都听胡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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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恼得细目瞪圆，便要发作：“可惜你本日还是只是嫔位，还是在本宫之下！本宫便也能够罚你！”

嘉嫔淡淡一笑：“我的位分是低于娴妃。不过我不焦急，娴妃也别替我焦急。你瞧啊，五年前我是朱紫，现在都已在嫔位，另有了皇子。我的下一步……又何尝不是与娴妃不异的妃位？”

归元正微微一怔。

天子瞧了李玉一眼，李玉便上前捅了捅御药房寺人的胳膊肘儿。那御药房寺人也是机警，便冷静跪安而出。

“嗯哼~，以是依你之见呢？”天子笑意更浓。

皇后含笑摆手：“你们也都散了吧，各自归去歇着。”

“够了！”皇后适时扬声。

娴妃咬牙转头，迭声嘲笑：“嘉嫔，在本宫面前还轮不到你一个嫔位说话！别忘了，你不过一样是包衣出身。皇上初登大宝时，不过封你个朱紫！”

七八寸高的元宝底旗鞋踩在上头颇不稳妥，塔娜仓猝上前扶着，低声安慰：“主子何必与这扇子置气？”

娴妃说着话，目光一样滑过纯妃。因纯妃乾隆初年只封纯嫔，但是比及乾隆二年后宫一同业册封礼时，却已直接进封为纯妃，与她并列妃位，叫她深恨于心。

养心殿，李玉传御药房寺人伴随太医归和正一同觐见。

娴妃如许摆了然顶撞，皇后却不急，还是只是淡淡一笑。

归和正因猜不准圣意，额角略有汗下：“……隔着帕子，微臣只觉秀女腕上尤热，但是她面上别处却不红，亦无汗。”

嘉嫔灵巧而笑：“那就是永珹谢过皇额娘。”

“读一百遍，想来也可倒背如流了吧？明日妾身倒要带着永珹来听娴娘娘背书呢！”坐在一旁的嘉嫔扬起孩子般的笑，拍了拍掌。

娴妃转头望住长春宫，咬牙道：“不过是本日你为皇后，我为妃妾！都给我记取，等来日我踏上后位，再一个一个好好儿的跟你们算账！”

一众嫔妃施礼辞职，皇后独叮嘱娴妃：“我的话，娴妃可莫忘了。”

42、脉象

归和正闭了闭眼，豁出去了答：“微臣窃觉得，秀女手腕之热，乃是用心泡了热水而至。脉象之踏实，也皆因那热水的原因罢了，并非秀女身子有恙。”

天子却微微一笑：“实话实说。”

“皇后娘娘又想如何？”娴妃细目圆睁，一张满月似的脸上浮起烦恼又严峻的宣红。

天子唇角悄悄勾起：“有何马脚？”

皇后浅笑垂首：“皇上既然叫你写一百个娴字来，那本宫便也跟随皇上的心机，叫娴妃你去把你看不懂的《说文解字》和《后汉书》都读一百遍来吧。”

归和正替天子跪存候然脉。

天子点点头：“秀女又如何？”

嘉嫔金氏静凇出自外务府高丽佐领，祖上是高美人，后归附太宗皇太极，被支出包衣旗下。金氏客岁刚生下皇四子永珹，进封妃位只是朝夕之事，恰是风头正盛。

“看不懂没干系，那就多看几遍。晋代陈寿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归和正忙原地一叩：“微臣不敢欺君。那位秀女……虽则微臣前去诊视时，脉搏踏实，兼之胡言乱语。但是依微臣看，那秀女本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