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夫妻（6更）

她便轻叹一声：“那我重问。我只要一个兄长，又在江南当差，我不知兄嫂之间情状如何；便说我阿玛和额娘吧。我阿玛和额娘呢，算不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们俩还总拌嘴，我额娘一贯和顺，却跟我阿玛拌起嘴来，凶得每回都从下厨里拎起葫芦瓢来去敲我阿玛的脑袋……”

婉兮便垂下头，又细心想了一回。若说伉俪之间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实在皇上和皇后之间便也是吧。但是她一日一日里亲眼看着，那次第，那又如何是真的好？

傅恒也听愣了：“啊？”

傅恒心细如发，便不由得微微眯眼：“怎了？”

婉兮左扭扭，右扭扭：“九爷放心，已无碍了。你没见我从楼上飞奔下来么？有恙还跑得动？我早说过我皮糙肉厚，没那么轻易受伤的。”

傅恒本来满面的和顺，这一刻忽地都僵在了面上。他松开缰绳，放马匹自行去吃草。

婉兮暗叹一口气，面上倒是甜笑：“我是说，皇后主子和宫里人，平素已经非常虐待我了。我总不能不时劳烦皇后主子，这点子事体，我总归本身对付得来，就不要九爷操心了。”

婉兮倒也被难住，便咬了咬嘴唇道：“伉俪之间的好……便如同书里说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傅恒这才放些心：“不过你也不能粗心，今后饮食总要谨慎保养些日子。待得肯定当真没有事了，才气稳妥。”

如果真的是好的，那他此时又为何如此？

傅恒按捺不住欣喜，便接过来，当场咬了一大口。

“可不要了！”婉兮仓猝冲出口。

婉兮便眯眼含笑道：“九爷跟九福晋，好么？”

傅恒说着皱皱眉：“等我回宫，定会向皇后主子求个恩情，叫她免了你平常的活计，饮食上也多给些好的。”

宴会楼上的使团垂垂退去，草地上只余下傅恒部下演出骑射工夫的侍卫。他们都是傅恒的部下，见傅恒与婉兮说话，便都识相地牵了马匹到一旁喂料、刷洗，倒将原地都留给了傅恒和婉兮，叫他们更安闲些。

傅恒咽下苹果，方细心打量婉兮：“你……身子可另有恙？”

婉兮红了脸：“我阿玛是个死犟的脾气，平素对我老是板着面孔，跟我额娘拌嘴的时候也是犟得像头驴……但是我额娘用葫芦瓢敲他脑袋，他却向来没脱手抵挡过。”

彼苍白云，空中碧草如毯，婉兮体味到了自秀女选看以来的最畅快的自在。

婉兮心内难太轻生。

两人四目相投，都是满面的笑意。

直到宫宴结束，天子也没返来。

傅恒幽幽点头：“如果如此定义，那我跟她，就是好的。”

他昂首望高天流云：“九儿，你是想听我说好，还是不好呢？你又让我如何定义，何谓好，何谓不好呢？”

傅恒牵着马，两人席地而坐。

婉兮含笑悄悄闭上眼：“小时候我还不懂，曾真的惊骇，还哇哇大哭过。厥后我渐渐倒是不担忧了，乃至觉着，伉俪之间还是那样打打闹闹着才实在又热烈。”

216、伉俪（6更）

婉兮瞅准了个空当，从膳桌上抓起个大苹果来，就冲到了傅恒面前，将大苹果高高举到傅恒面前，含笑道：“九爷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