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未及瑾王妃开口，郑嬷嬷已苦着脸道：“禀王爷，府中大夫倒是看过，只说王妃劳累过火，燥火积心，郁气上行乃至头疼，王爷，瑾王府家大业大，王妃又是个细心的，常常事必躬亲，府内事物庞大倒也罢了，可总有人不知王妃辛苦，还……”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是有人让你难堪了？”瑾王看着瑾王妃。
郑嬷嬷忙躬身回道：“至公子一说，王妃您便叮咛了下来，奴婢自是不敢怠慢，已让府中大夫去为温美人请脉了，只是至公子还不肯罢休，说是定要进“冬苑”与温美人用晚膳不成，那食盒侍卫们倒也看过，除了上好的甘旨好菜，倒也别无它物，可没有王爷之令，侍卫们不敢私行作主放人出来。”
“郑嬷嬷，但是让大夫去了“冬苑”为温美人请脉了？”见瑾王面色不豫，瑾王妃转向郑嬷嬷。
瑾王妃又头疼般揉了揉太阳穴：“这事也怪不得琨儿，他亦是体贴温美人，”她一双美目含着无法，“王爷曾有令，非您准允，冬苑不得擅入，可彻夜琨儿闯进冬苑，守门的侍卫拦了他，他便求到我这儿来，还说不知温美人身材如何，定要让大夫来请脉，这孩子……自小思虑的便多，许也是担忧温美人在“冬苑”刻苦吧。”
“茶水淡了，王爷喜用酽茶，再去沏壶新的来。”瑾王妃温声道。
看管“冬苑”的侍卫早已来报，凌元琨是拿着食盒去的，郑嬷嬷自有说词。
凌元琨惨白清寂的神采一动，深沉幽寂的瞳子着了丝光星，心头倒是轻松了些许，有大夫去就好。
“这……”瑾王妃游移着，“王爷，琨儿虽固执可总算是孝心一片，既然吃食已备下，要不，就允了他入‘冬苑’与他母亲共用炊事？”
“多嘴！”
说话间她眉头忽的轻拧，唇边出现一抹苦笑：“有些许心累罢了，有些个事，虽尽了力，总不能尽入民气，妾身也无所求，只行事无偏差，求个心安便好。”
“王爷息怒，是妾讲错。”瑾王妃微垂首，掩去眸子里的光烁。
瑾王内心着恼时全然忘了六岁之前的凌元琨，亦是依他恋他，对他满眼的渴念之情。
“王，王爷，至公子不是成心的，”瑾王发怒令乔一吓得颤栗，可牙齿颤抖的他还是强忍着心中惊骇为凌元琨辩白，“本日是至公子的生辰，至公子感念生恩，便，便想去看看温美人，可刚进了冬苑，就……”
不动声色看在眼的瑾王妃叶蓉看了郑嬷嬷一眼，而后肘臂支于桌案，垂了视线，右手抚额揉着，显了几分倦怠。
到底是开了口，瑾王心内冷哼，终停了脚步，居高临下看向跪着的人，入眼的，是与温美人有着七分类似的容颜，长眉凤眸，敞亮如晶的眼睛，哑忍的神采……
“甘旨好菜？”瑾王嘲笑，面前闪现出温美人绝美却清冷冷酷的面庞，狭长眸子不觉微眯，“温美人是去禁足悔过，不是吃喝享用的！再者，他的母亲是你，不是阿谁轻贱姬妾！”
“也无甚，妾身再如何也比不得王爷在外的辛苦，只是……”
瑾王妃昂首，发间绞丝嵌翠金步摇上垂垂而下的金缕流苏跟着行动悄悄摇摆，衬着秀美端庄五官上浮起的些许无法笑意，更加是美人生姿堪怜，重视到瑾王眸色一深，瑾王妃声音更是和顺：
生辰？瑾王爷神采一动，眸色深深，不由看向伏地的凌元琨。
瑾王妃一个眼神畴昔，郑嬷嬷立时上前，抢着凌元琨的话道：“至公子，王妃早已命府中大夫去了‘冬苑’为温美人存候然脉，温美人的吃穿用度都依府中定制而来，决然不会有所公允，还请至公子莫要再难为王妃违逆王爷之令，也莫要再擅闯‘冬苑’令王妃作难了。”
瑾王又略略说了几句后起了身，见他未有过夜“锦华院”之意，瑾王按下心中失落，忙起家相送。
瑾王抬眼：“如何回事，迩来王妃但是身材有恙？可要请太医来诊？”
郑嬷嬷与刘嬷嬷皆为瑾王妃亲信，两人大要一团和蔼，私底下却暗自较量各有计算，刘嬷嬷一死，郑嬷嬷再无掣肘，表情大好的她更要巴巴的为主子分忧。
“琨儿在内里跪着？”瑾王妃有些吃惊，似才知内里景象般，旋即美目流转一脸无可何如。
门外灯烛透明，宫灯在皎皎月色下似覆了白霜，那橘红的烛火似也暖和不了民气。
温美人是瑾王命令禁于冬苑，凌元琨如此行事，又吵着请大夫，自是打了瑾王的脸面。
“呀，王妃但是头又疼了？”郑嬷嬷一脸担忧，声音虽不大，却充足瑾王听的清楚。
“父王，元琨知罪……”凌元琨伏下身去，身子轻颤，极力压下那闷咳。
期花堂。
“但是元琨？”瑾王挑眉。
翩跹朝服又一次擦身而过之际，着了些许涩哑的声音起：“父王，元琨见过父王……”
下首捧着温湿帕子服侍着的一个侍婢收到瑾王妃目光，悄无声的退下，叮咛府中大夫去了。
这个儿子，倒底是更像温美人多一些，连这讨厌的性子都随了她――倔强，冷酷。
又疼？
“擅闯‘冬苑’，你现在倒是更加姿意枉为了！”瑾王厉色道。
新沏的茶水入杯，汤头清澈，茶香扑鼻，瑾王漫不经心状又扫一眼窗外跪着的身影，小半个时候已过，内里跪着的人肥胖双肩似又颓了几分，瑾王眉宇间微不成察的一紧，心内暗道：
“他想如何？”瑾王神采公然冷了下来。
虽知郑嬷嬷话中不善，但想到掌管府内事物的瑾王妃，凌元琨只能化作一声喟叹，他们母子现在在王府处境艰巨，如果指责瑾王妃成心作贱，只怕更令瑾王生厌。
门外的郑嬷嬷听到瑾王妃叫她，知两位主子要事已谈完，忙不迭表示几个侍婢跟她出来服侍。
还真是糟烂身材……不肯出声告饶逞强？那便持续跪着吧！
几句话便将一个刚强且充满着心机的庶宗子亮在瑾王面前。
瑾王妃神采踌躇之际，身侧郑嬷嬷看似禁忍不住道：“王妃，您好言相劝请至公子归去，可至公子不肯听，现更跪在内里不肯拜别呐！许是晓得王爷回府了，以是候在这儿想得了王爷的恩允？”
瑾王妃一句喝斥令郑嬷嬷收了声，她看看瑾王妃，又看看瑾王，一副欲言又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