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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妻》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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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0

 

 

 

阿殷虽觉此物与平常的琴分歧,却不识得出处,薛姬瞥见,倒是目光一亮。她原觉得那日别居中一曲琵琶,本日定是代王前来,但是方才从门外窥测,却并未看到他的影子,倒是这把琴,可真是可贵一见!她忍不住走上前去,躬身将苗条的手指拂过深色纹理的琴声,指尖着魔般勾畴昔,倒是琴音悠然。

当年诚太子被诬谋逆,景兴帝敏捷即位,他千里迢迢赶返来时,连皇兄的骸骨都未曾见到。彼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王爷,因夙来恭敬靠近诚太子,跟东宫世人也很有友情,此中最熟谙的,便是冯太傅之子。怎料偏僻之地的放逐竟持续了八年之久,等他终究夺回皇位大赦天下时,昔日文采漂亮的贵公子早已悲观不肯回京,只剩下他的儿子,尚存一分志气。

阿殷微诧,道:“未曾跟说过甚么。殿下怎的俄然提起此事?”

定王便道:“临阳郡主府的家事,儿臣倒不知。只是她既有此志向,儿臣赏识,便给她个机遇历练。”

 

 

雨丝垂垂密了,她的冠帽衣衫被浸得潮湿,面庞也似更加柔润,只是没了方才的安闲笑意。拱手施礼时,她的态度是如常的恭敬,“殿下。”

“以是儿臣才觉吃惊,未料她跟铁衣如此投缘。”定王就势道。

定王没推测永初帝竟会对阿殷这不起眼的侍卫留意。

 

*

 

 

 

因本日蔡高轮休,阿殷便是众侍卫之首,并没当即出去,只朝高元骁客气拱手道:“高将军有话,还请叮咛。”

 

阿殷同冯远道冒雨畴昔,吟香屋门窗紧闭。

父子俩豪情不算靠近,平常若非谨妃牵系着说说定王的婚事,余下时候里说话的内容便多关乎朝政。本日可贵议论这些,永初帝想起北边的事,遂指个坐位给他,“铁衣和隋彦父子在北地驻守,非常艰苦。这回你畴昔,那边疆况如何?”

末端,永初帝才道:“隋家忠心为国,其志可嘉。隋彦父子皆是男儿,尚能死守,铁衣女儿之身,能在那苦寒之地率兵卫国,叫朕都感觉敬佩,以是朕格外偏疼她。”

 

 

 

 

“请她到隔壁操琴。”定王侧头,见阿殷身后还跟着冯远道,便冲他递个退下的眼神,倒是看都没再看阿殷。

 

 

 

小婢女点头,“殿下叮咛备下这糕点,叫人自取,奴婢也不知是给谁。”

永初帝更觉不测,“铁衣那样的性子,竟也会做这类事。朕记得她脾气刚冷,也颇自大,最不屑于这等事。”

“假以光阴,那女婢卫虽不能与铁衣比拟,却也能成器。”末端,永初帝如是叮咛。

阿殷内心不结壮,“殿下没有指责吧?”

 

 

 

世上面貌类似之人何其多,阿谁叫灵修的女人早已死在了放逐途中,奏报上写得明显白白。

“父皇正视铁衣,她天然更要尽忠职守。”

他平素极少议论女子,偶尔谨妃为他的婚事提起来,说哪位女人仙颜、操行好、行事慎严峻雅时,也没甚么兴趣,仿佛偌大的都城里诸位令媛贵女,都不能入他眼中似的。谁晓得本日,却会对阿谁身份不高的侍卫交口奖饰?

回到府中,定王径直去书房中召了常荀和长史来议事。

 

薛姬报命,将玉葱般指尖落在弦上,斯须,琴音缓缓漾开。

永初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方才说的冯远道,他练得如何?”

厥后永初天子即位,诚恳请季先生重回朝堂,何如他白叟家闲散惯了,不肯再回中书。只是毕生学问不肯荒废,遂入国子监中,以教书育报酬事。

 

定王杀神之名传遍都城,旁人想到他,皆觉其勇武过人,勇猛善战,倒忽视了其才学——

薛姬站在那儿任由小丫环为她系披风,瞧着外头潺潺的雨,眼底掠过暗色,“殿下筹算一向如许关着我?将近春末端吧,这边地气暖,想来花也都快开败了。”她勾起一抹笑意,睇向阿殷,“这般关着实在苦闷,就不能放我在园中逛逛?哪怕是有人盯着,透透气也好。久闻都城繁华,王府高贵,我却连这里是甚么模样都不晓得。”

 

 

定王便道:“儿臣初时也如许想,厥后见她在剿匪时屡立奇功,才会刮目相看。”

 

 

 

 

阿殷哪晓得他的心机,只当是在宫里遇见了甚么事,也不好多言,仓促跟了上去。

 

 

 

此时天阴风冷,河中缓缓活动的水面也被吹起波纹,杨柳丝袅袅拂动,垂垂沾了潮润。

——看那娇美白净的面庞和浑身气度,说她技艺不错,也颇可托。但若说她和悍匪周纲比武,永初帝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高元骁也不看屋中侍卫,只笑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舍妹有句话叮咛我,务需求传达过来,这里说着不便利。”见阿殷还是没有解缆的意义,才道:“跟她赠给陶副帅赏玩的匕首有关。女人家心机细致,还请陶副帅包涵。”

 

“平常家宴,不必了。”阿殷招手叫来那小丫环,寻了披风和伞给她。

阿殷心头一跳,手扶在护城河的雕栏,只做闲话之态,“高将军操心了。”

 

阿殷目光黏在那软糯的糕点上,腹中更觉饥饿,馋虫高文之下,毕竟是没忍住拈了一块送进嘴里——这侧间是为操琴而设,以定王的行事,必然不至于在这不起眼的角落给薛姬备糕点。既然说了是自取,她偷吃两块该当无妨吧?

 

 

 

*

 

 

“岂止儿臣刮目相看,就连铁衣也颇看重她。儿臣去墨城时,因大雪封路在巩昌驻留几日,铁衣竟带她去逛贩子,令儿臣都大为吃惊。”

冯远道在屋外等着,阿殷入内将她打量,旋即道:“殿下请女人畴昔吹打,请吧?”

 

“启禀冯典军。”那侍卫是定王书房外值守之人,此时冒雨而来,也未曾打伞,只道:“殿下今晚留韩相和季先生用饭,命卑职传话,请冯典军将西洲带回的乐姬请来扫兴。”

阿殷闻言,抬目看他。

 

 

 

阿殷点头,道:“当时只皇后说我伴随公主有功,赏了玉快意,而后便没有旁的事情。如何,殿下俄然提及,莫非也跟这个有关?”

 

薛姬只笑了笑,出门撑了伞,直往定王会客用的清知阁而去。

 

 

不过既然他想将阿殷娶入府中,这身份迟早是要禀报的,当下照实道:“她是临阳郡主之女,技艺极好。去岁儿臣在西洲剿匪,因见她有些志向,又应变机灵,胆气过人,便应陶靖之请,收她做侍卫。父皇或许还记得那匪首周纲——”定王抬眸,见永初帝点头,便道:“那便是他与儿臣的右典军冯远道合力擒获。”

 

上头季先生本来是端坐品茶的,此时昂首望内里的雨幕,也正瞧见了阿殷和冯远道,手中茶杯便是一顿。

明显刚才还跟人安闲笑谈,见了他就摆出这副模样,他有那么令人害怕?定王低低“嗯”了声,超出她径直往劈面走去,就连高元骁过来施礼问候,也只对付罢了。

 

她身边的人定王天然也认得,恰是当日曾对阿殷起过贼心的高元骁。

 

阿殷此时无事,又不能去那边打搅定王和两位高朋,目光环顾,便见薛姬身后四五步处有一张矮案,上头一壶清茶,一只瓷杯,另有三盘糕点,竟然都是她爱吃的。她畴昔坐在案侧,手指触上茶壶,觉其温热,应是才刚沏就。

他是定王的恩师,另一名又是仅次于高晟的宰相,阿殷天然不能慢待。入内同冯远道施礼过后,猜得定王本日是至心要请薛姬抚奏,便道:“回禀殿下,薛姬已经请来,就在厅外等待。”

北庭是边防重地,隋家世代为将,出了个谨妃娘娘,又有个做王爷的外甥,以永初帝的性子,即便不会平白狐疑,又怎会涓滴不设防备?那边的景况如何,天然有报酬他千里递来,不时传送。

永初帝先前曾延揽他入东宫帮手太子,他不喜太子庸碌,更因介怀当年景兴帝的作为,不喜太子与代王的来往密切,反倒看中定王的脾气,称其颖慧,收为弟子。代王向来对他执以重礼,这么多年来往,师徒之情亲厚,反倒要赛过父子间的罅隙疏离了。

 

雨势垂垂的大了,天幕沉沉压下,才刚入暮,天光已然暗淡下来。冯远道下值前特地过来叮嘱阿殷,道:“这两天府外不安生,固然闹不出大动静,到底也需留意。夜里更需警省,殿下如果有事外出,务必时候跟着。”他叮咛完了,又道:“本日殿下点破了我跟令尊的友情,他可曾跟你说甚么?”

这倒是实话,定王肯用冯远道,天然是探过秘闻的,加上冯远道虽未曾张扬,也未决计坦白,要探知并驳诘事。只是平白无端的,定王为何提及了这事?

永初帝笑着点点头,借着喝茶的工夫,又旧话重提,“数遍都城也就这么一个铁衣,你那女婢卫既然能得她喜爱,想来也是志气过人。只是临阳一贯深锁府门,竟也肯让她出来?”——比起定王,永初帝对于临阳郡主府上的来龙去脉要清楚很多。

两人才说了几句,宫门再次翻开,走出个高健矗立的人来,倒是本来该在谨妃宫中的定王。他一出宫门就瞧见了阿殷——阴沉的气候里柳丝飞得混乱,她站在护城河边,双手扶着玉红色的雕栏,冠帽的系带在颔下微动。天上已经飘下了雨丝,牛毛般沾衣欲湿,她仿佛全未发觉,隔着昏黄的雾气站着,唇角挑了安闲笑意,正跟人说话。

本来是无主之物。

 

高元骁的声音化在风里,压得极低,“初六那日,我已与令尊商定,要在京郊做件要事。此事不便让外人插手,需得你着力方可,可否乞假一日,随我们前去?”

她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薛姬初被“请”到凤翔的都督府时,还曾略微闹腾过两回,现在姜玳颠覆,她孤身上京,便变得格外顺服,抬眼朝外望了望,缓缓起家道:“可要打扮?”

 

而阿谁只稀有面之缘,名叫灵修的女子,更是芳魂早散。

 

因是春日,屋子的窗户尽数敞开,几个侍卫坐在长椅中闲谈,阿殷站在窗边,看天上云层渐拢,风也变得风凉起来,像是要下雨。

 

那头阿殷瞧见了他,脸上的笑容立时收了,旋即朝高元骁仓促拱手,继而往这边迎来。

“高将军。”阿殷官职寒微,率先施礼。

 

皇宫门外的护城河两侧都栽植了杨柳,只是除了节庆以外,平常不准人踏足,便颇清净。

 

 

“殿下请女人过来,非为游春散心。”阿殷浅笑,如有歉意,侧身道:“请。”

“技艺长进,做事也更沉稳。”

 

她这“高女人”三字咬得颇重,高元骁自知打趣,笑了笑也不在乎,同阿殷缓徐行过街面,走至护城河边。

 

 

永初帝觉对劲外,“她一个年弱的女人,另有这等胆气?”

 

清知阁在王府的客堂之侧。只是客堂持重恢弘,里头陈列古朴庄严,多用于接旨或驱逐有身份的高朋,平常甚少利用。清知阁在其东侧,外头一样的雕梁画栋、翘角飞檐,内里陈列却夷易很多,西边两间用于平常会客议事,东边则是与靠近之人说话议事之处。从东次间的偏门出去,走过背面的游廊,便是一处颇宽广的荷塘,中间一座阔敞的大厅,四周通透,可闲来议事,也可设点小宴怡情。

定王只做不知,道:“儿臣畴前率兵北上,虽也在北庭墨城一带驻留,只是当时正值夏秋之际,虽叹其萧瑟,也不觉苦寒。此次深冬前去,途中数次大雪封路,才知北地艰巨,远超儿臣所知。”遂将当日所见所闻说给永初帝听,提及路上暴风卷雪,活生生冻死战马的事情,父子二人皆是感喟。

那须发斑白的老者天然就是季先生了。

 

屏风以外,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听闻女人琴艺绝佳,本日春雨精密,但求应景,不限曲调。”

 

 

 

本日他二人前来,本来是为国子监中些许琐事,以后趁着天雨心静,品谈文墨、群情时势,不觉便是入暮。

薛姬现在安排在王府西南处的吟香屋里,四周树木碧绿,茂林阴翳。因这屋子取的是山中之态,便修得非常整齐秀致,与王府中别的恢弘修建差异。此处阔别长史司的官署,平常少有人踏足,加上戍守周到,里外动静难通,薛姬即便在此住了数月,也未曾出过半点岔子。哪怕迩来夜访王府的人很多,也没半小我摸到这四周来。

 

比方本日,定王就在此为季先生和韩相设小宴

等阿殷和冯远道送薛姬畴当年,内里雨势更浓,雨滴密密匝匝的落在荷塘水面上,漾起圈圈波纹。现在荷叶初生,光彩新嫩,经雨敲打以后韵律相迭,非常动听。阿殷撑了伞,经架于水面的曲廊进入厅中,便见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居于上位,定王和一中年男人摆布坐着,中间的矮案上摆了各色蔬果饭菜,四角燃着透明的灯火。

“如此甚好。”永初帝点头,也没再多说,想起旧事,到底感喟了一声。

 

护城河边的垂柳被风拂动,天涯模糊一声闷雷,那风声愈发响了,卷走前晌的和煦,带了凉意。

 

“在西洲时,我保举你来府上做侍卫,前面也曾跟令尊来往,殿下心机详确,凡是留意,总能看出马脚。”

永初帝目光扫过,细辨定王神情,也不再多问了。

宫门口出来了小我,深蓝长衫磊落,行动沉稳迅捷,恰是高元骁。

 

前面侍卫纷繁起家,高元骁挥手表示免礼,便朝阿殷道:“方才在宫里遇见定王,跟着皇上去了谨妃娘娘那边,一时半刻出不来。有件事我想就教陶副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故交俱去,消息难寻,他换不回诚太子的性命,挽不住冯太傅府中的颠覆,也只能在这后辈身上,依托些许。

 

“原觉得殿下军旅之人,不想府中竟有这般好琴。”薛姬跪坐在琴后的蒲团上,声音中有难以粉饰的欣喜,“不知殿下想听何曲?”

 

“与寿安公主的驸马有关,归去扣问令尊便是。”

进了三月,朝堂上事件渐多,一日定王受召入宫议事,阿殷率侍卫随行至宫外,因不能跟着入宫城,便在护城河外的一排屋中静坐。

 

“平常来往罢了,哪会指责。只是这问得高耸——”冯远道瞧向敞开的窗扇,外头雨声淅淅沥沥,下值的世人各自仓促拜别,也无人靠近这边。他抬高声音,问道:“那日你被内监带上高台,我厥后未曾问你,当时皇上可曾跟你说话?”

此处比之别处更加埋没阴翳,雨声刷刷打在头顶的高树上,更显急密。屋外的保卫认得冯远道,听得是定王之命,当即上前开门,请他二人出来。

季先生才学疗养极高,目光见地独到,自非俗人。

 

他很早就晓得临阳郡主暮年仗势欺人,夺人夫君的事,这些年虽也不时听到她府上的动静,却从未见过那对龙凤胎。现在回想本日那张似曾了解的面孔,有些思疑,却又不敢坚信。

定王去岁在西洲担搁,回京后又诸事烦琐,这一年半中还未曾与他二人深谈,便设此小宴。

另一名韩相,则是现在的中书侍郎,季先生的对劲弟子。

 

生在王府当中,自幼受名孔教诲,他又天禀不低,论才学见地,实在比之东宫太子更好。只是永初帝介怀旧事,又成心建立东宫威望,这些年但凡是编辑文典、修撰经籍,皆付于太子手中。以是凡人只觉太子腹有诗书,反倒忘了定王的才学,实在不输乃兄。

阿殷想要掩上窗户,却见那头高元骁正往这边望过来,两人目光对个正着。公然,高元骁走过护城河上的拱桥,径直往这边走来,到得门口,号召道:“陶副帅,好巧。”

 

 

冯远道闻言怔了半晌,才道:“恐怕是我想多了,也不算大事。”他故意要细说,瞧着远处有人走来,便咽下话头,只叮嘱道:“殿下那边快忙完了,早点畴昔筹办。”说罢,同阿殷一同出屋,正碰上来传话的小侍卫。

 

绕了这么一大圈,没想到又回到了阿殷身上,看来永初帝对于阿殷确切也颇留意。

 

 

 

 

 

 

 

 

永初帝稍觉不测,笑道:“头一回听你对哪个女人刮目相看。”

 

 

 

 

这一排房屋前后共有三十余间,在朱雀长街摆布排开,里头陈列长椅茶几,专供人憩息——当然不是闲杂人等,而是皇亲贵戚带来,却不能入宫的卫队家仆。

 

定王自知其意,起家道:“儿臣必当留意种植,必不屈辱她的天禀志气。”

阿殷天然未曾发觉,报命出去,请薛姬入数扇屏风隔出的侧间,公然那边已经摆了把古琴。

 

 

 

她此时还未用饭,腹中稍稍饥饿,看到那糕点,更是犯馋。但是高朋在外,她又不敢等闲动,便转头招手叫角落里侍立的小婢女过来,抬高声音问道:“这是备给谁的?”

季先生已是五十余岁的高龄。他自幼文思聪慧,后以状元之身入翰林院,进中书省,官至中书侍郎,是当年睿宗天子颇依靠的重臣。他也是当时名动都城的大儒,与阿殷的外祖冯太傅友情极厚。厥后景兴帝谋了皇位,将诚太子诬为逆贼,并将东宫属官洗濯殆尽,季先生身居高位而无能为力,眼看着老友皆受臭名,心灰意冷之下辞了官位,只在家闲居。

 

 

屋内陈列简朴,薛姬坐在一方短榻上,正昂首望过来。比起百里春时的端贵多姿,此时她只薄施脂粉,眉眼虽也画了,到底王府不会挑上等的给她用,不似畴前鲜妍。满头的珠翠金钗都被收在了匣子里,她仿佛也懒得打扮,头发拿金环束起,而后披垂在两肩,身上穿一袭豆绿长裙,倒现出清丽之态。

 

 

定王腿长步快,等她迎过来时,也已过了护城河。

高妘从未曾送过她甚么匕首,自了解以来,也就高元骁送过那把匕首。他以此为借口,天然是表示他要说的事情跟临阳郡主她们的事有关了。阿殷不敢担搁此事,遂笑道:“果然是高女民气机细致,请吧。”

 

 

 

 

关于临阳郡主的事情上,高元骁是热情互助。阿殷心存感激,哪会回绝,只问道:“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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