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亲魂断流放路
李朝徽接过碗“咕咚咕咚”猛饮两大口,这水却又涩又咸,方觉原是混着半碗的泪。
身为两朝太医,宫中的争斗狡计他见地过。
或许是心中仇恨太多,一刀不敷以泄愤,又或许是李朝徽年事太小,有力一刀砍断他们的脖颈。
“两位行行好,两个孩子一点米水未进,求你们恩赐一口吧......”
“小娘们姿色尚可,不如我们兄弟破了雏儿,卖去青楼换酒吃。”
“陆女人,接您进宫的车马明日便会到了,您可要好好拾掇拾掇。”
这回勃州府选上来的人中,陆徽秋的模样是最出挑的,就连花鸟使那双专门为天子采择美人的眼,见到陆徽秋时,也不免面前一亮,何况作为太医之女,天然比别人好调教很多。
“真饿了,吃爷爷的痰顶顶肚子。”
“宰了你们,老子趁早跟大人领赏。”
“日日哭夜夜哭,爷爷这就宰了他,让他哭!”
混乱惊起小童哭泣,惹怒了二人。
古佛后,陆政正看管着那两个护送公人,杀人的刀已卸在一旁。
“还当自个儿是李氏大族啊,李妃妇德有亏,关押瀛洲岛永久不得出,谁还能来救你,比及了塞北,想吃口热的,下辈子吧。”
七载光阴,让陆政衰老很多。
一口黄绿浓痰正中李寂脸上。
李朝徽喃喃自语:“很好。”
他望向陆徽秋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庞,目光尽是担忧。
陆徽秋伏在陆母膝上,妄图这亲如家人的一丝暖和。
李寂恳求道:
“傻孩子,宫里有你的亲姐姐,姐妹相逢,这是功德,莫哭,莫哭了。”
“陆女人花容月貌,来日到了宫中,若得陛下垂爱,好处还多着呢。”
陆母将陆徽秋抱在怀中,温言哄道:
而陆家恰好有一名短命的女儿,陆徽秋便顺理成章改名入陆府。
七年来,陆政一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陆徽秋早已将他们当作了真正的亲人。
“女儿不孝,不能再奉养父母跟前……”
“我和阿爹来得及时,他们未曾伤你,恩公一家也已安葬好,那两个狂徒被捆牢了在背面,你放心。”
如果不是陆政父子及时赶来,李朝徽或许已摧辱在青楼花客中。
陆政对于情面油滑非常精通,早备好了打赏花鸟使的银钱。
李朝徽想用手上的桎梏砸向二人,却被一拳砸来,倒在尚在抽搐的阿娘身边。
是的,她已不是李朝徽,现在已唤作陆徽秋。
木枷将李朝徽的双手紧紧监禁着,她并着脚,尽能够将身材缩在薄弱的衣裳内,
李朝徽就如许一刀一刀往下砍,直至血肉喷溅,筋骨翻飞,充满暗红血渍的衣裳又附上一层新的血肉,仿佛炼狱索命的饿鬼,又像火中涅槃的凤凰。
“阿爹,我冷,我饿......”
他见李朝徽走来,安抚道:
再次醒来,仍在这间破庙里,身边已变成了端着水碗的陆九怀。
熟谙的声音让李朝徽多了一丝的安然感,她想伸直在爹娘身后,可三人脖颈处套着的厚重铁链桎梏,使这类打仗遥不成及。
“徽儿,醒醒。”
“夺得恩宠也好,找到李妃也罢,宫里明枪暗箭难防,若无掌控,必然要步步为营。”
不等陆政反应,地上的刀已被李朝徽拾起,直直向二人脑袋砍去。
“跑不掉了么?”
只见一人将小童鸡崽似得往上一抛,白刃的刀刹时贯穿这具幼小的躯体,一道温热的血水顺着李朝徽额头缓缓流下。
“乖,到阿爹这儿来。”
二人奸笑着,不顾身上血污,如兽般撕扯着李朝徽本就难以蔽体的薄弱衣物。
泪痕已干,李朝徽垂垂沉着下来,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送护公人一脚踹翻在地。
“徽秋,为父晓得你是个不伏输的性子,只是……只是你脸上的……”
古庙内飘着的淡淡血腥气,无时无刻提示着她嫡亲惨死的画面。
因李家对他有恩,他便用经心血去帮忙这个毫无血缘干系的女儿。
十月,大漠的风雪裹挟着漫天黄沙,几欲将这座破败的古庙掀翻。
“呸!”
陆九怀见李朝徽只一味堕泪,觉得她还是惊魂不决。
当年她被救出后,捏形成统统人丧身火海的假象。
杀红了眼的二人,将尖刀对准李寂伉俪的心窝里狠狠一剜,七窍迸出的鲜血,顷刻间充满李朝徽的双眼。
【陆宅】
“莫怕,他们都被捆实了,跑不掉的。”
这刀,在对准李朝徽时却忽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