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负善心人——番外

神卿仍在剥着蟠桃，闻言饶有兴趣地抬眸：“嗯？”

我愣了一愣。难怪刚才神卿不答复我，本来这个名字分歧她的情意。

神卿悄悄“嗯”了一声。

神卿没有答复，而是垂了眼眸，持续剥着蟠桃。好久以后，她指了指我手上的桃子：“你如何不吃？”

我自知如果没有神卿，我断没有甚么“仙缘”可言。

现在天气垂垂暗了下来，神卿似是看腻了落日朝霞，回身进殿坐下了。我回顾看了眼渐突变深的夜色，也跟着进殿，坐在神卿的劈面。

我看着神卿倚在门边，俯瞰着脚底下的翻飞的云霞。眉眼沉寂而内敛，一如我第一目睹到她时。

我原觉得，我这平生只能做一株徒有灵智的仙草，直到那一日，仙阙门启，神卿款款走来。她穿戴深墨色的长裙，怀里抱着一只灵兽，脚底一步一步踩着祥云，玄色的裙裾好像一朵墨莲，跟着她的行走次第绽放。不喜不怒，不疾不徐。

我自认我幸运入仙，机遇之甚，无人堪比，但如果同翡翠相较，我还是减色一筹。

神卿说得不错，她果然是个娇俏的女子。

这只灵兽名为翡翠，一身都是白乎乎的兽毛，双眸倒是剔透的翠色，仿佛两潭碧绿的深水映在了眼眶里。只可惜，现现在它受了六合法例限定，临时不能化出人形。

我虽感觉神卿神采微变，但也没有深想，只是兴高采烈地解释：“我方才瞧着，暮色四合，好像墨玉，觉对劲境颇好。取了首尾二字，神卿觉得何如？”

但神卿实在没有甚么需求我照顾的，倒是她带在身边的那只灵兽，贪吃得很，时不时奉迎地央我去取一些仙果来给它尝尝。

神卿，名墨宁，也有人唤她绛衣，待她极是尊敬恭谨。

“举手之劳。”我看了几眼翡翠，她穿戴毛茸茸的白裙子，两颊飞着红云。

我下认识地答道：“翡翠喜好吃这些，我临时给它留着。”

我道：“我想取名为，暮玉。”

“你……”她道，“换个名字罢。”

我掂了掂蟠桃，笑着开口：“我想给本身取个名字。”我化出人形已有三年，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神卿打量了我一眼，很快明白了委曲，浅笑着点头：“仙缘倒是深厚。”

更何况神卿于我有再造之恩，别说让我换个名字，就算让我换本性别也成。

三年前，神卿自凡界飞升。因她登仙之前做了诸多善事，故而身后的信奉神光非常敞亮刺眼。神卿不爱热烈，挑了座僻远的仙阙居住。

“是个娇憨的少女，也算是美丽可儿。”神卿已经吃完了蟠桃，寻了块帕子擦了擦手。

它原是凡界灵兽，尚未登仙，神卿飞升的时候把它一道带了上来。今后它夜以继日地吸纳其间仙气，养出仙骨只需戋戋几百年。凡界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真是不错的。

对上神卿谛视过来的目光，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换个名字罢了，又不是挨雷罚毁仙骨的大事。

神卿正在剥蟠桃吃，见我来了，又拿了一个桃子递与我。

一身仙气顺着她的法度劈面而来。

六百年后，翡翠登仙，雷劫从天而降。当时神卿不在，翡翠傻傻地望着空中电闪雷鸣，满脸不知所措。

神卿剥桃的手俄然顿了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本来这便是仙家风华……那一刻我仿佛听了点化，醍醐灌顶了普通，心神似是彻悟似是怅惘。随后一道天雷降下，我在霹雷隆的雷声中化出了人形。

以是，我没有另择仙阙而居，而是长伴神卿身侧，算是成全了这番因果。我想，若神卿有甚要紧事，我也好照顾一二。

翡翠终究入仙Cheng人。她从劫云之下走出来，神采羞赧地向我伸谢：“多谢脱手互助……”

而我，原是这座仙阙深处的一株仙草。受了千万年的仙气滋养，我已在三百年宿世出了灵智。也许是福缘已尽，天命所限，迟迟没有养出仙胎，化形Cheng人。

最后还是我替她拦下了雷劫。

落日垂云，落霞漫天。

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翡翠的兽相讨喜得很，也不知化Cheng人形是甚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