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史进夜探少华山 周侗传艺云龙寺
周侗嘿了一声道:“真是劣徒难驯,也罢,后生听闻你极是好武,你且使些手腕来我看。”
这时候史进也懵然懂了些,扈师哥半夜引本身来此,便是想求自家师尊指导本身,当下咧嘴一笑,又唱个喏,随后退开两步,丢个架子便使出一套拳路来。
周侗却不在庙中,等了半晌以后,才见周侗返来。史进命人在庙里清算酒食出来,便在庙中大殿上用供桌摆了酒食,筛了三大碗酒,请周侗入坐。
当下两人别了王大娘,并两个庄客担了酒食奉上少华山云龙寺来。
史进这一套拳打得公然是虎虎生威,出拳力道实足,行动沉稳,看来王进这半载光阴倒是悉心教诲了的。
当下扈三娘辞外史进,跟从周侗回籍,史进一向送出三十里外方才留步,师徒二人一起往华州潼关而来。
史进住脚借着月光看时,却见来到一处破庙之前,只见那破庙匾额上书“云龙寺”三字,只是古刹残破,看来已然好久未曾有香火了。
史进闻言大喜,便要叩首拜师,却被周侗拦住道:“后生先起,你已经拜了王进为师,他的本领如果能学得十成,也足以受用平生。老夫只是看在你我同亲,又是劣徒引见份上,是以点拨你一套运劲法门,也算不得真的徒弟,不必行此大礼。”
便是如此,每日史进和扈三娘都带了酒食上山服侍,周侗便在山里待足了三日,与先前说的只教三晚,多教出很多时候来,有扈三娘在旁提点,周侗也经心点拨于史进,让史进学得运劲法门和玉环步法,自此史进技艺更是大进。
扈三娘也笑道:“师尊他无拘无束惯了,你将他请到庄上去,迟早存候的,他还感觉闷烦。大郎,我们先归去吧,稍后我自会来顾问徒弟。”史进只得依言,两人拜别周侗回到庄上。
庙中传来一个宏亮之声,倒把史进吓了一跳:“来便来了,怎的还引了人来?”
三娘听了以后眨眨眼便道:“大郎,我师尊的意义,技艺参议份属平常,大师不必拘礼。”
那老者晒然一笑道:“名讳二字倒是不打紧,老夫名唤周侗,后生无需恐怕。”跟着又打量了史进几眼后道:“那王进外号锦教头,你跟他学本领倒也得当,只消学到他一身本领,这江湖上倒也足以立名立万。”
王进问起为何没起家练功时,史进也不敢欺瞒徒弟,当下便将三娘引他夜上少华山,遇周侗传艺之事说了。
叨扰一夜,史进也累了,回庄后便进屋大睡。歇息半今后,王进见史进一早没来练功,便前去相探。史进在屋内兀自蒙头大睡,王进唤了两声,史进仓猝起家披衣迎了王进入内。
一套法门先囫囵的传授完口诀以后,已经是四更天时分,周侗叮嘱道:“老夫回籍探亲,本还要接着赶路,但既然要指导于你,那便在此处待上三晚,明晚你再来,想来三晚的工夫也能点拨你端方了。”
酒足饭饱以后,周侗又趁着酒兴,便在大殿上使了一套玉环步出来。只见那法度奇妙,转折之间,形如鬼怪,但周侗仿佛成心走慢,一步一转皆交代得极其清楚。
史进将三娘言语说了,王进道:“既是恁的,徒儿也不成骄易,少时多备酒食前去相请。”史进领了言语自去,王进自语道:“本来三娘的授业恩师乃是周老西席,难怪如此技艺,只是周老西席收一女子为徒,倒是出人意表。”
史进拜谢以后,定要请周侗回庄上,好生接待一番,周侗却笑道:“你徒弟王进还在庄上,我这里点拨于你也就罢了,若还去到庄上与他相见,面皮上欠都雅。”
周侗看了以后微微点头道:“也还使得,只是刚猛不足,巧变不敷。”沉吟半晌后,三娘又拉了拉他的袍角,周侗瞪了三娘一眼后才道:“后生你如本年事已长,若要学老夫门道,已然是不成了。也罢,老夫便教你一套运劲的法门,补你的弊端,免得这劣徒老是在我耳边聒噪。”
王进闻言后大喜道:“那铁臂膀周侗当年乃是都城御拳馆天字西席,但是与先父齐名的人物,你能得他点拨多么幸事,为何不请回庄上来?”
史进藏于一株松柏以后,偷眼看去,只见那黑衣人转过脸来,竟然便是本身的扈师哥。史进心下迷惑,师哥半夜半夜单独来此何为?正想时,却听扈三娘冲着破庙里头叫声:“师尊,我来了!”
周侗也不客气,自坐了首位,三娘下辅弼陪,史进坐了对席。史进只顾劝酒,周侗倒也来者不拒,席间提及些江湖中事来。本来周侗收了四名弟子,大弟子便是威震河北的玉麒麟卢俊义,二弟子便是与王进齐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三弟子唤作史文恭,四弟子便是扈三娘。
那老者捻着髯毛笑道:“这后生看着倒是不错,只是榆木了些,配不得你。”
周侗拗不过扈三娘,当下扈三娘便将金银打个包背了,只是布匹不受,对史进道:“我送师尊回籍一趟,少时便回。”史进本待也要一同跟去,三娘却笑道:“师尊与我都知你情意,休做小女儿态,归去好生习练技艺,待我返来与你再比试。”
白叟莞尔道:“且休谈笑讥笑,既然是你引来的,便教出来相见。”
史进听了周侗的名号,心头大惊,这周侗便是本地华州人士,江湖上极是驰名,技艺号称无出其右者。此前自家寻访名师传授技艺,倒也去周侗家中求拜,但周侗长年在外,也就缘悭一面。本来这扈师哥是他的高徒,难怪本身屡败其手。
史进也听出话中之意来,当下躬身道:“教员父肯指导一二,就是小人莫大的福分,小人免得。”
三娘便转头喊道:“大郎出来相见。”史进面皮微觉难堪,本来本身早已被人发明,只得整整衣冠出来。
扈三娘看了低声对史进道:“休要说话,尽管记熟。”史进顿时点头,心头暗想,这扈师哥费经心机引得名师指导本身,对本身一番恩典非常逼真,此后只消师哥一句话,便是要本身火里来水里去,也是没有半分二话的。
三日已过,这天朝晨,周侗传授结束后便道:“为师便要回籍,休要再留。”史进苦留不住,扈三娘却笑道:“大郎,师尊此趟为了留下点拨于你,已然误了路程,将来有缘自会再见。”
半晌后打完一套拳,史进收住拳路,面不红、声不喘,立于当场,躬身筹办聆听教诲。
三娘不羞不恼只是笑道:“师尊不是还想替大师兄做媒的么?如何这会儿又改主张了?”
却说史进追那黑衣人往少华山而去,夜黑风高,远近凹凸也望不明朗,只得摸黑行了一回,盘坡转径,揽葛攀藤。那黑衣人行走轻灵,史进紧赶疾走,勉强方能跟上,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十余里山路,看看脚酸腿软,正走不动时,却见那黑衣人已然定住身形。
前面听得扈师哥唤这老者师尊,莫非便是扈师哥另一名授艺徒弟?史进也不敢怠慢,上前便唱个肥喏,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唤声教员父有礼。
三娘却又畴昔挽着周侗的手臂道:“师尊,这黑天半夜的,赶这很多山路惹人前来,可不是听师尊批评几句便了的。”
史进得了王进提点,当下便命庄客杀翻一腔羊,鸡鸭蔬菜美酒多少,用几个大食盒盛了,命两个庄客担了,来后院唤三娘同去。
扈三娘正与王大娘说话,见史进到来相唤,便笑道:“我自筹办了吃食筹办奉上去,既然你也备了,那便一同前去,也是你一番情意。”
席间周侗微醉,听他话中仿佛对四弟子扈三娘最是心疼,而对三弟子史文恭却说的极少。又听周侗提及收三娘为徒的颠末,史进才晓得本来扈三娘早在七岁之时便已经拜在周侗门下了,跟他学了九年的技艺。
周侗咦了一声笑道:“也不算过分榆木嘛。”当下周侗便在云龙寺前传授史进一套运劲的法门,以补足他技艺中刚猛不足、柔劲不敷的缺点。
史进不懂二人话中之意,只是瞪大了眼睛,三娘畴昔拉着史进道:“这位是我授业师尊,江湖人称铁臂膀,姓周,名讳我可不敢提起。师尊,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九纹龙史进,眼下是拜了王进为师的。”
说话间只见一名约莫五旬白叟徐行而出,须发斑白,精力矍铄,头戴青色清闲巾,身着大绸紫袍衫,腰悬一口青钢剑,目光锋利的便盯着史进藏身之处的松柏不放。
当下史进只得依言,随后托出一盘金银、十锭绸缎布匹相谢,周侗坚辞不授,只道:“老夫业艺非是金银布匹可比。”三娘却笑道:“师尊,此非是旁物,倒是大郎的一点情意,如果师尊嫌物事累坠,劣徒我便替你拿上,跟您回一趟故乡。师尊在外多年,也不能回籍一趟,也没个见面礼给乡亲们的吧。”
三娘上前打个拱手礼后,挽住白叟臂膀笑道:“师尊,这般盯着看,也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