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章陆谦酒店贿端公 三娘绣床杀衙内
扈三娘被那咸猪手搂住腰,只觉一阵鸡皮疙瘩直冒,假作责怪的推开道:“衙内,我怎会忏悔?此处人多,待回府去,沐浴换衣,熏香软枕,美酒好菜,安插一番后,我自当奉侍衙内舒畅。”高衙内心花怒放,当即便命转回府中去。
陆谦心头悄悄叫苦,也没猜想这小娘子如此心狠手辣,又如此手腕使来,端的儿是看走了眼,顿时悔怨当初没教衙内先摆布她来,现在反着了她的道。
只听三娘低声笑道:“只要你会构陷人么?本日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教你尝尝真正构陷的滋味!”说干休掌斩在陆谦脖颈之上,陆谦顿时便晕了畴昔。
到了屋内后,将蒋氏与高衙内脱了个赤条条的,做一处裹了,那高衙内晕迷中但搂得一女子,还道是三娘,便缠了上去。三娘安闲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在那边苟合,那蒋氏过未几时也是欢畅的叫了起来。
却说两个开封府防送公人董超、薛霸,二人领了公文,押送林冲出开封府来,只见众邻舍并林冲的丈人张教头都在府前接着,同林冲两个公人到州桥下旅店里坐定。林冲道:“多得孙孔目保持,这棒不毒,是以走动得。”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另安排一席,好酒好肉管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将出银两,赍发他两个防送公人,求个便利与林冲说几句,两个公人受了银两天然允准。
张教头道:“三娘虽是女子,但赶上此等大事涓滴稳定,高低摆布皆算得明白。三娘已经说了,她久历江湖,甚么坑蒙诱骗的手腕都见过,又自懂药理,便是再有下三滥手腕也不惧,虽在虎口却定能安然脱身。你但放心去,不要顾虑。如有便人,千万几次寄些手札来。”说完,林冲起家谢了,拜辞泰山并众邻舍,背了包裹,跟着公人去了。张教头同邻舍取路回家,不在话下。
却说高衙内内苑人等听得叫喊声,抢入屋来,却见陆谦握着带血的压衣刀浑浑噩噩的站在那边,床上高衙内倒是赤条条的死在那边,床上另有一个妇人尚未醒来。世人便一发声喊,先将陆谦拿了,将床上妇人也捆了。
当下薛霸收了金子,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有分晓。”陆谦大喜道:“还是薛端公真是利落!明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金印返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成相误。”本来宋时但是犯人徒流迁徙的,都脸上刺字,怕人恨怪,只唤做打金印。三小我又吃了一会酒,陆虞候算了酒钱,三人出酒坊来,两个辞了自行,陆谦看着两个背影口中喃喃道:“林冲,休怪我心狠不放你。”
看完后,林冲犹自发蒙,张教头叹口气道:“那高衙内以贤婿性命为胁,威胁这头婚事,三娘义气,本身单身入质太尉府,方才换得贤婿免了极刑,刺配军州,现在倒是安危尚不知啊。”
林冲半晌无语,随后才叹道:“亏我一个昂藏七尺汉,却要师妹全面,这口恶气万难消,若师妹有个好歹时,林冲但教性命不在,也要那高氏父子填命!”
陆谦大惊失容,口中悄悄叫苦时,只感觉背后一人嘲笑道:“也叫你尝尝这般滋味如何?”陆谦转头看时,只见竟然是扈三娘,但要开口叫时,三娘一手扼住陆谦脖子,教他叫不出声来。
随后三娘将凶刀放在陆谦手中,又等了半晌后,看看陆谦快醒来时,便大声叫喊道:“来人啊,杀人了!”叫了两声后,三娘便开窗翻墙走了。
三娘却皱眉推开手道:“衙内,为何还要刺配如此远恶军州?就不能将师兄无罪开释么?”高衙内道:“林冲是闯了节堂的罪人,父亲能如此开释已经是漂亮的了。”跟着那衙内涎着脸又揽住纤腰道:“如果娘子能奉侍得欢愉时,也可发付沧州那边,迟早教他能构回汴京来,也不是甚么难事。但若你想忏悔,也不怕奉告你,我遣人快马追上去,教两个防送公人当场处理了林冲也是等闲事!”
此事不一时便轰动了高太尉,但见得高衙内尸身时,高俅哎呀一声,顿时气得晕厥了畴昔,一时候不知死活。
林冲怒眼圆睁道:“我只道是我平素恶了太尉,却没想到倒是那花花太岁干下的恶事!泰山,林冲死不敷惜,岂能让师妹女流之辈将身子来救林冲?我且回开封府伐鼓,自认了那行刺之事,迟早一死了事,泰山请去太尉府将师妹接回,教那些卑鄙小人无从相挟!”
回到太尉府后,高衙内兴冲冲的教人摆布下宴席,屋内还是陆谦等一众亲随跟着。三娘见人多道:“衙内,就你我两个饮宴可好?不然待会儿要安寝时,也是这般多人在么?”高衙内想想也对,又想与扈三娘单独饮宴时,又怕她那日手腕,三娘却低头道:“衙内,我也是个恩仇清楚之人,答允了衙内便不会再冲犯,再者我也担忧衙内又派人去沧州对于师兄,衙内固然放心。”
张教头执林冲手到旅店角落坐了,两个公人自有人劝酒,也不来听两个说话。林叹口气对丈人说道:“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林冲也不知恶了太尉那边,吃了一场屈官司。”
那人问道:“薛端公在那边住?”董超道:“只在前边巷内。”那人唤酒保问了底脚,“与我去请将来。”酒保去了一盏茶时,只见请得薛霸到阁儿里。董超道:“这位官人请俺说话。”薛霸道:“不敢动问大人高姓?”那人又道:“少刻便知,且请喝酒。”
却说陆谦在屋外候着,初时还听得两个在屋内喝酒,过了半晌没听得动静,迟疑了几转后,正要进屋看时,但听得屋内传来欢好之声,便又放下心来,暗想:“衙内这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那林冲师妹也端的是个绝色,但衙内玩腻时,许也能赏我玩上几日。”
当时董超便和酒保径到店中阁儿内看时,见坐着一小我,头戴顶万字头巾,身穿领皂纱背子,上面皂靴净袜。见了董超,仓猝作揖道:“端公请坐。”董超道:“小人自来未曾拜识尊颜,不知呼喊有何使令?”那人道:“请坐,少间便知。”董超坐在对席,酒保一面铺下酒盏,菜蔬、果品、按酒都搬来摆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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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了一会儿,只听屋内那妇人丁中乱叫起官人来,陆谦一呆,这口音怎的如此熟稔?蓦地间听得那妇人叫:“谦郎”,陆谦如同一盆凉水浇到头上,这不是本身浑家声音倒是谁?当下也顾不得很多,抢进屋内,点起灯,翻开床帐看时,只见衙内压着的不是本身浑家蒋氏,却又是谁?
高衙内这才放心命陆谦等人出了屋去,自与三娘在屋内吃酒取乐,其间也免不了搂搂抱抱,教高衙内吃了很多豆腐去,三娘却都记在心头,恨得咬牙,但还是先虚与委蛇一番。
张教头低声道:“贤婿请看令师妹手书在此。”当下将出一张玉笺与林冲看了,林冲看完火线才明白,那日调戏的人乃是高衙内,三娘让林娘子先走,单独一个留下应对,方才打了衙内。厥后被陆谦看出马脚来,又献毒计构陷林冲,方才有此祸事。
董超道:“却怕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未曾教成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的这原因,倘有些兜搭,恐不便利。”薛霸道:“老董,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使这官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得做情面,今后也有照顾俺处。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成果了罢。”
且说两个防送公人把林冲带来使臣房里,寄了监,董超、薛霸各自回家清算行李。只说董超正在家里拴束包裹,只见巷口旅店里酒保来讲道:“董端公,一名官人在小人店中请说话。”董超道:“是谁?”酒保道:“小人不认的,只叫请端公便来。”本来宋时的公人,都称呼端公。
随后三娘从陆谦身上拿了一把压衣刀,上到绣床上,那蒋氏兀自浑浑噩噩,先一掌又打晕了,跟着捂住高衙内口鼻,当胸便是一刀,不幸那高衙内一世风骚,毕竟还是死在女子手上。
陆谦道:“你二位也知林冲和太尉是仇家,林冲教纵师妹行凶在先,手持利刀入节堂在后,便是一口恶气不得不出。今奉着太尉钧旨,教将这十两金子送与二位,望你两个领诺,不必远去,只就前面僻静去处,把林冲成果了,就彼处讨纸回状,返来便了。若开封府但有话说,太尉自行分付,并无妨事。”
张教头急道:“且小声些,三娘晓得你义气深重,就怕你打动误事,是以教我在这里将言语奉告你来。三娘教你先放心去沧州,她自有保全明净、满身而退之法,还能顺道清算了陆谦那小人。我女儿也做了筹办,先投他处安身,迟早能教你伉俪完聚。你若再回开封府去闹,便是坏了三娘一番心血。”
只说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己,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棍,便来使臣房里取了林冲,监押上路。当日出得城来,那高衙内带着扈三娘坐一辆马车上,安闲道边看着林冲出了城,衙内笑嘻嘻的搂着三娘道:“娘子请看,那林冲便活生生的出了汴梁城,性命自是无忧了。”
三人坐定,一面酒保筛酒。酒至数杯,那人去袖子里取出十两金子,放在桌上,说道:“二位端公各收五两,有些小事烦及。”二人道:“小人素不认得尊官,何故与我金子?”那人道:“二位莫不投沧州去?”董超道:“小人两个奉本府调派,监押林冲直到那边。”那人道:“既是如此,相烦二位,我是高太尉府亲信人陆虞候便是。”董超、薛霸喏喏连声,说道:“小人多么样人,敢共对席?”
三娘翻开大包,内里却包了一小我来,此人倒是陆谦浑家蒋氏,已经被弄晕,三娘便将人扛了复回到屋内。
看看天气,已经全黑了下来,猜想林冲走得远了,三娘酒量又好,不一时便把高衙内灌醉了,听得棒子响时,便是二更天了,三娘将高衙内提起扔到内间绣床上,随后翻开窗户跳出屋去,翻过院墙来到后街上。只见鲁智深扛了个大包在那边等待,三娘接过那大包后道:“鲁大师,只要请你再辛苦一回,追上师兄,保他到沧州去,陆谦那厮心狠手辣,我这厢不管如何,他定是不会放过师兄的。”鲁智深道:“休要恁的说,洒家这便赶去。”说罢鲁智深便追林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