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秘大丧还宫立幼主 诛元舅登殿滥封侯(2)
乾道主刚坤道柔，骄痴妒悍总招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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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即位匆促，典章多缺，请条案礼节，别离具奏，臣等不堪待命之至。
构造算尽徒增慨，十载雌风一旦休。
昔孝安天子圣德明茂，早弃天下，陛下正统，当奉宗庙，而奸臣交构，遂令陛下龙潜藩国，群僚远近，莫不绝望。天命有常，北乡不永；汉德盛明，福祚孔章。近臣建策，摆布扶翼，表里同心，稽合神明。陛下践祚，奉遵鸿绪，为郊庙主，承续祖宗无穷之烈，被骗天心，下餍民望。
震冤既雪，言论益伸，时人更加立石墓旁，图刻大鸟形状，留作记念。忠臣义士，到底流芳，比那一班权戚幸臣，死且遗臭，相去不啻天渊呢！先人其听之。就是如阎后一流妇女，位正椒房，身为国母，也算巾帼中的第一魁首，只为了贪婪不敷，弄得申明两败，徙居离宫。司隶校尉陈禅，更批评阎太后生性妒忌，与顺帝无母子恩，请再徙居别馆，不当复行朝见礼。此议一倡，群臣相率同意，好好一名太后娘娘，几近要贬入冷宫，不见天日了。小子有诗咏道：
十八人堆积一处，与孙程议定暗害，截衣为誓。待至次日夜间，各持利械，突入章台门，直登崇德殿。内侍江京刘安李闰陈达四人，保卫殿中，蓦见孙程等拥入，不知何因。京仗着累年威势，出来呵止，才说一语，已被孙程拔出短刀，砍落京首。刘安陈达李闰，惶恐的了不得，赶紧向内逃入；偏是心下愈急，脚下愈慢，走了几步，即为孙程王康追及，一刀一个，杀毙刘安陈达。凶狡何益？只要李闰还是活着，抖做一堆，世人又欲将他杀死，独孙程向众摇手，但用刀搁住闰肩，厉声与语道：“本日当迎立济阴王，汝若同意，无得动摇，不然立诛！”闰已吓倒地上，浑身乱颤，忙应了几个诺字。本来闰在宫中，很有权谋，为表里所畏服，以是程胁使同事，不肯加刃。既得闰连声承诺，乃扶闰起来，共至德阳殿西钟下，迎入济阴王保，拥他登基。保年才十一，是为顺帝。孙程等鼓吹诏命，遍召尚书仆射以下，扈从帝驾，转幸南宫云台；程等留守省门，捍蔽表里。阎显时在禁中，听报顺帝即位，惊诧失措，不知所为。实是没用的东西。小黄门樊登，见显双眉紧蹙，跼蹐不安，便向前献计，劝即用太后诏旨，传入越骑校尉冯诗，虎贲中郎将阎崇，守住朔平门，调兵御变。显如言颁诏，当即来了校尉冯诗，阎太后授诗符印，且与语道：“能得济阴王，封万户侯；得李闰封五千户侯。”诗受印即出。显尚虑诗兵寥寥，特使樊登与诗同行，至左掖门外号令吏士。哪知诗阳奉阴违，一出禁门，遽将樊登格杀，扬长自去。卫尉阎景闻报，急从省中还至外府，调集卫兵数百人，欲进大德门。孙程传顺帝诏敕，令尚书郭镇，引羽林军出捕阎景。镇方卧病，闻命跃起，立即点齐值宿羽林军，趋出南止车门，兜头碰到阎景，便扬声说道：“阎卫尉下车听诏！”说着，即一跃上马，持节宣读圣旨。景不肯下车，且怨叱道：“这诏从何而来？”一面说，一面即拔剑出鞘，来斫郭镇。镇眼明手快，早已闪过一旁，掣出佩剑，剌入车中，喝一声着，景即从车中扑出，一个斤斗，仰堕地上。镇摆布各持长戟，双管齐下，叉住景胸，因即将景擒住。景兵统皆崩溃。当由郭镇送景入狱，景已受重伤，夜分即死。越宿辰刻，复遣使入宫，向阎太后讨取玺绶。阎太后无可如何，不得不将玺绶交出，转呈顺帝。顺帝既得玺绶，便出御嘉德殿，使侍御史持节收系阎显，及显弟耀晏，一并下狱，各处极刑；并将阎太后搬家离宫。又是一贵戚颠覆，报应何速？尚书令刘光等，乘机上奏道：
看官记取：这就叫做十九侯。前时窦氏伏法，封侯独一郑众，食邑只千五百户，已为有识所忧；此次多至十九人，推孙程为首功，封邑竟至万户，宦官得志，无逾此时。今后汉朝与寺人共天下，目睹得贻祸无穷，不亡不止了！扼要语。李闰先未预谋，故不得加封。孙程且迁官骑都尉，并得了很多金银钱帛的犒赏；就是王康以下，亦量予金帛有差。做着一注大买卖。又诏谕司隶校尉，除阎氏兄弟及江京等私亲外，悉从宽贷。用王礼葬北乡侯，起来源为卫尉。赦免王男邴吉等家眷，尽令还京，各给货币。光禄勋祋讽、宗正刘袆、侍中闾邱弘等，均已归天，诸子皆选入为郎；侍中施延陈光赵代，及大中大夫朱伥等，皆见拔用。后至公卿，安平人崔瑗，前由阎显辟为掾吏，见显迎立北乡侯，有失众望，免不得代为寒心，意欲乘间谏显，劝他改立济阴王，捕诛江京刘安陈达等人。怎奈显整天沈醉，始终不得进言，乃告长史陈禅，邀与共入求见。禅恐难挽回，游移未决，遂致瑗孤掌难鸣。拖延了好多日，阎氏果败，瑗亦坐斥，门人苏祗，欲上书陈述前情，替瑗解免，瑗止令勿为。陈禅已进署司隶校尉，召瑗与语道：“君何不听弟子上书，乃自甘坐废呢？”瑗答说道：“前时虽有此论，未曾停止，比方后代子屏人私语，怎得当真？愿使君不复出口，瑗今后告别了！”说毕遂行，还至安平，杜门绝迹。州郡闻他狷介，再行辟举，屡征不起，韬晦毕生。惟杨震门人虞放陈翼，闻知樊丰周广等诛死，却回想师恩，诣阙陈书，追讼震冤。朝右亦共称震忠，乃下诏除震子牧秉为郎，震有五子，牧秉最为闻名，事见后文。赐钱百万，许将遗柩改葬华阴潼亭，远远亲朋，俱来会葬。先期十余日，有大鸟高约丈余，飞集柩前，俯仰悲鸣，泪下霑地，及安葬已毕，方才飞去。会葬诸人，都为称奇，郡吏亦举状上闻，可巧天灾不已，朝廷愈惜震枉死，因敕郡守致祭墓前，祠以中牢，且用圣旨代策道：
故太尉震，朴重是与，俾匡时政；而青蝇点素，同兹在藩，《诗》云：“营营青蝇，止于樊。”樊藩同义。上天降威，灾眚屡作，尔卜尔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崩栋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灵，傥其歆享。
未几即有复诏颁出，准如所请，令有司参考旧议，规定新制。一面开南北宫门，撤消屯兵，大封功臣。圣旨有云：
安帝嗣子，只一济阴王，阎后先鸩死其母，复及其子，明显立为储君，乃交谮而废之，彼且自夸为得计，庸讵知阎氏赤族，已隐兆于此耶？《传》有之：“公愤难犯，专欲难成。”阎后之构废济阴王，公愤之所由丛也；迎立北乡侯，专欲之所由败也。欲巧反拙，转利为害，而阎氏亡矣！孙程之谋立济阴王，即为阎氏专政之反动力。阎氏兄弟，固有可诛之罪，特惜其诛阎氏者，不出于三五公卿，而出于十九寺人，寺人得志，祸比外戚为尤烈。十九人同日封侯，汉家之气运已尽。幸而顺帝幼聪，尚能把握，故其祸不致遽发耳。然贻谋不臧，终为后代大息，读史至十九侯受封，已不由为之长慨气矣。
究竟阎太后再徙与否，容至下回再表。
夫表功录善，天下之通义也。故中常侍长乐太仆江京、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与故车骑将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倾乱天下，中黄门孙程王康、长乐太官丞王国等，怀忠愤发，戮力协谋，遂归灭元恶，以定王室。《诗》不云乎？“无言不仇，无德不报”。程为谋首，康国协同，其封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康为华容侯，国为郦侯，各九千户；中黄门黄龙为湘南侯，食邑五千户；彭恺为西平昌侯，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阳侯，各四千二百户；王成为广宗侯，张贤为祝阿侯，史泛为临沮侯，马国为广平侯，霸道为范县侯，李元为褒信侯，杨佗为山都侯，陈予为下隽侯，赵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江侯，各四千户；魏猛为夷陵侯，食邑二千户；苗光为东阿侯，食邑千户。朝廷量功加赏，无偏忘我，尔众侯其因功加懋，毋忽朕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