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复恩
廊下里皆是新贡的桐花树,分两边植在青花莲纹的巨缸内。桐花绵绵密密开了满树,绛紫微白,团团如扇。风过处,便有雅香扑鼻。皇后闻得药味久了,顿觉神清气爽。转眸处,月色昏黄当中,却见一个宫装女子跪在殿前,抬起清艳冷然的面庞,朗声道:“皇上卧病,皇后娘娘为何不准臣妾向皇上存候?”
天子很有些动容,咳嗽几声,伸手去拂落皇后脸颊上的轻纱。他原是病着的人,动手极轻,却不想皇后立即坐起,人尚未完整醒转,含混着道:“皇上要甚么?臣妾在这里。”
太后闻名誉去,见齐鲁依礼存候,倒是一脸惶惑之色,不由得皱眉道:“如何了?天子病着,你这一脸镇静不安,也不怕犯了忌讳?”
天子看了她一眼,含了脉脉的温情,感喟道:“皇后,你瘦了。”
太后遽然变色,峻厉道:“这些日子都是谁侍寝的?取敬事房的档来!”
意欢本就长得清冷如霜,肤白胜雪,一笑之下更如冰雪之上绽放的绰艳花朵,艳光迷离。她施施然站起家,风拂她裙袂,飘舞翩跹:“皇后娘娘真是好贤惠,一人奉养皇上,不辞辛苦,臣妾等人想见一面都不得。这也罢了,只是臣妾为皇上亲手编了福袋,已请宝华殿法师开光,可否请皇后娘娘转交?”
皇后见太后这般说,少不得硬生生擦了眼泪:“儿臣但凭皇额娘叮咛。”
齐鲁忙道:“太后、皇后把稳。太后与皇后是万金之体,这病原是会感染的,千万得谨慎。”说罢提示小寺人给太后和皇后戴上纱制的手套,在口鼻处蒙上纱巾,方由李玉引了出来,又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万别碰皇上碰过的东西,统统主子来脱手便可。”
太后一一叮咛完,皇后跪下道:“皇额娘圣明,臣妾本来不该驳皇额娘的话,但是皇上的病会感染,如果六宫轮侍,万一都染上了病症,恐怕一发不成清算。如果皇额娘感觉儿臣还安妥,儿臣自请照顾皇上,必然日夜奉养,不离半步。”
李玉察言观色,忙道:“皇上之前不肯请太医察看,都是娴贵妃在旁照顾,贵妃小主日夜辛苦,现在得了和皇上一样的症候,正在养心殿后殿养着呢。”
太后这才稍稍消气:“算她还服侍全面。只是娴贵妃怎得了和皇上一样的病,莫不是她传给皇上的吧?”
李玉忙道:“皇上病发半个月后娴贵妃才起的症状,应当不像。”
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紫檀小几上的博山炉里缓缓吐出袅袅的轻烟如缕,那种浅浅的乳红色,映得太后的面庞慈和非常:“皇后只求生子,皇上看重你的才调,哀家也只取你一点昔日的孝心,借你的手让后宫安宁些罢了。天子娶的这些人,摆了然就是倚重她们的母族。乌拉那拉氏便罢了,早就是一盘散沙,高氏能由格格而至侧福晋,又一跃而成贵妃,宠擅椒房,也是借了她父亲高斌的力。”太后眼里衔着一丝恨意,“当初哀家的端淑远嫁,一则是为了朝廷安宁不得不嫁,二则何曾少了高斌的死力促进。身为太后,哀家不能不为朝廷考虑,但身为人母,哀家却不能不记得这件事。皇后出身贵重,有张廷玉和马齐在前朝遥相照应,便是马齐身后,她弟弟傅恒也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哀家要制衡皇后,原就费些力量。若再有高氏这般对皇后断念塌地之人有了子嗣倚仗,岂不更加吃力。”
李玉点头道:“皇后娘娘不准六宫前来奉养,以防病症感染,以是一向是娘娘一小我在。”
“防?”如懿淡淡浅笑,重又躺好,“皇后能一人侍疾,天然是太后允准的。高晞月已死,皇后也被萧瑟多时。皇上一向在我宫里,太后天然会不放心。太后不喜好宫中有人独大,本宫就顺服她的意义罢了。”
太后扶了扶鬓边的瑶池清供鬓花,点头道:“你是太病院之首,用药谨慎安妥,哀家很放心,就好好为皇上治着吧。一应汤药,你必得亲身看着。”齐鲁承诺出去了。太后回转头,见皇后只是无声落泪,不觉皱眉道:“皇后,你是六宫之主,很该晓得这时候掉眼泪是没有效处的。如果你哭皇上便能病愈,哀家便坐下来和你一起哭。”
两个侍女跪在天子榻前,戴侧重重白绡手套,替天子悄悄地挠着痒处。太后见天子昏睡,表示李玉翻开被子,撩起天子的手臂和腿上的衣物,触目所及之处,皆是大片的红色水疱,在暗淡的天光下闪动着幽异的光芒,更有甚者,一起成了大片红色饱满的崛起的疖状物。天子含混不清地嗟叹着:“痒……痒……”
寝殿内,一重重通天落地的明黄色赤龙祥云帷帐低低地垂着,将白日笼得如傍晚普通。天子睡榻前的紫铜兽炉口中缓缓地吐出红色的袅袅卷烟,更加减轻了殿内沉郁至静的氛围。偶尔,天子收回一两声嗟叹,又沉默了下去。
天子并没有复苏地回应,只是昏昏沉沉地呢喃:“额娘,额娘,痒……”
皇后站在明朗月色下,自有一股凛然不肯相侵之意:“你自是无儿无女,可你还年青,万一感染上疥疮伤了你如花似玉的面貌,那今后还如何奉养皇上?便是愉妃,本宫都没有让她过来。”
太后笑得文雅而驯良,闲闲道:“她的命或许不该如此,只是她父亲送走了哀家的女儿,哀家也不容她女儿这般欢愉罢了。只不过,这件事哀家才叮咛你去做,便发觉本来天子也知她气虚血淤不易有孕,哀家不过是让你顺水推舟,奉告天子她已不易有孕,若治愈后再生是非,一则后宫不睦,二则更添高佳氏羽翼,三也勾起哀家思女之心,两宫生分。以是天子才会对你所作所为假作不知。你放心,天子既然晓得你的忠心,便没人能动你分毫。”
齐鲁躬身道:“疥虫是会感染疥疮,也能够是得了疥疮的人用过的东西被皇上打仗过,或是皇上直接碰过得了疥疮的人才会得这类症候。至于翊坤宫中是否有如许的东西,按理说只要皇上和娴贵妃抱病,那翊坤宫应当是洁净的。”
服完药天子便又睡下了。皇后繁忙了大半日,正要歇一歇,却见莲心出去,低低私语几句,便强撑着身材起来,走到殿外。
这告罪甚是没有出处,太后与福珈对视一眼,旋即明白,便道:“起来吧。哀家正要再细问你天子的病情。”
“怕?高晞月死前的话必然不是白说的,心结已经种下,今后要肃除也难了。我有甚么可骇的。”如懿的声音温沉而低柔,“我且养好了身子,比甚么都要紧。”
齐鲁慌不迭摆手道:“姑姑的嘉奖,微臣愧不敢当。”
皇后抬高了声音道:“比起之前皇上对本宫不闻不问,现在已是好了很多。若不趁皇上病势好转对本宫有所垂怜之时怀上龙胎,更待何时?”
惢心替她盖好锦被,低声道:“那小主不怕……”
天子尝了两口,抿唇道:“不是御膳房做的?”
转眼便到了晚膳时分,皇后出去了一炷香的时候,方端着炊事出去。因天子在病中,统统饮食以清爽为要,不过一碗白粥,一道熘鲜蘑并一个白鸽绿豆汤。天子由李玉和进忠扶着坐起来,皇后也不肯假手别人,亲身喂了天子用膳。
齐鲁上前几步,跟着太掉队了暖阁,见摆布再无外人服侍,方才和缓些神采。太后扶了福珈的手坐下,稳稳一笑,睨着他道:“三魂丢了两魄,是晓得了慧贤皇贵妃临死前狠狠告了你一状吧?”
意欢瞻仰满天月华,郁然长叹:“皇上看不见又如何?我只是成全我本身的情意罢了。”
如懿昏昏沉沉,脚下本就踏实,便靠在惢心胸里道:“只要皇后在么?”
如此一来,连太后也着了急,一日数次赶来看望,却被齐鲁拦在了天子的寝殿外。齐鲁忧心忡忡道:“皇上的病起于疥疮,原是春夏最易发的病症,却不知为安在初春便开端发作起来了。”
太后唇边的笑意淡薄得如同远处缥缈的山岚:“难为天子的孝心了。”她的口气再不如方才热切,“齐鲁,给皇上和娴贵妃用的是甚么药?可有转机?”
福珈替太后斟了茶摆上,看着齐鲁抿嘴笑道:“齐太医久在宫中,摆布逢源,不是不敢获咎了谁,是实在太能分清谁能获咎谁不能获咎了。您怕慧贤皇贵妃晓得了您对她做的那些事,教皇上怪您做事不谨慎?那可真真是没有的事。您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皇上有的是要用您的处所,有甚么可骇的,您前程无量呢。”
皇后扶着素心的手,和颜悦色道:“舒嫔,皇上的病轻易感染,本宫也是担忧你们。与其大家都来探视奉养,哪一个弱些的受了病气,六宫当中还如何能安生。”
皇后眼中一热,垂下眼睑,竭诚非常:“臣妾万事把稳,是因为病的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她大着胆量凝睇天子,诚心道,“皇上这些日子病着,少有言语,臣妾陪在皇上身边,皇上那边不适,想做甚么,臣妾一一测度,倒感觉与皇上从未如此靠近过。”
如懿了然:“难为皇后的苦心。皇上这一病,倒不能不见她了。”
齐鲁从速跪下:“回太后的话,微臣在宫里当差,主子的叮咛无一不经心极力做到,实在不敢获咎了谁啊!”
天子沉默半晌,伸手拍一拍皇后的手,暖和道:“皇后故意了。”
福珈正承诺着,转头见齐鲁正站在廊下抱柱以后,不觉笑道:“正说着太医呢,可不齐太医就跟来这儿了呢。”
太后的面色略沉了沉:“皇后,你闻声天子说甚么?”
素心清脆地承诺一声:“实在皇上病着,娘娘何必如此焦急?”
意欢不为所动,只是觑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好生辛苦,单独守着皇上,却忘了您另有公首要照顾,倒不比臣妾如许无儿无女没有牵挂的,奉养皇上更加便利。”
太后见李玉和太医这般慎重其事,也晓得天子的病不大好,便沉着脸由着李玉带出来。
太后垂着眼皮,淡淡打断他道:“大家有大家的缘法,谁叮咛你做甚么你便做,旁的不必多理睬。”
齐鲁这才放心些许,想了想又道:“那么舒嫔小主……”
荷惜担忧道:“小主,自从皇上卧病,您一向在宝华殿为皇上祈福,不断编织福袋,刻画经幡,奴婢真担忧您的身子。何况,太后也没有如许交代啊。”
齐鲁诺诺道:“是是。太后的原意也不想伤了谁的性命,也是慧贤皇贵妃命该如此。”
太后叹口气道:“你如许温温轻柔的性子,也只得哀家来叮咛了。既然娴贵妃已经病着,宫中其他妃嫔能够轮侍,纯贵妃刚有了身孕,嘉妃要扶养皇子,都不必过来。余者玫嫔、舒嫔是天子最爱,能够多多奉养,愉妃、庆常在、秀承诺也可陪侍。你是皇后,调剂上用心些便是。”
天子温然道:“太病院开的药,皇后何必如此谨慎?”
皇后忙恭声答复:“太后,臣妾已经看过记档,除了纯贵妃和舒嫔各伴驾一次,但纯贵妃刚有身孕,以后都是娴贵妃了。”
太后沉声道:“好了。既然其别人无事,皇后,我们先去看天子要紧。”
如懿身材稍稍好转时,曾往养心殿寝殿看望天子,谁知才掀了帘子,李玉已经赶出来,噤声摆手道:“皇后娘娘在里头呢。”
皇后忙忍了泪道:“是。”
素心只得沉默,便又守在门外。意欢见皇后如此,也无可何如,只得揉着跪得酸痛的膝盖,悻悻道:“荷惜,陪本宫去宝华殿吧。”
素心喜不自胜:“皇上是好多了呢,这个也能尝出来了。这些天皇上的饮食,都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不敢让旁人插手半分,只怕做得不好呢。”
皇后见天子的语气略有松动,含泪道:“臣妾自知粗陋,皇上不肯见臣妾,以是以纱巾覆面,但求皇上不要嫌弃,容臣妾如宫人普通在旁奉养就好。”
齐鲁这才辞职。福珈见齐鲁出去,便替太后捶着肩,摸索着道:“舒嫔小主的事,太后当真不睬会么?”
意欢浅浅横她一眼,已然含了多少不悦之色:“本宫体贴皇上,何需求太后交代。你若累了,本宫便本身去。”
天子咳嗽几句,身上又有些发痒,便懒怠言语,侧身又朝里躺下了。皇后忙膝行到天子跟前,拿柔嫩的白巾蘸了药水一点一点替天子擦拭,每擦拭一下,便悄悄吹气,为痒处增些清冷之意。天子见她做得详确,便也不说话,由着她奉养。
李玉道:“皇上,自从娴贵妃病倒,一向是皇后娘娘为您侍疾,衣不解带,人也瘦了好些。”
皇后晓得天子的呼喊犯了太后的大忌,这“额娘”二字,指的一定是在慈宁宫保养天年的皇太后。但是她也晓得这话说不得,勉强笑道:“皇上一向尊称您为皇额娘,现在病中衰弱,感念太后亲来看望,以是格外亲热,只称呼为额娘了。”
太后扶着皇后的手,急道:“到底是甚么症候,要不要紧?”
天子如此一病,皇后便在养心殿的寝殿之旁安住下来。皇后自奉养天子,事必躬亲,衣不解带,凡是天子有半点不适,她便半蹲在天子身前几次擦拭药水,直到瘙痒渐止才肯稍作安息。而天子的病症常在夜深人静时发作,常常不能安眠,皇后便也不眠不休,等待一旁。
荷惜忙道:“奴婢不累。只是您如许做,皇上也看不见啊,白白辛苦了本身。”
太后凝神想了半晌,叹口气道:“舒嫔是个痴心人儿,一心痴慕天子。哀家除了能成全她的痴心,别的甚么也成全不了。”
齐鲁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拿袖子擦了脸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因天子病着,寝殿内本就窒闷,太后坐了一起的辇轿,一向到了慈宁宫前,才深吸一口气,揉着额头道:“福珈,哀家感觉心口闷闷的,转头叫太医来瞧瞧。”
李玉见天子好转,不由得欣喜交集,忙道:“皇上,您不认得了?这是皇后娘娘呀。”
齐鲁忙道:“回太后,微臣每日用清热化湿的黄连解毒汤给皇上服用,另用芫花、马齿苋、蒲公英、快意草和白矾熬好的药水擦拭满身。饮食上多用新奇蔬果,再辅以白鸽煲绿豆、北芪生地煲瘦肉两味汤羹给皇上调节。娴贵妃得的病症晚,固然发热较多,但不比皇上如许严峻,这些药外敷内服,已然见效了。”
皇后听她这般说话,涓滴不动气,只是笑:“福袋甚好,只是不如等来日舒嫔亲身交给皇上更有情意。夜来露水清寒,恐伤了mm。本宫想,皇上病愈后,必然希瞥见到mm你如花容颜,那么mm还是回宫好好安息吧。”说罢,皇后再不顾她,只低声叮嘱,“素心,还是老端方,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搅皇上静养。”她想一想,又道,“齐鲁给本宫筹办的坐胎药,必然要记得定时给本宫送来喝。”
天子眼中有晶润的亮色,一顿饭冷静吃完,也无别话。待到饮药时,皇后亦是先每样尝过,再喂到天子口中。
天子看她如此孔殷,心下一软,生了绵绵暖意:“皇后,你辛苦了。”他略略点头,“李玉,皇后累了,扶她下去安息,让别人来照顾吧。”
太后双眸微睁,眸底清澈:“是么?皇后与天子如此恩爱之心,哀家怎忍心分离。便由着皇后吧。只是皇后,你也是人,若到支撑不住时,哀家自会许人来帮你。”说罢,太后便又叮嘱了李玉几句,才往殿外去。
开初,天子蒙眬中醒来,见女子穿着清素,以纱巾覆面,总觉得是如懿在侧。直到数今后发热渐退,他逐步复苏,看到伏睡于床边的女子,便挣扎着向李玉道:“娴贵妃累成如许,如何不扶下去让她歇息?”
如懿伸手撂下帘子,便也不再出来。回到后殿,惢心却有些不安:“皇后娘娘日夜伴随在侧,见面三分情,小主不得不防啊!”
皇后情难自禁,泪便落了下来。太后到底有些心疼,悄悄唤了几句:“天子,天子!”
福珈似是不忍,沉吟着道:“不幸了舒嫔一片痴心。不过想想也是,很多时候拘束越深越不能自拔,若真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了,便也白搭了太后的调教了。”
齐鲁忙道:“皇上怕是打仗了疥虫,感湿热之邪,舌红、苔黄腻、脉数滑为湿热毒聚之象。湿热毒聚则见脓疱叠起,破流脂水。微臣已经协同太病院同僚一同拟了方剂,但之前皇上讳疾忌医,一向哑忍不言,到了今时本日,这病倒是有些重了。”
天子的口气暖和了多少:“皇后,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
太后悄悄一嗤,取过手边一卷佛经信手翻阅,漫不经心道:“你要细心些,天子来日若要见怪你,不会是因为你替他做的那些事,只会是晓得了你也在为哀家做事。”
天子“哦”了一声,衰弱隧道:“皇后如何来了?”
李玉低眉点头:“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
皇后看着齐鲁道:“你方才说皇上的病是由疥虫引发的,疥虫是甚么?是不是翊坤宫不大洁净,才让皇上得上了这类病?”
皇后见天子不欲她在面前,一时情急,忙跪下诚心道:“皇上,臣妾晓得您不肯见臣妾,但您病着,臣妾是您的结嫡老婆,如何能不在床前悉心顾问。皇上的病症是会感染的,娴贵妃一时不慎,已经病下了,如果六宫当中再有甚么不当,累及后代,岂不是臣妾的错误?”
皇后辛苦了多时,听得天子语中体贴,一时情动,不由落下泪来:“只要能奉养皇上病愈,臣妾怕甚么。”
太后鼻息微重,疾言厉色道:“娴贵妃呢?”
太后皱眉道:“皇上的病不是甚么大症候,眼泪珠子这么不值钱地掉下来,倒霉不倒霉?如果娴贵妃也跟你一样,她还能服侍天子服侍到本身也病了?早哭昏畴昔了。”
齐鲁吓得面无人色,叩首道:“太后、皇上、皇后都是微臣的主子,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