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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新旧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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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谁家天下(十八)

她提词要求,一则是摸索蔺枚态度;二则是对外开释信号。凡是蔺枚承诺放他二人元夕回家,那么外界必然会以为陛下还顾念着他们。

未几时,忽而闻声内侍来报:“皇后与皇子、公主到。”

蔺枚哈哈笑着将她一把抱起,又顺手将由康捞起,道:“哎哟,好沉。”

柳桥含笑望了宋扬灵一眼,等待示下。

米紫篁一听,欣喜得赶紧探头往外瞧——她甚少有机遇晤到由仪、由康,并且两个孩子毕竟是她亲姐姐的骨肉,也是她在这宫里独一有血缘干系的人了。这份心疼至心是从骨子里带来的。

由仪闻声要外出,立即喜滋滋道:“母后,我们要去哪儿呀?”

宋扬灵想不到蔺枚竟然多疑至此,心中自知不好,但仍不肯放弃,劝道:“若照此说,那手握权益的文武官员皆让人不放心。”

“她出嫁今后,这还是头一回进宫罢?”

——————

宋修容、米紫篁都瞥见陛下神采不善,唬了一跳,却都不敢作声,只假作无事,上前围着由仪、由康打趣。

宋扬灵倒是小口小口都喝完了,笑着递还米紫篁。回过甚对蔺枚道:“陛下本日返来得倒早。”

宋扬灵并不辩论,随蔺枚复又来至正殿,陪由仪、由康玩了一阵才回凤銮宫。

蔺枚不答复宋扬灵的题目,只忙着叮嘱世人:“别让仪儿、康儿碰到,谨慎割了手。”

他裹着白狐裘,一根根立起的细白软毛暖过炉中炭火。被风带进的细雪未及飘落其上,已然熔化。

蔺枚现在已有三子一女,但别的两个皇子年事太小,恰是哭闹的时候,没得惹民气烦。唯由仪、由康像善解人意的小植物般惹人爱好。

她将那点不快极力压下去,转而道:“婉琴表姐今儿一早给我送了封信,言辞诚心,也说要进宫存候。”

宋扬灵没想到蔺枚俄然说这话,惊奇之下,不知如何应对,只支吾了几声。

“你又是何意义?拐着弯给孟昱、魏松说请?难不成还想将他二人无罪开释?”

宋扬灵走上前,笑道:“昨晚,她就闹着非得留下一块说等父皇来了一同烤着吃。”

宋扬灵闻言,不由后退一步。她当然晓得没有人不喜好权力,但是从未想过蔺枚竟然已经眷恋至此境地。

宋扬灵摸动手腕,直抽寒气:“陛下是何意义,还请明示。”

蔺枚摆摆手:“你看就行了。往年你赏下去的东西,他们都喜好。”

宋扬灵只觉一时之间如遭五雷轰顶。她向来自认才调凸起,巾帼不让须眉。乃至一向以来觉得是本技艺腕高超才从蔺枚手中垂垂篡夺管理之权。

“陛下又可知,本朝律法当中,并无此条罪名。”

教坊的乐工尚未到,她燕奉侍陛下喝酒。

蔺枚笑着放下二人,点了一下由仪的小脑袋:“朕这就叫人拿了来,我们现烤着吃。”

蔺枚叫人在廊檐下摆了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一只玄色陶锅,正咕咚咕咚冒泡。袅袅白烟升起,轻浮到剔透的肉片敏捷发白翻滚,带出撩人香气。中间设一矮几,摆着珐琅螭纹酒壶。酒是刚烫好的,肉是才下的。

她俄然想起蔺常,一向以来觉得蔺枚宽和柔善,却忘了他也是蔺常的儿子。有着一样的猜忌,一样的驭人手腕。

由仪一脸严厉,晃着脑袋连声道:“沉吗?真的吗?”然后,大人样地重重叹口气:“都怪昨晚的鹿肉太好吃,一不谨慎多吃了几块。”

他想来是俊美飘逸的,现在眉眼扭曲,额头青筋爆出,倒有了几分让人害怕的癫狂之气:“任何危及朕之皇位者,宁错杀,不放过!你说得对,孟昱和魏松甚么都还没干,未曾运送箭矢,亦未曾透暴露谋反之心,可一想到他们有此才气,朕就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也就只要此事了。”蔺枚俄然转头盯着宋扬灵:“你筹算如何答复她?”

他一听一双后代到,欢乐得立即起家往外迎,嘴里不住道:“外头下雪呢,就这么来了?让父皇看看,鼻子冻红了未曾?”

宋扬灵点点头。

宋扬灵只感觉晃闲逛悠,脑中又似茫然得很。她也不知为何未曾倒下,乃至未曾变过神采,只低眉扎眼,恭敬道:“此事是臣妾短视,请陛下莫要见怪。”

“去见你父皇好不好?”

由康则更像米黛筠,一眉一眼就似拓出来的普通。年纪还小,看不出性子随谁,只是不大爱说话。

宋扬灵见事已至此,干脆将话说清楚:“陛下是觉得他二人有罪么?臣妾叨教一句,罪名为何?当如何量刑?”

取鹿肉和铁架的内侍都返来了。由仪、由康忙不迭凑上去,看他们将铁架罩在火炉上,又从食盒里拿出凝脂普通的猪油膏、雪花般食盐,另有其他认得不认得的东西。

宋扬灵俄然有些不耐烦。她和蔺枚结婚数年,朝堂政事也好,宗族情面也罢,恨不能全交给本身,他只做甩手掌柜。

宋扬灵点头道:“我猜她来约莫是要为孟昱讨情。”

蔺枚一拂袖袖,自傲道:“以是朕让你措置政务,比起那些宰相将军,与其让他们坐大,莫若将权力交到你手上。”他面上笑意轻浮又对劲:“唯有你,是朕掌心的金丝雀。”

蔺枚见宋扬灵的话锋利难以回嘴,面色更是乌青,沉默了半晌,俄然嘲笑两声:“朕确切不喜理政,但你觉得朕也不喜做天子么?”

宋扬灵又道:“庆国公夫人、陈尚书夫人,另有蔡夫人都上了折子要进宫存候。”

“眼看就到元夕,内东门司今儿一早将犒赏宗室、百官的礼单给我呈了来,我看并无不当。”她说着,表示柳桥将票据递给蔺枚。

本来他只是懒于理政,他需求的只是一个本身如许的东西。

在他斜火线跪着的是米紫篁,正低着头,谨慎翼翼地斟酒布菜。实在她并不太得蔺枚宠嬖,数月都见不着龙颜一回。今儿来,是因为陛下俄然想起她身姿轻巧,着红裳在雪中起舞该当都雅,才宣来的。

蔺枚神采寒得吓人:“内侍交友外臣。”

蔺枚不在乎地挥挥手,皱皱眉:“你是女子,不免如此。”

“前日皇姊进宫时,还提及此事。八皇叔的小儿子媳妇娶的是昌邑王的孙女,本觉得王谢闺秀,天然知书识礼,不料是个胡涂人。进门没多久就闹得鸡犬不宁。八皇婶气得犯了病,我正要叫人去探视。”

由仪见母后应允,欢乐得直鼓掌,拉着由康去寝殿换衣裳,又小声嘀咕:“弟弟就随便穿穿罢,男儿不消那么花枝招展的。”

“到底亲戚一场,何况孟昱劳苦功高,臣妾想着,应准孟昱和魏松在元夕那日回家探视。陛下觉得如何?”宋扬灵眼神温和,口气平平,似在论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事情。目光却一向逗留在蔺枚脸上,不肯放过一个藐小神采。

由仪、由康接了汤,略喝过两口就跑了。他们连生母尚且不知是谁,又怎会晓得面前这个血亲的姨母!

宋扬灵上前一步,昂然道:“更何况内侍与外臣交友,如何判定?魏松、孟昱皆与我自幼了解,因送古树一事调用了军士,便是有不对,又岂至于用心叵测的境地?杜收美说他二人本日能够运送古树,他日便能够运送箭矢?叨教箭矢安在?既不成究竟,又则能仅仅因能够二字便将人科罪?!岂不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蔺枚又道:“朕很喜好,再喜好不过!”他双眼睁大,脸上带着热切的神采:“没有皇位,黛筠她怎会心甘甘心奉迎我?没有皇位,那些文臣武将,怎会在我面前一个个跪伏?一个皇位,一个‘朕’字,让统统人,统统事情都窜改。朕当然喜好,恨不能长悠长久,千年万年地坐下去!”

——————

次日,宋扬灵向蔺枚上自省书,自请禁足宫中自省。又请将魏松夺职逐出宫廷,以及分离孟昱军权。

由仪在一旁用力点头。

那边宋修容和米紫篁都忙着给宋扬灵存候。平身以后,米紫篁担忧小孩子冒了风雪,从速到炉前盛了三碗热汤,先双手呈给宋扬灵,又一一拿给由仪、由康。

蔺枚点点头,忽而道:“往年八皇婶也进宫的,本年如何不见来?”

天空微微飘着雪。

她稳住心神,心平气和道:“皇位是陛下的,任何人都没法介入。”

蔺枚抱着由仪挠痒痒,答道:“摆布没甚么事,早散了朝,百官还归去接着过节。”

由仪连连点头,一双水润的眼睛活脱脱是只小鹿,她跑到柳桥身侧,拽着她衣衿一角,来回摇:“姑姑,姑姑,我要穿前儿做的那条石榴裙。”

由仪长得特别像蔺枚,清秀中带点俊朗之气,脾气也活泼好动,是以甚得蔺枚、宋扬灵爱好。

他扯着胸前衣衿:“这里,有钻心的刺。”

还是她一早就错了?

“嗯,你就代我转为请安罢。”

次日散朝,蔺枚仍旧将来凤銮宫。宋扬灵单独带由仪、由康用过早膳,又叫柳桥来带他们去换外出的衣裳。

宋扬灵远远闻声,只低头悄悄一笑。带着孩子去见蔺枚,再庞大诡谲的朝堂风波都有了家常熨帖的开首。

端汤的时候没敢太热切,担忧皇后见了忌讳。

一到侧殿,蔺枚一把甩开宋扬灵的手,朝四周没好气瞪一眼,表示世人尽皆退出。

宋修容、米紫篁天然都躬身迎出来。

蔺枚又嘲笑起来:“是吗?如果放在之前,父皇还高高在上坐龙座时,我或许会信赖。但是连父皇临死时,都没逃脱儿子与大臣勾搭篡夺皇位的运气,我又怎会再信赖朕的皇位固若金汤?”

他侧躺在宋修容的双膝上,鼻尖悄悄翕动。宋修容身上被狐裘护住的体香跟着热气一阵阵散开。那是女子才有的香气,让人骨酥魂销。

由仪那里还等人接,两条小短腿一撒开,哒哒哒朝她父皇跑去,一头钻进厚厚的狐裘中,带着奶音:“外头好冷的呢。”

说完侧头似笑非笑看了宋扬灵一眼,一把将她拉至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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