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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嫡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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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听喜讯王氏有妊

一起迤逦行到“倚玉轩”,林海先是给林珩诵了一段《左传》,杂以句读、训诂之学,再讲解中间杜预的注疏。每个字从《说文》传授起,先讲它们的金文、篆笔墨形,再讲字义、字音,又旁伸博引到《玉篇》、《广韵》《集韵》等韵书上,详明字义、字音的变易沿革,再对比同时的其他著书有关此字的它义,如此夹七夹八地说了一大通,非常庞杂。林珩仔谛听了,待林海告一段掉队,才朗读起来,又悄悄将林海所讲授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他之前虽也学这些,但是并没有如此纤悉无遗、层次清楚的求学,是以也不敢不经心。

林海细问林珩道:“这几日功课可背了?字可写了?”林珩答道:“功课已呈上,老爷到书房案上一看便知我这几日可勤奋不消功?”林海唬他道:“可越来越嬉皮笑容了,临时记下,若功课做得不好,一并罚了。”林珩调皮一笑,并不往内心去。

林珩对着阔叶翠绿的芭蕉略略想了下,吟出一首七绝来,用的是方才林海所讲的“芭蕉叶大栀子肥”。林海抚须道:“倒还不俗。”又细细地说了该如何用韵和用典的讲究。林珩点头,颇是受益。林海道:“还需熟读勤奋才好。须知‘成人不安闲,安闲不成人’。”

一时,林府上空飘刮鹞子来,有金鱼、老虎、蜻蜓、美人、南极仙翁等款式,五彩缤纷、灿艳多彩,下头都是丫环们在控线。林珩一时髦起,也不坐了,站起来拿着一个大孔雀鹞子要自个放。林母见他有兴趣了,只笑着叮咛他:“细心颠仆。”林珩跑了一阵子,这鹞子也垂垂升到空中去了,林母笑着夸他:“放得好。”

林海虽受的是“父子之爱,不成以狎”的正统教诲,平日也常听人说:“爱在内心,狠在面皮”。但到底是膝下空虚了十数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那里情愿立起父子间的端方,闹到儿子对他有敬无爱,父子二人不能靠近的局面,偶然间就放松了端方、纵起林珩来。林珩见他不是那等陈腐的人,天然乐意父子二人密切无间。

林海摩挲着他的头叹道:“我原也不信这些,不过是无可何如时的幸运之举。”林海不明说,林珩也晓得他话中的未竟之意,不过是见袁黄无子后得子起的欣羡之心罢了。林珩一时沉默。林海笑道:“将本日的功课递上来。”早有小厮恭敬地把林珩的功课捧到林海面前,林海看了一眼,对林珩说道:“你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免得老太太惦记。明日再奉告你功课的好歹。”林珩点头,施礼退去。

正笑语喧阗间,有贾敏身边的大丫环冰雪来报喜,说是荣国公二太太有喜了。林珩听了一惊,这是贾宝玉要降世了?一不留意,差点栽倒在地,幸亏身边的丫环们跟得紧,忙一把将他抱住。林母见了,抚了一下胸口,嗔道:“这么粗心。”又看了一眼扶着他的丫环,说道:“碧溪奉侍得好。”叫身边的大丫环赏她一副金甜瓜耳坠。碧溪忙谢赏,林母转头对冰雪道:“叫二太太按例送去贺礼。”

林母笑道:“你还小呢。细心拐子把你拐走。”林珩好说歹说,林母终是不肯放他出门。林珩无法,林母见了他低头沮丧的形状,反过意不去,哄他道:“我的乖乖心肝儿,祖母也是为你考量呢?本日天清气朗,我们到园子里去放鹞子可好?”林珩见事不成,也只得按捺住出门的动机,跟着林母往如是园中放鹞子去。

林海又问:“唐诗可熟了?”林珩点头,林海就指着一株高舒垂阴、花色淡金的芭蕉道:“说说它的典故,再做一首七绝来,不限你韵。”林珩因才“刚”读唐诗,只略说了几个。林海点头,又给他讲了几个,随即刁难他道:“作诗时,把我方才所讲的典故化用出来。”

又见上头写着“甲子日”,甲子日恰是林母的寿辰正日,下头写着“放生三千,十功”“祈福攘灾,五功”。另一行“丙寅日”,接着写着“接下僚,有礼无慢,十功”、“赞一人善,一功”“和尚乞食不与,一过”等。上头很多条目,不能胜记。林海抱起林珩,置于膝头,笑道:“这是功过格。将每日所做的事著录下来,评判功过。昔日曾子有云:‘吾日三省吾身’,这便是了。”

现已是初伏气候,骄阳如火,气候闷热得紧,稍一行动就遍体生津,汗湿罗纱。林海牵着林珩的手往园中去,园里梧桐整齐、茂林修竹、浓隐蔽日,一股清冷之气直侵人肌骨。因夏季炎炎,林母恐林珩禁不得暑溽,是以忙将书房挪到如是园中的“倚玉轩”中来。

林海见他勤奋,也不扰他,只端坐在紫檀嵌白玉背卷足大椅上,拿起案上扣着的《左传》翻阅起来。一时,书房里一片喧闹,一旁侍立的小厮也鸦没雀静儿。待林珩习完本日的功课,抬了抬脖子,小厮们见了,忙都围畴昔与他松泛筋骨,服侍着他吃茶吃点心。林珩见林海正提着笔往一处册子上勾勾画画,未免猎奇,凑畴昔问道:“父亲在写甚么?但是公事?”

一时,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待进了林母正房,脸上的郁色还未消逝,林母见了,搂着他问道:“我的儿,可如何了?蹙着个眉头?”林珩率性道:“烦了。”林母一叠声问道:“但是功课太难了?”林珩点头,整小我滚进林母怀里,一言不发。林母急了,问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仔吗了?真真是要活活急死我!好歹也说句话。”林珩忙道:“成日家的不出门,父亲又不在家,没人教我新的学问,狠无趣。”

林海见他有些含混的模样,不免讲起这“功过格”的来源。“国朝之初,有位袁黄先生,少时有位孔先生与他批命‘某年考几名,某年当补廪……五十三年八月十四日丑时,当终究正寝,惜无子也。”林珩听到此处,便想起来,这位袁黄先生就是了凡,他的《了凡四训》,畴前他有一名老友奉其为圭臬,他倒是从没留意过,只听过几耳朵罢了。

这背面的故事他倒也晓得,了凡见孔先生的批命无一不准,觉得命数已定、淡然无求,便浪荡放纵。厥后碰到一名云谷禅师,禅师笑他也是位凡夫,说道:“命由我作,福本身求。”劝他要“扩大德行、力积德事、多积阴德”,便能逆天改命。袁黄服从云谷禅师的教诲,誓行三千善事。云谷禅师便给了他功过格,命他每日所行之事,一一登记,自判功过。袁黄如此行过后,孔先生的批命垂垂不准,十年后,命格已全改,最后四十岁上还得了个儿子。

工夫敏捷,转眼已是七月,气候也垂垂风凉下来。这几日,林海衙门上事忙,不得闲,便叫林珩重温昔日功课。这日,林书房复习完功课,又写了几张大字,因林海说他的字骨架已成,便命他不消再描红,只照着颜真卿的《有唐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临摹起来,每日写满十张大字便可。搁下笔,林珩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打量起来。他畴前是临赵体、王体,很少摹写颜体。现在看来还是写得不大好,渐渐来吧,他叹了口气,叮咛小厮们待纸干了就收起来,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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