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老寺人曾对劲洋洋地提及这红丸的妙处，言是只一颗便能叫任何男人j□j溺毙，明智全无，恍若置身飘然幻景，只晓得作那轻易之事，即使他们这些早除了子孙袋的也能少量得些称心。况这红丸有瘾性，与魏晋期间的五石散类同，服用光阴长了，哪个都逃不出你手掌心去，便是叫当朝次辅做个狗儿，只怕也是能够的。

赫连扣来得及时，一把将他从水中捞起，拿被子好生裹着扔到了床上，弄得贾环像个蚕蛹似的折腾了好久才算摆脱出来。

赫连扣珍惜地抚了抚贾环的头发，低头吻着他的嘴唇，喃喃道：“好环儿，很快、很快，那些叫你腻烦的人和事，就再也不会呈现在你面前了......”

“好说。”贾环应了，转头钻进里边儿，马车持续晃闲逛悠前行，倒是很快消逝在夜色里。

彭索骥也笑了：“全托哥儿的福，莫说一顿酒，十顿也请得，只消您大掌柜轻些动手，好歹给小人留点钱买口酒喝。”

到了饕楼，吃的穿的用的倒是一应都齐备了，屏风后早有一桶热水，里头浸了好些安神补气的药材，泡的贾环浑身骨头都酥了，起家时腿一软，几乎以头抢壁，仓猝间把屏风都拽倒在地。

袭人按了按胸口，嘴角漫出一丝嘲笑，再没有别的，回身便走了。

薛蟠此人虽恶劣霸道，为人却也非常有些利落派头，故而在盛京里一众纨绔哥儿间倒也吃得开，日日饭局不竭，出行前呼后拥，竟仿佛是小我物。他自认哥哥，自是瞧不得宝成整日介儿郁郁难平，便也经常拉他出去见见世面，天然，此中也不乏夸耀本技艺腕的意义。

贾环从案上抬开端，颈间收回一声酸吱吱的响动，全部肩膀立时麻得都仿佛不长在他身上了。

“哥儿。”彭索骥和他是老熟人了，见了他便一跃而下恭敬施礼，脸上殊无半丝龙鳞卫对外的骄狂嚣意。

只是药瘾到底成了，贾宝玉不但把云菖靠近园里，在湖上大刀阔斧构筑了一个云香小榭，还日日在此流连，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云菖爱好怡红院清贵高雅、芙蓉暖帐，经常央着他去那儿厮混，晴雯见一回骂一回，却常常被这个三教九流之地出来的妓子损得体无完肤，偏生宝玉叫他一个瞪眼便软了，话一出口便有七分是包庇这不要脸的贱货，正应了那句”自作孽，不成活”，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扇子却不见得够她撕，不过量久便气得一病不起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叫人难以忍耐的酸麻才缓过劲儿去，贾环松了口气，揉着腰起家，倒是几步出了门。一间小小的库房里尽是霉尘饭馊，实在好闻不到哪儿去，现在事儿既做了j□j分，他也实在受不住，正方法了牌出去放松放松。

贾环笑道：“恭喜老彭，传闻比来你又升了官儿，说不得倒要在你这儿蹭顿酒吃。”

她说甚么呢？谁活不过几日了？

瞧了眼劈面，严傅和林阳早趴在书堆里睡着了，鼾声如雷，模样仿佛敲锣也震不醒般。

“她在里屋，我做主叫她睡了你的床，总不过这么几日，总要......放心的走......”袭人倚在廊下悄悄说道，她的目光落在宝玉脸上，如古井深潭，却又含着沉沉感喟。

这么一来二去的，贾宝玉竟不知如何与云菖勾连上了。

云菖被失了神的贾宝玉撞了一下，撮在尖尖手指上的红药丸儿落了地，滴溜溜滚了半圈转到他脚边，这惯爱逢场作戏的妓子目光庞大地看了看贾宝玉踉跄拜别的背影，终是从喉间挤出声冷哼，拾起那枚红丸回身走了。

可惜小玩意儿也有小玩意儿的本领，云菖看似娇纵，实际心眼儿却多，他既舍得下这身皮郛，便更不拘别的，私底下竟也与宫里寺人有些肮脏来往，倒是得了很多凡人少见的别致贵重物件儿。

却说这晴雯，只因生的斑斓又与黛玉有几分神似，之前非常东风对劲了一阵儿，莫说旁的谁，怡红院里另三个大丫环摞一块儿倒还不及她得宠些。只是哪晓得春闱出了那档子耻辱难言的丑事，贾政气瘫了，宝玉益发低沉，王夫人更加恼她短长，张张嘴便要将她发卖出去，若非宝玉哀声告饶，老太太念着昔日情分也替她说了几句软话，这府里恐怕早留不得她了。

那片乌黑的裙角飘摇而去，就像一支素芙蓉顺水流淌，云菖当然叫得急，贾宝玉却似一声儿也听不到，下认识伸手去抓那衣摆，布料在跟前儿一晃一晃，竟平增了些天涯天涯的味道。

贾宝玉叫袭人这一句话吓懵了,她的调子不高,却生生像在耳边炸开了一道惊雷，唬的他脑筋里轰鸣一片,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听着硌得慌。”贾环翻了个身，一掌控住了帝王广大苗条的手掌放到脸上贴着，轻声道，“也不止我一人忙，子旭、相卿也累得够呛，你若这么说，倒是有失公允。我现在既是你的臣子了，你便不该辨别来看。何况做这些事，我内心头喜好得很，没有半点儿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想发来着= =成果*把我抽瞎了。。。。

赫连扣暖烘烘的手掌贴在他冰冷的肌肤上，熨帖暖和，少年挺舒畅地眯了眯眼儿：“觉不着了，这身上都僵了，明儿管宗盛拿些药罢。”

饶是如此，晴雯也算失了势，王夫人摆布看她不扎眼，秋纹麝月更恨她小人得志，连带没来多久几个如四儿般的小丫头也敢劈面说呛话。她先前本就为人张扬刻薄，又瞧不上那些职位低的，经常形单影只地来去，皆因心高气傲而面上不显，实则内心的苦涩凄楚乃是一日赛过一日。

这红丸，便是他从一个有些权势的老寺人手里得来的。

刚一迈出大理寺的门槛儿，一辆黑帘马车便从街那头摇着烛光慢悠悠行来，坐在车辕上的人非常眼熟，贾环笑了笑，心道有人真是更加手眼通天了。

只是这个呆霸王并不热中宦途，若非薛阿姨和薛宝钗软硬兼施，他这般一见羊毫就脑袋疼的脾气自是不肯数九寒天的去遭那份罪。胡乱填了卷纸，料想当中落了榜，他反倒欢愉的一蹦三尺高，大锦科举乃是三年一次，这下他就是想考也没门了。

袭人扭过脸，凝睇充满艳彩的天涯。

给大师提高一下哈，所谓红丸，是“红铅金丹”，又称“三元丹”，取处女初潮之经血，谓之“天赋红铅”，加上半夜的第一滴露水及乌梅等药物，煮过七次，变成药浆，再加上红铅、秋石（人尿）、人乳、辰砂（湖南辰州出产的朱砂）、松脂等药物炮制而成。

贾宝玉既名落孙山，原也是有些憋屈，偏生另有个薛蟠与他一样遭受。

云香小榭就修在怡红院后边儿，他们昔日里笑闹弹唱，前头俱是听得一清二楚，宝玉有多久不返来，这院子便像荒凉了多久，出入间毫无声气，丫头们竟日里也不知该摆入迷采给谁看，做好活计给谁夸，现在竟仿佛个前朝的烧毁行宫，到处可见昔日华丽都丽，却叫人止不住生出悲惨冷僻之意。

宝玉听了，鼻子一酸，倒是再顾不上甚么，埋头冲进了屋内，里头好久才传出一道哭声。

没揉几下贾环便睡得沉了，林子旭老爹虽是寺卿，待他们也是格外照顾，却架不住这三位别苗头别的恨不能冒死的架式，这叫人欢乐的成绩也算是无数的参汤和参汤吊出来的。

“腰上青了。”

昔日里袭人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满面茫茫然就如同一个丧父小童，透着股子叫人忍不住疼惜的天真烂漫。现在瞧见了,内心头有点烦,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依着惯性刚朝前走两步,云菖便没骨头似的贴了上去,一叠声问着“二爷您如何了”。

也是，连着三天不眠不休，纵是铁人也累倒了。

“好歹没摔出弊端来，不然恐要叫莲香笑掉了牙。”贾环趴在被子上感喟道，一副倦懒爱困的模样儿。

袭人和宝玉一道出去，那些丫环都不爱昂首看一眼，只恹恹懒坐，清楚如花美眷，竟好似花甲妇人，浑没有半点活力。

是不是特恶心=皿=这玩意儿能当壮阳药和毒品使。。。给前人的聪明点个赞！

贾宝玉那副痴相，却恰是耐久服用红丸而至。干脆赫连扣即位后更是早已禁用了这玩意儿，云菖手里存货未几，夙来用量颇小，虽稀有月，贾宝玉也不过犯了些描述肥胖、精力不济的弊端，倒是没叫贾府其别人瞧出端倪来。

赫连扣低头吻了吻少年人削薄柔嫩的嘴唇，哑声道：“就是环儿这张嘴，总爱说些叫我难以矜持的话。”

贾环笑了笑，闭眼道：“再给我揉揉，这会儿缓过来了，疼得有点短长。”

这云菖，贾环也是见过的，只觉此人锋芒毕露，仗着描述生得好便有些拎不清自个儿身份，更因他那些下作手腕而非常讨厌。不过在薛蟠他们眼中，这云菖放得开，床底工夫了得，长得也不俗，会操两下琴，带在身边非常长脸，便替他赎了身只当个小玩意儿似的悠长养在院儿里。

赫连扣一下下替他捏着，声线降落华丽：“你受累了，若非朕......。”

恰是迟暮，昏鸦寥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