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问黛玉方知海进京被教训老爷说归省
他强自按耐住想要飞上天的嘴角,没话找话地问道:“方才我也没能问问贾元春,她那太妃到底是如何回事啊?太上皇应当晓得她的身份,也有些太不挑食了吧?”
早睡夙起家体好嘛,还能明一早儿就去接孩子们。
赦大老爷就看不得政老二这副呆板端方的模样,当即便坏笑一声,道:“得,本来另有桩更大的丧事要跟你说说,不过看你这模样大抵是不想听的。罢了,我走了。”
赦大老爷没好气地翻眼睛,这说了即是没说好么。不过他也明白宇文祜的意义了,这当中想必有些宫廷隐蔽之事,大抵是不便利跟他这外臣细讲。罢了,罢了,不管当初到底产生了何事,成果都已经是如许了,老爷他就勉为其难,当他解释清楚好了。
贾母一传闻有大丧事,忙又唤住贾赦,不计前嫌地笑着问道:“好了,政儿不过是如许的性子,话倒也没说错了,还不是为了你好。有甚么大丧事还不快说来,让我们也跟着欢乐欢乐。”
赦大老爷支着眼睛瞅畴昔,只见贾史氏问得理直气壮的,不由感觉好笑,道:“外甥女还能在哪儿,天然是跟人家亲爹回了林府去。妹夫这回固然凶恶,但到底没了大碍,随我一同进京述职。林家当年也是侯门世家,在都城也不是没有府邸的,老太太莫非不晓得?”
大老爷站在上房门口,也没再坐归去,道:“放心吧,那处府邸,妹夫早几个月就命人修整了,再说这些年一向有人看屋子,有甚么不能住的。便是真的住着不舒坦,林家也不是没产业的,再买一处宅子便是了。老太太还是凌晨安息,别整日想那没影儿的事才好。”
贾母脸上的关爱僵了僵,压了压火气,嗔道:“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便又这很多话在等着我,可见你的孝心了。行了,既然你不肯意理睬我这当娘.的,我也不跟你多废话。我只问你,我那外孙女呢?临去之前,千交代万叮嘱的,让你且还将她好生带返来,我的黛美女呢?”
更叫贾母内心不痛快的,便是林如海了。这半子本来多好小我啊,如何跟贾赦打了交道以后,变得如此不知礼数端方?既然已经进京了,如何也该跟她这个岳母知会一声,定个时候过来拜见才是。可现在这不声不响的,是个甚么意义?
可从宝玉和几个下人的反应来看,林如海仿佛并不对劲宝玉,在扬州时便对宝玉平平,乃至还不如贾琮那小子靠近。现在看来,林家更是对贾家都冷淡了。
这问话让大老爷的脚步一顿,回过神来扫一眼王氏,心中哂笑。现在倒是晓得体贴闺女了,早干吗去了?老爷他可还记得,当年要送贾元春进宫当差的时候,最果断、最主动的,可就是王氏这个当娘.的了。这时候再惺惺作态,晚了!
“老太太这么晚了叫我来,但是有甚么要紧事不成?本来我瞧着天气这么晚了,怕打搅了老太太歇息,还等着明儿早再来问安呢。您的年龄也不小了,这时候还不安设了,日子长了怕是会伤身啊。”大老爷累一天了,提及话来就有些不耐烦,没甚么精力隧道。
赦大老爷可不管她多心烦,见没人吭声了,便自顾自地往外走。临到快出门了,又闻声王夫人隐含体贴的声音,“叨教大老爷,您在宫里,可曾见过元、太妃娘娘,她,她可还好?”
待他回到侯府时,天气早已过了掌灯时分。因着邢夫人她们都还在庄子上,迎春和琮哥儿也是送到那边去了,贾琏又是宿在虎帐里的,是以偌大的侯府也只赦大老爷一个主子。后代们同孙女儿都不在身边,赦大老爷不免孤单得很,再加上舟车劳累,一回家便筹办洗洗睡了。
只这一个恋慕,说得政二老爷脸都黑了。别觉得他听不出来,贾赦这绝对是再鄙夷本身,讽刺他只是个五品小官儿,连上早朝的资格也没有。二老爷在内心也暗骂本身,明晓得贾赦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还偏要跟他搭话儿,可不就是自找的。
是不是也正因这些,半子林如海才进了都城也不知会荣国府一声?
“还不就是太后寿宴那日,她想要把贾元春奉上我的床,用了些小手腕。可惜啊,仿佛是没跟你那侄女儿筹议好,让她寻了机遇凑到了太上皇身边。当时,详细出了甚么事我并不清楚,总之第二日宫里便有了贾太妃。”宇文祜仿佛不想多说,口中含混其辞地说了个大抵。
“圣上许了妃嫔们家中重宇别院的,能请旨归省。太上皇当时听了,便说元春也入宫多年了,也叫算上她一个。”赦大老爷也不吊他们胃口,说罢了便问道:“老二,你这当爹的也能见见闺女了,这是不是件大丧事呢?”
“倒是在太上皇宫里见了一面,还听大侄女弹奏了一曲。哦,倒是有个事忘了跟你们说,过几日便该有旨意下来,圣上准予椒房家属每逢二六之期,便可进宫请见。你们若真是担忧那孩子,到时候递牌子求见便是了。老二啊,你想不想你闺女啊?”
贾母听得他话中有话,神采便又沉了一分。这孽种提起林家产业的事,莫非是周瑞他们叫林家看出了甚么端倪?另有甚么没影儿的事,贾母第一反应就是两个玉儿的婚事。当初她与林如海有所商定,莫非这事现在起了窜改不成?
宇文祜留了大老爷用了晚膳后,才叫人将他送归去,临走前还送了很多各地的贡品。现在已近腊月,恰是各地送贡品进京的时候。赦大老爷也不客气,旁的他倒不如何在乎,挑了很多各地的特产食材之类的,全为了让那一张嘴纳福。
哎呦!这倒是经验起老爷来了。
大老爷的算盘打得很好,隔壁荣国府的主子们却不肯让他快意。即便大老爷回府已经很晚了,荣庆堂那边仍旧派了人过来,请赦大老爷畴昔,说是有事相商。赦大老爷是真不肯意理睬他们啊,何如贾史氏占着个母亲的名分,让他不得不去对付一二。
“喔?林妹夫既然进京了,那扬州那边的新任御史已然到任了?”问这话的是贾政,他对林黛玉那外甥女并不体贴,倒是对林如海的差事很感兴趣。巡盐御史可不是个好做的差事,但政二老爷却很有兴趣尝试一下。也不知,这新任的御史,能不能像他妹夫一样,蝉联多年呢。
方才贾赦说那事便很好,她们如果能有机遇不时入宫,便能更体味宫中的情势。等今后探春再大一些,也能带着她进宫几次,说不得便能得着些造化呢。只是不知,贾赦口中更大的丧事,又是甚么。
“我们还不是为了等你返来,老二两口儿陪着我在这儿都等了大半天了,谁晓得你竟到这会儿才到家。你出门也快一年了,常日里也没个保安然的手札,返来了也不先回家,让我们瞧瞧可还安好,反倒怪起我们来了。”贾母口中说着抱怨体贴的话,眼里却不含涓滴温度。
政二老爷神采慎重,眼神轻视地看向贾赦,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道:“大哥且慎言。娘娘既然已被封为太妃,与我等便是君臣有别,万不能再将之前的称呼挂在口上。不然,便是对老贤人,对皇家的大不敬。如果被旁人听到了,怕是要遭弹劾的,大哥可要服膺啊。”
林如海已然进京,这事儿贾母还真不太清楚。乃至连贾赦返来了,她也是传闻隔壁侯府有了动静,叫人盯着才晓得的。这孽种自打得了今上宠任以后,便对她老太君越来越不放在眼里,行迹意向从不会跟她知会的。
“得,有事说事吧,我累得很,可没精力跟您说这些虚的。”赦大老爷皱了眉,没好气隧道:“再说了,您这话是如何说的,我出京是为了给圣上办差,返来了天然要马上进宫去给圣上交差。这做臣子的,要在宫里呆多少时候,是本身能定的么?”
对于宇文祜为他去砸了大明宫的话,赦大老爷心中是对劲的,即便明知那种能够性微乎其微。但也不知怎的,大老爷就是感觉祜祜这话是当真的。
今后到了地下见了贾代善,又该如何称呼啊?
一时候,贾母有些心慌意乱。她对林家和半子林如海还是非常看重的,如果林如海没了,林家的产业便能补助荣国府一二;如果林如海安好,便能对宝玉父子有所提携。但这统统都建立在林、贾两家姻亲干系密切,愈乃至下一代也亲上加亲之上。
赦大老爷瞥畴昔一眼,懒洋洋隧道:“这不是废话,没有继任的谁敢走啊。老太太,若只是这事儿的话,那我可就先归去了,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唉,我可真是恋慕你啊,老二,用不着每天起早贪黑、顶风冒雪地上早朝,得少受多少罪啊。”
“你等等,”贾母原还在测度林如海的心机,这会儿见贾赦真要走,忙叫住他道:“林家那宅子我天然晓得,只是那边怕是都有近二十年没人住了,仓促间哪还能住得舒坦。黛玉那孩子自小养在我身边,别提养很多邃密了,半子的身子又还弱,又如何能住得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