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老爷说得那里话,小的们给您办事,哪有甚么辛苦不辛苦的。何况,您也没虐待我们,这两天的打赏,可让那帮小子们乐得不可。”林之孝一点没感觉辛苦,这话说得很真。
今后,乾元帝最闻名的一句话,就是“不怕你去官,就怕你不辞”。皆因他好开恩科,从乾元元年到乾元四年,年年都是大比之年,人才储备做得足足的。宦海上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腾处所,他还担忧那群进士没出塞呢。
海禁,乃是建国太.祖留下的国策,乃是祖宗成法,诸大臣以为不成等闲变动。此令一出,朝中群情激奋,纷繁上书劝谏天子。乃至很多官员暗里联络,如果皇上不听谏言,便相约挂冠而去。到时朝廷无人,且让这率性天子悔怨去吧。
“无妨,老太太这阵子都会很忙,顾不上这些小事的。”当然,就算老太太不忙,他也会找些事给她做的。唉,老二家的太不费心,真是辛苦老太太了。
但义忠亲王本人是个谨慎的,逼宫篡位之心人尽皆知,却甚么把柄也抓不到。先帝那是身子已经不好,没有精力对于他,到最后带着对儿子的担忧驾崩。
贾赦仔细心细地翻看一遍,才松了口气,老爷向来不冤枉人。
“行了,这两日辛苦了,你们在辛苦几日,等老爷把这家捋顺了,就不消这么折腾了。”这两天教唆着林之孝他们四周跑,贾赦感觉有点将人使唤得很了。
贾赦并未放在心上,固然明知她们定是在酝酿着甚么大招,但他却早已防患于已然。恐怕史太君等人向来没想过,会有人如此地不要面子。
“十二名御史,呵呵,金陵四大师族,权势不小啊。”宇文熙勾着嘴角,手指弹了弹那折子。仅仅是弹劾一个老纨绔,便出动十二名御史联名,这是想干甚么?揭示肌肉么!
“朕只是告诉你们,此战势在必行。你们现在能够开端会商,如何打这一仗了。”这话说得轻巧,却也让朝臣们明白,这位主儿不是那无主意,好拿捏的。
乾元二年,西北鞑靼犯边,朝中为了是战是和吵翻了天。岂知宇文熙底子不管他们吵甚么,直接一锤定音――战!
可宇文熙却分歧,他底子就不管甚么证据不证据的。既然他已肯定义忠亲王有了不臣之心,那就当机立断地将之灭掉。至于证据,在内里找不着,不代表在家里也找不着。便是实在找不着,栽赃还不会么?!义忠亲王没弄明白侄子的脾气,还在寻觅甚么机会,栽得不冤。
目送林之孝分开,贾赦长舒一口气。自他重生返来,一向就绷着一根弦,不竭地让本身进步。这才不过两三天,他便已经累了,可见他就不是个故意长进的。若不是有上辈子的经历在催促着,有对后代的惭愧砥砺着,说不定他又会得过且过了。
大寺人李清冷静地领命去传旨,心中对这十二只出头鸟哂笑不已。这几个到底还是年青啊,恐怕都不晓得我们这位当今是个甚么人物吧。也是他们该死,皇上这几年修身养性了,倒让他们对劲失色,忘了皇上当年是如何整治宦海的。
就在贾赦将荣国府的库房和账册盘问清楚的时候,弹劾他的奏折也到了宇文熙的书案上。并且,这并非哪一个御史言官之作,乃是由御史台一十二名御史联名弹劾。
力排众议开了海禁以后,乾元帝算是临时消停下来。或许是跟着春秋的增加,这位帝王更加沉稳起来,固然仍偶有率性之为,却已经没再做过甚么太特别的事了。
先帝驾崩当晚,宇文熙底子不等世人反应过来,便俄然发难,亲身领兵抄了义忠王府,将义忠亲王一家人缉捕下狱。等朝臣和义忠一党反应过来的时候,义忠亲王局势已去。
当年,先帝有位哥哥,被封为义忠亲王。到先帝临终那一年,这位义忠亲王垂垂就有了反意。在朝中拉拢大臣,在外还试图插手军权,只等着小天子即位,皇位未稳的时候一击到手。
“得,算我白说这一回,不过今后恐怕就没这么好的事了。罢了,赖大、周瑞,这两个最大的蛀虫打掉了,前面的那些小鱼小虾就都便宜你们吧。”贾赦闻言也笑了,“你爹已经南下了么?”
谁知接下来的几日,皆是风平浪静的。不但史太君没找茬,就连王夫人也老诚恳实的,像是没瞥见贾赦的行动一样。这就仿佛,赦大老爷就是将荣国府翻过来,她们也不敢管似的。
不过,赦大老爷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不管他们如何高官厚禄,说到底也管不到贾家的家事上来。就算想在宦海上给他使绊子,可大老爷他又无实职,还真不怕这个。何况,他手上也不是没有把柄,他们若敢不要脸,那大老爷就让他们看看甚么叫真不要脸。
有主和的老臣痛陈短长,新皇即位不久,国库过分空虚,鞑靼兵力强大……说来讲去就是,皇上不能打啊。说到最后,老臣已经痛哭流涕,高呼着先帝要撞柱。身边人从速拉住,却被宇文熙厉声喝止,“要撞便撞,不敢撞了,朕命人帮你。”
老臣们对此相称欣喜啊,呵呵,他们欢畅得太早了!
林之孝不由一惊,遵循府上的模样,这一成赏下来,可不比他们这帮抄家的差。不过他倒不眼红,毕竟查账是个技术活,他还真干不了。“那,老太太那边如果问起来的话……”
提及当今这位大庆朝的乾元帝宇文熙,百姓们皆称这是位明君,抵抗外侮开疆拓土,惩办赃官毫不手软,减赋减税开放海禁……可如果让大臣们来评价,就只会说这是位相称率性的天子。
“恩,路上的安然比甚么都首要,该派小我跟着,你办得很安妥。”贾赦点点头,手指在纸上划拉了两下,道:“明日开端,叫吴新登把府中的公账交出来,你构造几个信得过的账房过来查账。奉告他们,别怕下力量,不管查出多少缝隙来,老爷还是也赏他们一成。”
谁都没想到,这位固然是先帝亲手养大的,却跟先帝完整不是一个气势。先帝是个讲究理法的,如果没有证据,即便你反心已显,他也不会等闲措置。
“多谢老爷。我爹前儿就出门了,派了两个庄丁跟着。”林之孝一喜,大老爷看不上的小鱼小虾,在他们眼里那也不得了啊。啧啧,到时又是一笔横财。至于他爹,则是要去金陵,为大老爷暗中查探故乡的一些事。
“李清拟旨,御史刘舟等十二人,吃饱了撑的,罚俸三年,官降三.级。就照朕的原话传给他们,哼,国朝多少公事,他们倒有空盯着别人的家事。闲的!”
“周瑞一家抓了?东西找到没有?”送走了见证人,贾赦坐在书房里问林之孝。别看他上午跟史太君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模样,实在手里一点实证也无。
如果这一件事不能表白甚么,也能够是先帝暗中留下的安插,那么厥后的事情便证了然,乾元帝实在是个非常率性自我的人物。
“周瑞两口儿都已经就擒,您要的东西也逼问出来了,这些就是。”林之孝递畴昔一个匣子,内里是层层叠叠的票据。这两日林管家表情很夸姣,明天是赖家的一成,明天是周瑞家的一成,这两家可都是富得流油啊。抄家的日子啊,请持续下去吧!
昂首看看墙上的大钟,赦大老爷收起心中的颓废,站起来伸个懒腰。时候不早了,还是去养精蓄锐吧,明儿说不定另有场大战呢。到时候,说不定史家、王家的人物们便要粉墨退场了呢。
周氏的嫁奁真的很多,贾赦带着人花了整整一天,才完整盘点出来。看着林之孝送过来的成果,赦大老爷嘿嘿嘲笑。这才几年,当初封存的嫁奁已经少了五分之一。便是加上老太太那边送来的,也还差着很多。不消多想,贾赦也晓得那剩下的东西在哪。
悔怨是会有人悔怨的,但悔怨的毫不是宇文熙。他大笔一挥,统统去官的请奏全数恩准,涓滴不做挽留,朝堂上顿时就空了起码三分之一。第二天,朝堂就完成了大换血,想看天子笑话的人,本身变成了笑话。
乾元四年,大庆打赢了鞑靼,将他们完整赶到了犄角旮旯里。就在这举国欢娱的时候,乾元帝又出幺蛾子了――他要开海禁。
宇文熙十四岁即位,本来朝臣们还想着天子年虽小,会不会好乱来,或者软弱可欺。可这位乾元帝一即位,就给了统统人一个大欣喜。
要晓得,人嘛,都是江山易改赋性难移的!宇文熙这不是不率性,他这是憋着大的呢。